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着,沈若寒聽着,時光流逝,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亮了起來。老人霍然起身,嘆道:“天亮了,風也停了。”沈若寒起身相隨,點點頭,道:“是啊,還真沒感覺到什麼。”隨即兩人陷入沉寂。
過了不多久,老人臉色黑沉下來,皺眉道:“有人來了!”沈若寒凝耳細聽,卻只聽得一陣陣隆隆作響,猶如在天際的悶雷。他只以爲這是天然之象,並無其他。老人微微笑道:“老朽生活於此已經十載,此地風土人情、地理變化早已爛熟於胸。這悶雷之聲斷然不是天象,而是有大隊人馬向這邊來了。”沈若寒瞧他臉上的神色堅毅,斷不會弄虛作假,不由奇道:“來的都是些什麼人?”老人眉間籠起一層寒霜,說道:“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沈若寒皺了皺眉,又道:“那又如何應付?”老人嘿嘿一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見機行事就成。”老人話音甫落,只見伊克魯急匆匆跑了近來,開口就道:“布里亞特人朝這邊來了!”伊克魯聽到響聲,立時警覺,帶着三個族人就去打探,此時方回。老人驚愕一瞬,隨即嘆道:“雖說出人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忽地雙眼精芒大盛,厲聲道:“通知族人做好迎敵準備!”伊克魯一頷首,去了。
聽到外面的嘈雜聲,夏雪蓮、鳳棲霞出了石屋,直向沈若寒這邊跑來。
“發生了什麼事?”夏、鳳二女異口同聲地問道。沈若寒喃喃自語似的笑道:“禍不單行,咱們總是遇到麻煩。”夏雪蓮奇道:“怎麼了?”沈若寒深嘆一聲,道:“布里亞特人又來了。”夏、鳳二女陡然驚愕,均沒想到他們剛吃了敗仗,就又捲土重來,端的麻煩。
悶雷之聲漸漸削去,馬蹄聲越來越響,這分明是敵人已經快要到了。“走!咱們去瞧瞧。”老人一揮袍袖,當先走去。
伊克魯帶着十五名族人,埋伏在暗處,搭弓上箭,已然準備妥當,隨時可以痛擊敵人。老人、沈若寒、夏雪蓮、鳳棲霞四人來到前面,此時天已大亮,只見前方雪霧瀰漫、蹄聲如雷,疾速而來。
沈若寒見此陣仗,不由驚道:“果然是‘善者不來’,敵人怕不下二三百人。”老人頷首道:“是啊,死鬥難免損傷,現在只有智取。”沈若寒點頭道:“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韓公的詩句裡就蘊藏了制敵而勝的兵法。”老人翻了翻眼皮,他最是討厭那些酸儒文丁了。只是他心底歡喜沈若寒,不便說破,撕了兩人的麪皮。
布里亞特人疾風而至,爲首一人藍幽幽的眼眸,灼射出兩道鋒銳的光芒。若說眼光可以殺人,那麼此時此人的雙眼中的精光,足可把沈若寒幾人殺個百來回了。
