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打定主意,正要動身,誰知那四大惡人中雲中鶴以輕功著稱,這南海鱷神也是不差。就這麼會兒功夫已經奔到近前,一直凝立不動的喬峰隨手一掌憑空拍出。那一頭猛衝過來的嶽老三頓時被他拍了個跟頭,不過這貨皮糙肉厚,內力也算深厚,竟然搖頭晃腦地又站了起來。
“姓宋的給你丟人了。”被喬峰這麼阻了一阻,那宋長老終於趕了上來,攔在嶽老三身前,道,“嶽老三,老子艹你祖宗!”前半句自然是對着喬峰說的,後半句是罵的嶽老三,只是罵歸罵,縱橫江湖多年,這白鬚老丐偷襲於人卻是做不來的。
楚風瞧着暗叫“可惜”,若是這老丐緩上一時片刻,他定要一劍殺了這搖頭晃腦明顯被拍到有點暈乎的嶽老三。嶽老三當年爲了收段譽爲徒,就連大理皇宮也敢亂闖,楚風現下被這傢伙留意上了,心裡難免有些發毛。
“你等着,看我拿回鱷尾鞭,不擰斷你個烏龜兒子王八蛋的腦袋,我就不是嶽老二……”嶽老三被喬峰一掌拍翻,居然半點膽怯不顯,反而和那宋長老爭了起來,只不過他話音未落,就見他恨得咬牙切齒的楚風已經飛起一腳。楚風這一腳自然不是踢向嶽老三的,而是纏在孫三霸手中的鱷尾鞭。嶽老三和宋長老纏鬥不敵時,還想要自家徒弟將鱷尾鞭速度送過去。楚風也不知道這南海鱷神是不是有什麼兵器合擊之法,不過敵人要做的事,讓他做不成,那就對了。
嶽老三氣得滿口鋼牙嚼得咯嘣亂響,兩粒綠豆眼盯着楚風的脖子來回轉動着,只是看着楚風身前的喬峰,罵道:“孃的,小白臉都不是好東西!”說着,恨恨地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他雖然膽大包天,可喬峰輕輕鬆鬆一招就將自己拍翻,這份功力比起他老大段延慶還有強上不少。看着自己的趁手兵器落入伊水,這嶽老三轉了個身,奔到河邊,一躍而下。那宋長老沒能纏住嶽老三,心下大是不甘,現下見那嶽老三跳入水中,也趕到河邊,大聲道:“你是上來打,還是老子下來打?”嶽老三號稱“南海鱷神”,水姓自然不差,片刻之後,已取了鱷尾鞭在手,好大個腦袋從水面下冒了出來,望着宋長老道:“孃的,有種你就下來,沒種我再上來。”蓬鬆的頭髮被河水一浸,成絲成縷貼在那大腦門上,水珠滾落。
宋長老水姓本也不差,聽那嶽老三挑釁,哪裡還忍得住,跳進水中,兩人又戰作一團。
那邊水花四濺,打得好不熱鬧,楚風卻不得不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放在石橋之上。
因爲,段延慶動了。
他以兩隻細鐵杖替了雙足,在青石橋面上,慢慢地走了過來。
“三哥,這小子交給我了。”雲中鶴一邊偷眼盯着楚風二人腳下的五指鬼爪,生怕楚風照着鱷尾鞭那樣,給他也扔到伊水之中。他這“雲中鶴”可不比南海鱷神的水姓,這鋼爪入水,只怕是一去不返了。這一句,算是表明心跡。萬一楚風真給他扔到水中,還看南海鱷神會不會看在他這句話上,幫着他尋回來。
雲中鶴輕功極佳,明明段延慶比他先動,楚風也看不出他如何作勢,如何用力,就見他那竹篙一般的身形已經冉冉朝着自己飄了過來。
這第四惡人,自然沒有和喬峰對敵的勇氣,他的目標只是楚風,當然如果能順便撿回自己的兵器,那就最好不過了。
喬峰的對手是段延慶。
和那雲中鶴飄飄渺渺幾如御風的輕功身法不同,段延慶的雙柺一直沒有真正離開地面。鐵柺和青石橋面相觸,便是“嘭”的一聲輕響,石屑紛飛。他一步一步走來,但是隻要邁出一步,下一步就要快出甚多。
到得最後,一連串“嘭嘭嘭”的敲擊之聲連綿不絕,聲勢自成,若是閉目而聽,還當是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楚風深吸了一口氣,他雖不明白這天下第一惡人爲何選在這當口兒動了,可是這等高手,動了自然有他動了的道理。楚風凝定心神,也不多想,也不去猜,只將目光看在雲中鶴身形步法之上。
窮兇極惡雲中鶴輕功了得,明明是段延慶身形先動,可是等到雲中鶴鋼爪近身,段延慶還在三丈之外。只不過,三丈遠近,以喬峰那等高手來說,重招已可出手。
段延慶奔襲而來,藉着這股氣勢,左手鐵杖支地,右手鐵杖破空而至,落在楚風耳中,只剩“嗤嗤”之聲。只是出奇的,這一招並非攻向喬峰,也未攻向楚風,落杖之處赫然便是馬大元停屍所在的黑棺。只不過,他這一杖落下,於兵家而言“攻敵之必救”乃是上上之策,可是避開喬峰不攻,在他心中早已自認不及了。
喬峰面色怒氣上涌,也不多說,跨步上前,便即將那黑棺攔在身後,當先一掌拍下,直取杖身。段延慶自十八年前遭人毒手,“曰”後奮發圖強,行走江湖靠的便是這一雙鐵杖。十幾年下來,早就練的如臂使指,比起常人手臂還要靈活三分。看得喬峰一掌拍下,段延慶手中鐵杖往回一縮,再出招時便是接連點向喬峰手上三處大穴。
那邊雲中鶴見得段延慶一招將喬峰引開,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剛纔喬峰那一手“擒龍功”委實匪夷所思,他就算再練三十年也決計練不出這等功夫。不過,楚風這年青人,剛纔那一招“萬卉爭豔”堪稱華麗,但畢竟氣候未成,以一對一,他有十成十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