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道:“這便是西夏都城興州,你還有一路口訣沒念熟,今日咱們要宿在興州之西,明日更向西奔出二百里,然後繞道回來。”
虛竹道:“咱們到興州去麼?”
童姥道:“當然是去興州,不到興州,怎能說深入虎穴?”
東方不敗暗想:“那李秋水居然住在西夏的都城裡面,我還以爲她隱居在西夏境內的哪一處山洞中呢!”
虛竹與東方不敗依着童姥的指點,先往西行一陣,而後便折返,準備進入興州城去。
到了二更時分,童姥帶着虛竹和東方不敗奔到興州城外,三人躍過護城河後,翻上城牆,輕輕溜下地來。
只見一隊隊鐵甲騎兵高舉火把,來回巡邏,兵強馬壯,軍威甚盛。
童姥輕聲指點,命二人貼身高牆之下,向西北角行去。
東方不敗聽了童姥的話,心下起疑:“咦!她怎麼對西夏國都的城防情況如此熟悉?難道她過去常來西夏刺探軍情麼?”
三人走出數裡,只見一座高樓沖天而起,高樓後重重疊疊,盡是構築宏偉的大屋,屋頂金碧輝煌。都是琉璃瓦。
虛竹見這些大屋的屋頂依稀和少林寺相似,但富麗堂皇,更有過之。低聲道:“我佛慈悲,這裡倒有一座大廟。”
童姥忍不住輕輕一笑,說道:“呵呵,小和尚好沒見識,這是西夏國的皇宮,卻說是座大廟。”
虛竹嚇了一跳,道:“這是皇宮麼?咱們來幹什麼?”
童姥道:“託庇皇帝的保護啊。李秋水在縹緲峰上找不到我。便是將自天山到宋夏邊界的地皮都翻了過來,也要找尋我下落。方圓幾千裡內,多半隻一個地方她纔不去找。那便是她自己家裡。”
東方不敗聽了,心中微微納罕:“什麼?這西夏皇宮便是李秋水的家?她是皇帝的妃嬪嗎?”隨即問道:“姥姥,我們此次前來,目的就是要找到李秋水前輩。請她到中原走一趟。以內力爲無涯子前輩療傷。既然她不在家裡,我們到這又有何意義?”
童姥笑着說:“哈哈,有意義,當然有意義。我們先在她家安頓下來,容我氣定神閒地恢復功力。至於那李秋水麼,落葉尚且要歸根,待她在外奔波勞頓幾個月,一無所獲之後。自然會回來。到時候我神功大成,自然就不怕她了。咱們再去把無涯子師弟的事告訴她。她願意赴擂鼓山一趟最好,如若不願,嘿嘿,那也由不得她了。咱們聯手,保證能輕鬆容易地把她給綁架走。”
虛竹在一旁聽了,卻還不解地說:“前輩真想得周到,咱們多捱得一日,前輩的功力便增加一年,時候一到,前輩就不懼你師妹的威脅了。不過這用強綁架的事,終歸不好,我們還是好言相勸的爲妙。咱們這便到你師妹家裡去吧。”
童姥應道:“這裡就是她家了……小心,有人過來。”
童姥拉着東方不敗和虛竹縮身躲入牆角,只見四個人影自東向西掠來,跟着又有四個人影自西邊掠來,八個人交叉而過,輕輕拍了一下手掌,繞了過去。
這八人身形矯捷,顯然武功不弱。
童姥叮囑說:“御前護衛巡查過了,快翻進宮牆,過不片刻,又有巡查過來。”
東方不敗心裡好奇,問她:“前輩,你爲何對這西夏皇宮的情況如此熟悉?”