那首領高聲說了幾句,沈若寒、夏雪蓮、鳳棲霞三人聽不懂那人的說話,齊向老人瞧去。老人嘿然一笑,迴應了那首領幾句。沈若寒倏問:“他說什麼?”老人道:“還有什麼好話,無非就是叫我們束手就擒。”說罷哼了幾哼。那首領張嘴嘰裡咕嚕又說了一大通話,老人臉上頓時如霜覆蓋,伊克魯與他的十五名族人聞言一躍而出,各個臉上佈滿濃濃殺氣。伊克魯厲聲咒罵,一時氣氛緊張,刀劍一觸即發。沈若寒苦於言語不通,但瞧老人與伊克魯的臉色,知道事態嚴重,不容小覷,急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說了什麼?”老人擡頭望了望天,臉色一瞬又變回堅毅,道:“他們帶人去了部落,而且部落里布置的陷井機關,他們也全都摸清楚了。”沈若寒臉上佈滿了驚愕與疑惑:“這,這怎麼可能……”說話間不由有些顫抖。老人苦笑道:“部落裡出了奸細,你說……”話不說完,眉間擰成一團,自語道:“伊克文居然沒死,還做了敵人的奸細,哼,好,好啊……真是白白浪費了一場法事,便宜了那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伊克文是誰?”沈若寒皺起眉頭,“莫不是伊克魯的兄弟?”他據老人的叫法,猜測伊克文是伊克魯的兄弟。“不錯。”老人怒道,“老朽最是痛恨這種背叛親族之人,逮着他,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沈若寒轉眼見伊克魯使勁咬着嘴脣,鮮血直流,顯然時異常的氣憤。
那布里亞特人首領顯然不耐煩起來,雙眼暴突,橫肉倒豎,厲聲又是一通要挾咒罵。老人眉毛一揚,高聲道:“若寒,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話音甫落,沈若寒就如飛燕一般,直向那首領掠過去。那首領臉色驚變,白蒼蒼似的渾無血色,全身如被泰山壓頂一般憋屈下來。沈若寒手起爪落,扣向那人的咽喉。倏不妨一支冷箭破空而至,沈若寒一驚,側身避開。那首領得以空隙,反應奇快,勒馬後轉,退入己方陣營之中。以沈若寒的身手,加以突襲,是斷然不會失手的。只因敵人中有一個就是昨日潛水遁走之人,他深知沈若寒的武功厲害,故而到此一直留意着沈若寒的舉動。他見沈若寒動手,立時射箭。射出同時,心裡也是暗暗心驚:“這人是人是神?出手真如颶風閃電一般快捷,讓人驚怖不已!”箭射出,雙手依然顫抖不停。
一招失手,沈若寒不假其他,騰空又起,直迫向那布里亞特人首領。布里亞特人拉弓鬆弦,羽箭呼呼直叫,射向沈若寒。沈若寒半空中幾變身法,躲避來箭。突地大手一張,手中抓了十幾支箭,反手順着原路擲去,只聽得慘叫連連,就有人落馬而亡。
布里亞特人見此神威,端的驚駭。沈若寒腳下錯落、踏雪無痕,左右來去,端的如風如電,如入無人之境。夏雪蓮、鳳棲霞拔劍而出,欲要上前相助,被老人止住,呵呵笑道:“有若寒在,何須你們動手。一個沈若寒,足可抵得上一支勁旅,這幫蠻人哪裡
在他的眼嘎子裡,我們就瞧好了吧!”說罷,捻鬚而視,神情鬆逸。伊克魯與一衆族人,瞧得如癡如醉。只見沈若寒如一條飛龍,或起或伏,氣勢如虹,銳不可當。所到之處,人仰馬翻,嘶叫連連。半盞茶之際,布里亞特人已經死傷過半。沈若寒厲嘯而起,人影飄忽,陡然間只見他一手成爪,扣住那首領的咽喉。布里亞特人見首領被抓,頓失去了主心骨,沒了主意,面面相覷。
己方衆人見狀莫不大喜,伊克魯一躍而起,直奔過去。其他人隨後而至。伊克魯神色凝練,雙目噴火,指着那首領,厲聲吼叫怒罵起來。那首領保命至上,低垂着頭,莫敢一聲。其他布里亞特人見伊克魯這般羞辱他們的首領,皆是怒形於色,卻也不敢多言,深怕沈若寒一衆生氣惱怒,害了首領的性命。老人拍了拍伊克魯的肩膀,欲要出口安慰。突然大地如海中之船,搖動了起來,馬嘶人驚,不知所以。月亮湖底隆隆作響似是有東西要破冰而出,突地朔風增大,呼嘯猶如虎狼。剎那間月亮湖上冰層破裂,碎冰紛飛,水底下露出一隻黑黝黝的巨物,觸角巨粗且多如毛髮一般。老人與鳳棲霞驚愕之際,異口同聲囔道:“魑魅鬼母!”他人都被這一突變,驚得目定口呆。伊克魯與其他十五名族人竟齊刷刷跪了下來,向那怪物叩頭膜拜,十分虔誠。不料想那一衆布里亞特人也齊刷刷跪地膜拜,虔誠不已。
