三十一、鴉青(1)
三十一、鴉青(1)
炕很大,平時睡五個人綽綽有餘,只是四男一‘女’有些不太方便。
等徐青山上完廁所回來後,發現所有人都躺下了,也不知道都有沒有睡着,都閉着眼睛不說話,只給他留了一個空。徐青山看了看右邊的白朮,又看了看左邊的周伍,晃了晃腦袋,擠到炕上和衣躺下,儘量往周伍這邊擠了擠,和白朮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火炕燒得很熱,躺下後就聞到白朮身上飄出的淡淡香氣。徐青山畢竟也是個大小夥子,從小到大,都沒和姑娘捱得這麼近睡過,滿腦子裡想得都是‘亂’七八糟的事,躺在炕上,睡意全無。瞪着眼睛盯着倉子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山之中到了夜裡比白天要熱鬧多了,什麼聲音都有。風嘶獸吼,蟲鳴蛙叫,時抑時揚,此起彼伏。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青山突然從夢中毫無預兆地驚醒了,擡眼看了看倉子外,再也睡不着了。
這幾天閒着沒事就翻看那本《百蟲圖錄》,不說背的滾瓜爛熟,也差不多記下了十之八九。雖說都是紙上談兵,但是好歹對蛐蛐也有了一定的瞭解,外面雖說各種蟲鳴聲‘交’織魂雜,可是仔細分辨,仍能聽出蛐蛐的叫聲。這麼躺着也睡不着覺,倒不如出去走走,說不定瞎貓真就能碰上死耗子,就算是找不到也不要緊,就當是把這幾天學到的知識實踐一下。想到這兒,徐青山翻身爬了起來,然後小心地下了炕,拎起自己的揹包就往外走。
沒想到,剛纔其他人還是鼾聲陣陣,呼吸沉穩,可徐青山腳剛一着地,炕上的那四位都“騰”地一下翻身坐了起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反倒把徐青山嚇了一大跳。
關把頭皺了皺眉,直接問徐青山是不是有什麼事,這麼晚了還去哪兒?
這麼晚了,把大夥都給驚醒了,徐青山也有些過意不去,‘摸’了‘摸’後腦勺,只好謊稱上茅房,解個手。
關把頭指了指徐青山的揹包,也沒說話,意思很明顯,上茅房也沒必要揹着包去。
徐青山見瞞也瞞不住了,只好道出實情。告訴關把頭,他實在是沒心思睡覺,躺着渾身不舒服,聽到外面有蛐蛐叫,想出去找找,碰碰運氣。
關把頭點了點頭:“徐兄弟,你對你師傅這番情義那是沒得說,可是這大山裡可不像別處,既然你想去找蛐蛐,我陪你出去看看”
徐青山趕緊擺了擺手,讓關把頭不用這麼客氣,明天一早起來還得繼續上山趕路,就別和他出去瞎折騰了。他這也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根本就沒抱什麼希望,再說也就在這兒附近走走,並不到遠處,不會有什麼危險。再說捉蛐蛐又不是套狼打虎,根本用不了那麼多人,他一個人也就夠了。
關把頭想想也是,捉個蛐蛐也不至於出什麼危險,就叮囑徐青山別跑遠,有事就喊大家。
徐青山客氣地點了點頭,再三表示感謝,看了一眼周伍和白朮,讓他們也好好休息,明天周伍還得趕路,白朮也辛苦了一大天了,用不着擔心,他就在附近左右轉轉,一會兒困了就回來了。
周伍和白朮點了點頭,翻身又躺下了。
徐青山揹着包,躡手躡腳地從霸王圈裡出來,屏息斂氣,聽了聽動靜,然後循着蟲鳴聲走了過去。
捉蛐蛐,聽聲辨位是第一步。蛐蛐晚上捕捉相對容易,蛐蛐都會大聲鳴叫,不但鳴聲響亮,而且每次鳴叫延續時間很長,很容易搞清它的位置。古譜裡提到,蟲鳴聲‘玉’厚‘玉’老‘玉’急‘玉’尖,均堪寶貴。尖圓之鳴,有沙聲、綿聲、綿夾沙聲、皆爲上品。
茫茫夜‘色’中,陣陣蟲鳴聲來自四面八方,徐青山剛開始聽着還能辨出些許不同,可是聽得時間一長,反而有些聽不出區別來了,十幾種蟲鳴聲魂雜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個數了。
徐青山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閉着眼睛耐心地分辨着,從這‘交’織魂雜的蛐蛐叫聲中逐一篩選。書上說,青‘色’蟲鳴聲洪亮,紫‘色’蟲鳴聲嘶啞,黃‘色’蟲鳴聲帶金屬之音。可是這金屬之音到底是什麼聲音,什麼動靜呢?
徐青山皺着眉頭轉着腦袋,感覺右手邊的鳴叫聲低沉洪亮,相比其它的那些尖細聲明顯有些不同,似乎還真有點打鑔敲鑼的意思。秋天,鳴聲沙啞的多是老蟲,而尖細低微者多是弱蟲,聽這隻蛐蛐的叫聲,應該是隻體形較大的蛐蛐,但是到底是青蟲還是黃蟲,徐青山自己也不知道。
循着鳴叫聲,徐青山小心地繞過兩叢灌木,到了一處小河溝邊,仔細又聽了聽,確定那隻蛐蛐應該就在附近不遠。在這萬千的鳴聲中,分辨聲音的大小高低粗細強弱,要緊緊盯住 一隻蟲不放,這種功夫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的。好在這些東西觸類旁通,老羊倌曾經特意訓練過徐青山的耳力,雖說遠不及老羊倌聽覺那麼敏銳,但是多少也比平常人要好很多。熟悉了夜裡的環境之後,漸漸地也能分出這些叫聲地不同了。
辨明瞭鳴聲後,徐青山便努力地追蹤這隻蛐蛐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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