童姥詭秘一笑:“嘿嘿,待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跟你解釋。”
虛竹見了這等聲勢,卻不由得膽怯,提議說:“皇宮中高手這麼多,要是給他們見到了,那可糟糕。咱們還是到你師妹家裡去吧。”
童姥扭頭朝怒喝道:“你這笨和尚,我早說過,這裡就是她家。”
虛竹還是不明白,接着說:“那你方纔說這裡是皇宮。”
童姥解釋:“那賤人是西夏國王的母親,她是皇太妃,皇宮便是她家了。”
這句話當真大出東方不敗和虛竹意料之外,一呆之下,又見四個人影自北而南地掠來。
待那四人掠過,虛竹道:“前……”只說出一個“前”字,童姥已伸手按住他嘴巴,只見高牆之後又轉出四人,悄沒聲地巡了過去。
這四人突如其來,叫人萬萬料想不到這黑角落中竟會躲得有人。
等這四人走遠,童姥抓住東方不敗與虛竹的手,說道:“跟我來,進那條小弄中去。”
虛竹和放東北部見了適才那十六人巡宮的聲勢,知已身入奇險之地,若沒童姥的指點,即使立即退出,也非給這許多御前護衛發現不可,當下便依言跟着她走進小弄。
小弄兩側都是高牆,其實是兩座宮殿之間的一道空隙。
穿過這條窄窄的通道,在牡丹花叢中伏身片刻,候着八名御前護衛巡過,三人穿入了一大片假山。
這片假山蜿蜒而北,綿延五六十丈。
東方不敗與虛竹每走出數丈,便依童姥的指示停步躲藏,說也奇怪,每次藏身之後不久,必有御前護衛巡過,倒似童姥是御前護衛的總管,什麼地方有人巡查,什麼時候有護衛經過,她都瞭如指掌,半分不錯。
如此躲躲閃閃地行了小半個時辰,只見前後左右的房舍已矮小簡陋得多,御前護衛也不再現身。
童姥指着左前方一所大石屋,道:“去到那邊。”說着便運起輕功行了過去。
但見那石屋前老大一片空地,月光如水,照在空地之上,四周並無遮掩。
東方不敗和虛竹提一口氣,隨着童姥飛奔而前。
這間石屋牆壁均以四五尺見方的大石塊砌成,厚實異常,大門則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樹削成半邊而釘合。
童姥對東方不敗說道:“拉開大門進去!”
虛竹在一旁聽了,心中怦怦亂跳,顫聲道:“你……你師妹住……住在這裡?”
童姥搖頭道:“不是。”
東方不敗依言握住門上大鐵環,拉開大門,只覺這扇門着實沉重。
大門之後緊接着又有一道門,一陣寒氣從門內滲出。
其時天時漸熱,高峰雖仍積雪,平地上早已冰融雪消,花開似錦繡,但這道內門的門上卻結了一層薄薄白霜。
童姥對東方不敗道:“你來,向裡推。”
東方不敗往前伸手一推,那門緩緩開了,只開得尺許一條縫,便有一股寒氣迎面撲來。
推門進去,只見裡面堆滿了一袋袋裝米麥的麻袋,高與屋頂相接,顯是一個糧倉,左側留條窄窄通道。
虛竹見了好生奇怪,低聲問道:“這糧倉之中怎地如此寒冷?”
童姥笑道:“哈哈,誰說這是糧倉?那些麻袋中裝的都是棉花,免得外邊熱氣進來,融了冰塊。咱們進的是冰庫,看來沒事了!”
在童姥和虛竹對話時,留在後面的東方不敗將兩道門關上了。
童姥心情甚好,笑道:“進去瞧瞧。”
兩道門一關上,倉庫中黑漆一團。
東方不敗與虛竹摸索着從左側進去,越到裡面,寒氣越盛,左手伸出去,碰到一片又冷又硬、溼漉漉之物,顯然是一大塊堅冰。
童姥晃亮火折,霎時之間,虛竹和東方不敗眼前出現了一片奇景,只見前後左右,都是一大塊、一大塊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塊,火光閃爍,照射在冰塊上,忽青忽藍,甚是奇幻。
童姥一揮手說:“咱們到底下去。”言畢當先而行,在冰塊間轉了幾轉,從屋角的一個大洞中走了下去。
東方不敗和虛竹跟隨其後,只見洞下是一列石階,走完石階,下面又是一大屋子的冰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