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曉萌的口無遮攔還真鎮住了千齊,她頗爲滿意地將木碗湊到他嘴邊,昂了昂腦袋,示意他把餘下的喝完。
千齊稍作猶豫,視線在陌曉萌和木碗之間來回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屈服在了她特有殺傷力的眼神之下。委屈得喝下了最後一口,想着自己如今的境地,他竟不知不覺得紅了眼。
怎麼說呢?他看似高高在上,看似擁有很多。事實上呢?落難後的他,還能擁有什麼?
陌曉萌滿意地收回了木碗,見他眼眶紅紅的,忽地聯想起那些有關於他的記憶片段,心裡忍不住一軟。
“不過是兇你幾句,有這麼委屈麼?”
陌曉萌說着擡起又涼又軟的小手就往千齊的眼角處揉去。以前雙休日裡,她偶爾也會去孤兒院那兒當義工,哪裡的孩子什麼個性的都有,開朗的、抑鬱的、怕生的,去的次數多了,不知不覺中成了一鬨孩子的好手。
面前的千齊,在她看來就是個因爲父母教育不當,而走了偏路,扭曲了性格的孩子。說到底,人之初性本善,他也不是一生出來就那狂傲、那麼惹人厭的。
陌曉萌不覺得自己替個“孩子”擦擦眼淚有什麼不妥,可千齊卻因爲她的舉動而亂了心。他詫異地看着她,她的動作很輕很柔,眼裡沒了方纔的兇光,多了一種…憐愛。她不過只是想利用自己罷了,又何須對自己這般?莫非她這是在演戲?
陌曉萌見千齊盯着自己久久不語,微表情不斷,以爲他這是在聚精會神地防着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準備離開,誰知——
“別走。”
千齊擡手抓住了她的裙襬,神情有些變扭,“你留下來,不然我不安心,沒法好好休息。”
陌曉萌狐疑地回頭望了他一眼,這一眼讓千齊暗暗心虛了一把,旋即又找理由道:“你不是想我好得快麼?我可不想一直受制於你。”
陌曉萌點點頭,重新坐了回去,算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房裡安靜了好一會兒,千齊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和血帝是怎麼認識的?他和你什麼關係?你師父?”
“血帝?”
陌曉萌蹙了蹙眉,心裡知道千齊口中的血帝指的是何人,只是對於這個稱呼,她很不喜。
千齊並不知道她是在表達不喜,只當是她沒能聽懂自己的話,於是解釋道:“就是被困在囚龍陣裡的,那名白袍少年。你不知道他是血帝?也是,這種事他怎麼會告訴你。”
千齊的話自然而然的令她想起了之前千絕說過的話,他說她和師父是不可能的,說在天外天還有人等着師父回去。
陌曉萌沒有出聲,而是用力地皺了下眉,企圖將心中的強烈不安及酸楚給頂下去。
一切還是等找到師父再說。只是,師父你如今到了哪裡?你還好麼?
※※
天外天,天宮內的一間秘密囚室內——
“血帝,你可還認得我?”
穿着一身繡有仙雲美圖的銀袍男子身姿挺拔地站在墨玄夜的跟前,若是仔細看的話,不難看出男子那張丰神俊朗的臉和墨玄夜變成男子時的臉眉眼間有那麼一丁點的相似。
墨玄夜聞聲望去,四目相對,他對這個銀袍男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是覺得很厭惡。他的四肢皆被條粗重的黑色鐵鏈鎖着,微微一動就發出“噹噹噹”的響聲,他聽着鬧心,便低下了頭,再也不願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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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