魑魅鬼母一露之下,便即沉去,眨眼間已然消失的蹤影全無。沈若寒見他們無故跪拜怪物,心底不解,遂問老人:“他們這是做什麼?”老人只見魑魅鬼母破冰而出,端的喜不自禁,見沈若寒相問,欣喜答道:“這是他們薩滿教的習俗。”沈若寒道:“薩滿教?”老人點頭道:“是,他們拜山、拜火、拜日月星辰、風雨雷電,拜祖神,也拜神獸,就如剛纔顯身的‘魑魅鬼母’。薩滿教義賦予火、山川、樹木、日月星辰、雷電、雲霧、冰雪、風雨、彩虹和某些動物以人格化的想象和神秘化的靈性,視爲主宰自然和人間的神靈。特別是由祖先亡靈所形成的鬼神觀念以及人間的各種疾病與死亡造成的恐懼,是薩滿教神靈觀念的核心。認爲各種神靈同人類一樣有意志、願望和情慾,更有善惡之分,不能違拗、觸犯。各類神靈具有不同的屬性和功能,各主其事,各行一方,地位平等。現在你可明白他們跪拜的原因了吧?”沈若寒首次聽說薩滿教,心生好奇,現在聽了老人的言語,明白了幾分。老人走至伊克魯身旁,緩緩說道:“老朽瞧這人不是尋常的首領。你押着他與族人回部落,以他作質,讓他們的人退出部落,並要他們交出伊克文。然後你就帶領族人固守部落,等候我們回去,到時一切都會解決。”伊克魯靜心聽完,點頭道:“你們幾時回來?”老人捋須想了一會兒,才道:“十日,十日之後我們一定會去。”伊克魯使勁一點頭,老人轉而把話說給沈若寒聽,沈若寒思忖着也唯有如此暫行。於是交接一番,老人又叮囑伊克魯凡事要小心。沈若寒見狀,心中委實不解:“我剛遇到他的時候,說起兩族戰事不休,他卻是作壁上觀、兩袖空空,似是世外之人。此時他卻是如此幫襯伊克魯,端的讓人無法理解。”
伊克魯押着那布里亞特族首領與十五名族人馳馬回奔,其他布里亞特人騎馬跟在後面,卻是不敢跟緊,伊克魯一行倒是憑空得了一幫保鏢護從。
馬蹄聲去遠,朔風又起,其中夾雜着雪花,漫灑天地之間。沈若寒盯着老人,半晌之後,不由搖頭苦笑起來。老人見他忽然發笑,奇道:“你笑什麼?”沈若寒也不隱諱,道:“在下實是想不透您老的心思。”老人哼了一聲,卻不作答。迎風落雪,獨自想着心事。
魑魅鬼母匆匆一露,卻不知道何時才又出來,到時又該如何把它擒住?老人臉色沉鬱、眉間深鎖。鳳棲霞眼見魑魅鬼母出現,更增添了對解開“天脈”之謎的信心,只是卻也不知如何才能擒住“魑魅鬼母”,取得晶石。兩人不由地都有些焦躁起來,互相一覷,老人道:“丫頭,可有什麼方法引它上來,又如何擒住它?”鳳棲霞嘟起嘴巴,搖了搖頭,無奈喪氣道:“我也想不出。”老人擡頭望天,虛嘆一聲,心道:“這可如何是好,我辛苦了十年,難不成就這樣廢棄了?哼,不可能,一定有法子,一定有法子的。人定勝天,我就不信戰勝不了這頭畜生!”思慮一番,疾步回石屋,坐在那動也不動,獨自一人尋思着對策。
沈若寒拾起雪地上一塊碎冰,奮力擲向那個被“魑魅鬼母”拱破的窟窿。“嘭——”一聲水響,激起水花丈高。夏雪蓮見沈若寒玩起擲冰塊的遊戲,一時間童心大起,跟着沈若寒拾起碎冰,奮力擲去。如此一來二去,兩人玩得興致勃勃,樂此不疲。鳳棲霞瞧得心裡酸溜溜的,忽地峨眉一挑,眼睛一亮,喜道:“有了!我有法子叫那怪東西出來了!”不等沈若寒、夏雪蓮細問,就見老人興高采烈地跑來,邊跑邊叫:“老朽——老朽也有法子擒拿畜生了!”
