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拼了命的往洞口跑了,連頭也不敢回。白朮被徐青山拉着,跑出去十幾米遠後,回頭偷偷地看了一眼,就見身後十幾米外突然亮起了一片星光,閃閃爍爍如繁星密佈,一時間看得竟然有些呆住了。
徐青山跑着跑着,感覺白朮竟然不動了,趕緊回頭看了一眼,當他看到後面那片星光後,同樣也有些呆住了。不過很快,徐青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大吼了一聲,拉着白朮就跑,一邊跑一邊告訴白朮,那不是什麼星星,那是舍羅蟲!那些蟲子已經破繭出來了。
舍羅蟲?
白朮這纔想起貼在女屍身上的那些石頭疙瘩,當時聽徐青山說過,那是舍羅蟲的蟲繭。不過不是說舍羅蟲大多時間都藏在繭中睡眠,怎麼突然都破繭而出了呢?
這些蟲子可絕不是善類,莫說一大羣,就算是一隻也足能要了兩人的性命。雖說徐青山反應很快,跑得也不慢,但是畢竟沒有長膀的飛得快,眼看着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徐青山回頭瞥了一眼,知道這麼跑下去肯定是必死無疑,趕緊從包裡掏出裝着千尺雪的袋子,用力往前甩了一下,把白朮擋在了身後,彎腰在前面劃了一道兩米長的橫線,一把火就給點着了。
時間緊迫,千尺雪的粉末並沒有劃出多長,但是,濃煙滾滾的煙牆還是阻滯了這一大批舍羅蟲的前進之熱。只是由於煙牆太短,很快,從煙牆兩側。便有一些舍羅蟲撲扇着羽翼“嗡嗡”地飛了過來。
徐青山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那條地下河,眼下實在是別無選擇。趕緊衝白朮大喊,示意白朮趕緊跳河,躲進水裡。
白朮稍微遲疑了一下,但是也知道眼下情勢緊急,別無它法,閉着眼睛,緊隨着徐青山跳進了河裡。深吸了一口氣,腦袋往下一紮,就潛進了水下。
藉着岸邊還沒有熄滅的火把,白朮看到水下的徐青山正奮力往前遊,也緊緊的跟在了後面。
藉着岸上的火光,水下看得清楚多了。河牀底下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多具屍體。幾乎都是一模一樣。長髮過腰,全身赤裸,水草般的長髮隨着水波動來動去,像是活了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就算是徐青山膽子再大,也嚇得頭皮發麻,腦袋剛露出水面換了口氣。就聽到頭頂上空“嗡嗡”直響,嚇得趕緊又縮回水下,在水裡往前比劃了一下,示意白朮趕緊趁這機會往回遊,命大也就闖出去了,反正後有追兵,前有兇險,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拼了。
白朮緊緊跟着徐青山,看也不敢看水底下的那些女屍。強忍住內心的恐懼,奔着水洞之內遊了過去。
水下的屍體橫七豎八。水波一動,也隨着水流晃動了起來,徐青山和白朮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躲着她們。儘量把動作收小,生怕一不小心會撞個正着。
那些屍體就像是慢慢又活過來一樣,藉着頭髮的浮擺之力,一具接着一具跟着搖晃了起來,幅度越來越大。畢竟水洞不寬,想躲也沒有更大的空間,嚇得兩個人都是膽戰心驚,咬緊牙關硬挺着。
白朮小心翼翼地儘量把動作收到最小,但是還是沒有躲過去,就感覺自己的腳脖子上一緊,回頭再看時,發現一縷頭髮已經纏在了腳踝之上,嚇得白朮趕緊用力抽腿。沒想到那縷頭髮像是有生命一般,竟然順勢而上,像是蛇一樣很快便把小腿給盤上了,嚇得白朮手忙腳亂地在水下撲騰了起來,差點兒沒有嗆水。
可是越慌亂,動作便越大,水流晃動加劇,周圍的幾具女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水流晃動的緣故還是因爲別的,竟然鬼使神差地都奔着白朮聚了過來,眼看着就要把白朮圍在了中間。
白朮看着那些青白的屍體奔着自己越漂越近,嚇得面無血色,手腳越是着急,越是使不上勁,腳下的拉扯力量越來越大,眼瞅着就要沉到水底了。
徐青山往前遊着,突然感覺後面似乎沒有了動靜,回頭趕緊看了一眼,發現四五具白花花的屍體已經把白朮團團包圍了,而白朮竟然像是睡着了一樣,動也不動,徑直地往水下沉去,就知道是出了事了,趕緊轉回身子,遊了回去。
游到白朮近前,還沒等他去推開那些女屍,那些女屍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似地竟然齊唰唰地各自退了下去,,就連緊緊纏住白朮小腿的那縷頭髮也瞬間鬆開了。
白朮看了看四下漂遠的那些女屍,又看了一眼徐青山,心裡也是疑惑不解,不知道爲什麼這些女屍會這麼害怕徐青山。感覺到已經游到水洞之內了,這口氣也實在憋不住了,胸口發脹,二人趕緊往下踩水,鑽出了水面,換了一口氣。
露出腦袋後,趕緊換了口氣,這才發現那些舍羅蟲竟然沒有跟過來。
白朮看了一眼徐青山,一臉的疑惑。
徐青山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撇了撇嘴,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些女屍突然間這麼害怕自己了。剛進來的那陣子還死纏着自己不放,這麼一會的工夫,竟然都改變了立場,難不成因爲自己曾經把一具女屍給拽到了岸上,把這些女屍給震住了?她們也知道害怕了?不過,這理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簡直就是不靠譜的事。
白朮看了看徐青山身後的揹包,用手指了指,說道:“會不會是和你包裡的東西有關呢?”