沈若寒、夏雪蓮面面相覷,情不自禁笑了起來,異口同聲道:“說說吧,你們都想出了什麼高明的法子。”鳳棲霞拍手道:“我這個法子鐵定能引那畜生出來,只是費些時間。”老人緊接道:“只要鳳丫頭能把那畜生引出來,老朽就一定能擒住它,只是……只是也費些時間。”沈若寒、夏雪蓮相互一瞧,均笑道:“仔細說來聽聽。”老人道:“外面風大,到石屋裡去,說來哪些地方不妥,大家也好商量着。”
四人回到石屋,圍坐一圈,老人道:“鳳丫頭,你先說說吧。”鳳棲霞嘻嘻一笑,方道:“方法很簡單,就是一面找
來大量食物投入湖中,引誘它;一面向湖裡投擲山石,攪動它。雙管齊下,不信那光皮畜生不出來!”老人道:“這法子也尋常,但也最值得一試。好好,老朽且說說如何把那畜生擒住。左方二里處,老朽看見有一方竹林,我們就削竹爲箭,做成強大的弩機,一等那畜生浮出湖面,我們就把它射死!你們看如何?”沈若寒道:“現在也沒有其他的法子,唯有試一試了。”
計議已定,四人分作兩組,夏雪蓮與鳳棲霞去找食物,沈若寒與老人前往竹林,削竹做弩。如此費了四日時光,一架弩機做成,長九尺,寬七尺,高三尺五。沈若寒瞧着弩機,讚賞道:“想不到您老還有這門手藝!”老人笑了笑,道:“老朽也是第一次做這麼大的弩機,成與不成,還得試射一番才知深淺。”頓了頓,繼續道:“此弩機一次可同時連發十五支利箭,連續可發三次,也就是說,弩機前後可連續發射四十五支箭。”沈若寒驚愕不已,嘖嘖稱道。老人一擺手,道:“這算得什麼,若要有火器,我們還費這窮工夫幹嘛?”沈若寒想想也是,那火炮威力之巨,他也是見識過的。落地而響,頓時死傷無數。
“走,去試試這勞什子到底管不管用。”老人急切要知道這弩機的威力,推着弩機就向前去。步出百步,隱約可見竹林盡頭有幾個黑點向他們快速跑來,待那幾個物事近了點,老人不由嘿嘿笑道:“來得正是時候,拿你們這些毛皮畜生當靶子使使。”沈若寒定睛一望,好傢伙,迎面而來的是三隻粗壯兇惡的野熊。
老人把竹箭放入箭閘,轉動拉弦,待到野熊離此一千五百步時,機括一鬆,唰唰唰,連續三發,四十五支利箭,呼呼呼,破空而去,勁道十足。眨眼間,只見三隻野熊身上血如泉涌,撲撲撲三聲,全都栽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兩人見狀大喜,快步跑去,仔細查看。三隻野熊身上只見窟窿,不見竹箭,再瞧前面竹子折斷一大片,然後才見釘在地上的竹箭。敢情竹箭力道十足,竟然穿過熊體,又射斷前面的竹子,方纔釘落在地上。沈若寒讚道:“好強勁的力道!對付那‘魑魅鬼母’應該不是問題。”老人雙眉一擰,若有所思地道:“還得加強五層力道,方能有一半把握擒住那光皮畜生。”沈若寒點頭,嗯了一聲。老人拿出圖紙,計算改進。沈若寒在旁細瞧,也不時地提出修改意見。