難道是肉參?還是人皮?
徐青山想了想,也不敢肯定,不過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有道是虎毒不食子,這些人皮都是她們自己身上的肉,那棵肉參也是用她們的皮肉滋養大的,或許是她們感受到了自己的氣息,把自己當成是她們的同類,這才散開了?雖說感覺有點玄,但是眼下,似乎這也是唯一靠點譜的解釋了。
兩個人剛要繼續往回遊,就感覺腳下的水似乎突然動了起來。
徐青山看了一眼白朮,深吸了一口氣,一個猛子又紮了下去。在水下看了看,果然,可以明顯感覺到水底下的水似乎開始在不停地涌動,似乎是有暗流。徐青山從水裡鑽出來後,往邊上指了指,告訴白朮儘量貼邊遊,別到中間去,這河底下有暗流,小心被捲進去。
好在是那些催命的舍羅蟲並沒有跟上來,徐青山和白朮用手扶着洞壁,緊緊地貼着洞壁往回游去。游出沒多遠,白朮便叫住了徐青山,指了指水面,有些疑惑地衝徐青山說道:“先等等,你有沒有感覺到,水面好像下降了?“
徐青山聞言,低頭看了看水面,又看了看洞壁,用手摸了摸,這才發現的確如白朮所說,水面果真在不知不覺中降了不少,從洞壁的水漬來判斷,起碼隱降了有兩寸了。只是兩個人東張西望地看了半天,誰也沒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這條地下河裡古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現在也有些見怪不怪了,徐青山往前看了一眼,估計了一下距離,應該再走出去五十米左右也就差不多能出了水洞了,往前指了指,讓白朮也別再想這個了,趕緊出去再說。
兩個人扶着洞壁又往前遊了二十多米,沒等白朮說話,徐青山就站住了。低頭看了看身下的水面,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水面下降的速度現在已經很快了,甚至肉眼可辨,這十幾分鍾就下降了將近一米,這麼多的水這麼快能跑到哪兒去呢?實在是怪事一樁。
想起長白山天池的傳說,徐青山也有些吃不準了,難不成這裡也和天池一樣,水底下某個地方也通着海眼?所以河水都順着海眼流走了,被吸乾了?可是,這也不太可能啊?幹嘛早不幹,晚不幹,偏偏這個時候幹呢?
隨着水面的快速下降,水底下的動靜也越來越大了,暗流洶涌,衝得身子跟着直打轉,遊起來更加吃力了。這條河下像是有一個極大的漩渦,所有的水都打着旋似地被吸乾了。
徐青山沒敢再繼續冒險往前遊,找了處相對凸出的山石,和白朮一左一右緊緊地抱住,索性以靜制動,先觀察一下動靜。
說起長白山,所有人都知道山頂處有個天池。天池是中國最高最深最大的高山湖泊,猶如蓮葉初露水面。天池之大,積水之多,是其它高山湖泊所不能比擬的。然而天池卻只有一個出水口,無論春夏秋冬、酷暑嚴寒,也不論是旱年少雨、澇年水大,都一律一直下瀉,水量幾乎不增不減。有時山區裡乾旱少雨,一連幾十天不下雨,可天池水仍不見少,可以說是一大怪事。在《長白山江崗志略》中記載:“池水平日不見漲落,每至七日一潮,競其與海水相呼吸,又名海眼。”
關於長白山天池的傳說,徐青山和白朮都聽過不止一次了,眼見這裡的水都打着旋兒地往下降,心裡也開始疑惑起來。莫非這裡真的也是一處海眼,七日一潮,與海水相呼吸,這纔會有規律的蓄滿和下降?而現在趕巧正是水面下降的時間?
到後來,水底下的聲響越來越大了,起初還只是“嘩嘩”的水響聲,而到了最後,則猶如萬馬奔騰,千軍怒吼,聲音之大,駭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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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山和白朮死死地抱着山石,兩條腿都被衝得飛了起來,要不是山石堅固,恐怕早就隨着這水渦旋進去了。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地下河最後竟然乾涸了,露出了河牀,只有坑窪處還殘留些水坑,偌大的一條地下河,就這麼說沒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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