鳳、夏二女尋了四日的食物,收穫卻不大。這北荒寒苦之地,除了狩獵一途,再無其他。以兩個女流之輩,狩獵自然非其長處。所獲食物,還是鳳棲霞出力最大。沈若寒把三隻死熊拖回住地,二女都是一愣,隨即微微一笑。又過了兩天,沈若寒與老人的弩機已然大功告成,食物也準備充分。第七日的晨曦,沈若寒、老人、夏雪蓮、鳳棲霞四人去弄山石,到得晌午時,已把那大窟窿圍了一圈。這些山石最輕的也有上千斤重,若是在平常土地上,甭想弄來這許多山石,但在這冰雪上,前拉後推,不消費多少氣力,就能搞來。如此一切停當,就等着敲鑼看戲了。四人相互一覷,都哈哈笑了起來。
四人回石屋裡匆匆吃過了乾糧,就來到月亮湖上。老人量好距離,架好弩機,竹箭放置停當。沈若寒、夏雪蓮、鳳棲霞三人互相一視,便將巨重的山石推向湖裡。冰上滑溜,只消稍稍用力就能把山石推入。山石入水,激起巨大水花,聲響奇大。雖然他們腳法奇快,也不時被水花濺着。湖水冰冷刺骨,每每濺到他們的臉上,都不由打個寒戰。
一番聲隆水動,卻不見半點奇效。三人相互一瞧,都有點泄氣失望。鳳棲霞剛性脾氣,豈肯認輸,心道:“不是還有後招麼,姑奶奶我就不信這畜生不出來!”小嘴一嘟,拔出長劍,就在死熊身上割了起來,然後不顧血腥,拾起熊肉就往湖中扔去。沈若寒身無兵刃,從老人那裡拿來削竹的彎刀就劃割起來。夏雪蓮雖然有些見不慣這血腥的場面,卻也無法,只好用心愛之劍慢騰騰割起熊肉。
鳳棲霞一瞧夏雪蓮,沒來由氣道:“你那是給死熊做面畫呢?還是給小雞餵食呢?”一句話噎得夏雪蓮氣不打一處來,怒火從心起:“好啊,我好心好意在幫你找那什麼勞什子晶石,你卻這樣辱沒於我,你真當我是軟柿子,隨你捏呀!”想想心中慪氣,但看在沈若寒的面上,不予她計較,遂道:“你想怎地?”鳳棲霞原以爲有一場脣槍舌戰,沒想到夏雪蓮竟怒而不露,一時倒沒有話反駁,愣了半晌,才道:“隨你。”丟下一句話,猶自割起熊肉,丟入湖中。沈若寒向夏雪蓮擠了擠眼,微笑着點點頭。這自然是誇她做得對做得好。夏雪蓮麪皮一紅,心裡甜滋滋的。
熊肉扔完,又陸續把其他獵來的食物扔入湖裡。當夏雪蓮扔完最後一塊肉時,只見湖面上水浪迭起,水下傳來嗚叫之聲。聲響越來越近,湖面冰層已經開始有了碎裂之象。沈若寒一驚,叫道:“快走!”左右手拉起夏、鳳二女之手,展開輕功,飛也似的退離冰面。
“轟隆——”魑魅鬼母拱破了冰層,露了出來。老人呼嘯一聲,手上一鬆,竹箭如蝗射出,連續三次,四十五支箭齊射入魑魅鬼母的身體之內。老人手法奇快,第二輪箭已經上好,手鬆絃動,唰唰唰,四十五支箭又如蝗蟲一般射去。魑魅鬼母嗷嗷慘叫,血如泉涌,頓時把湖水染成一片猩紅。
不及老人第三輪箭發出,魑魅鬼母潛入了水中,湖面漸漸趨於平靜,只留血腥之氣在空氣中彌散。四人快步而去,面對着猩紅的湖水,都是呆呆發怔。鳳棲霞喃喃嘆道:“不知道這畜生死了沒?”誰也不敢肯定,只好默不作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