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遙最近忙着譯製一本新書。自從那日聯繫山崎俊也,雪兒告知他正在對臺本之後,兩人已經有一週沒聯繫了。
春子現在每天都是準時下班,因爲到了6點20分,立山就開車過來接她,兩人發展神速,很有閃婚的趨勢。
葉遙需要譯製的新書是一名日本知名作家爲自己寫的人生回顧,有親朋好友寫給他的書信和自己的人生經歷。這次她需要將日文譯製成中文,初步要求3個月交初稿,出版方要將中文初稿交與作家本人先過目,再進行下面的安排。
葉遙譯製書籍有個習慣,便是會將自己投入於該書的主人公的角色,試圖理解他的所有感覺和感情變化。
小說的作家現在是位72歲的老人了,身體並不好,因爲癌症動過幾次手術,一直在接受治療。她每次譯製書籍總有一種自己重新活過一次的感覺。
現在葉遙正好譯製到他手術那段時間,作者的孫子在日記寫下的片段。
“那日匆匆趕到病牀,爺爺的臉色已經變了,我與父母一起看着他,竟不自覺落淚不止。我不知道人在病魔前面那麼的不堪一擊,曾經我心中那個無所不能的大英雄如縮水般變得那麼瘦小脆弱。爺爺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我好幾次想上次試探他的呼吸,但終於還是忍住了。我喚了他幾聲,‘爺爺,爺爺....’他有感覺,努力睜開眼看了我幾眼,卻說不上話來了。我實在忍不住哭了出來。人們常說‘生死有命’,可看着自己的親人躺在病牀上,而自己無能無力的那種感覺,真是糟透了。我腦海閃現了很多想法,但最好全是祈禱爺爺能健康萬福,人活着比什麼都好。”
“母親說過,人的身體健康是1,事業、金錢、權利、名聲等是0,1在才能變成100、1000、10000....更多。1不在,再多的0也是虛無的。我第一次起了鍛鍊身體的念頭,想爺爺恢復了,我便每日帶着他一起散散步。”
“家中來了好多親戚,都是平日見不到的。他們都守在爺爺牀前說着他的年輕往事,我不知道原來爺爺還會唱戲,還代表我們縣去打過乒乓球還是得了市級第一名。我本以爲他只會寫寫書,再就是喝喝酒。而且對於喝酒的愛好還是多過寫作的。寫書他拿了不少獎,但我想最應該給他頒一個‘千杯不醉’獎。這次爺爺醒來,想來是再也不願喝酒了的,那麼多寫寫書吧。”
.......
葉遙想到在這些文字背後那個孝順的孫子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寫下這些呢?她看了看餘下的頁數,大多是作者與孫子二人出去旅行的趣事。
在結尾時,作者只寫下一句話,“身體健康、家庭和睦,足已。”後面是作者的全家福。
葉遙在網上搜了搜作者的生平,她不知道爲何,看着那張全家福突然很有感覺,她將手機關機,把辦公室的燈光調暗了許多,打開筆記本快速的譯製起來。
這一刻,她好似那個感悟了生死變化的老人,因爲對家庭的不捨、對親人的愛,他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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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一關機,請在‘滴’一聲之後,留下您的語音留言.....”
山崎俊也將電話掛斷,怎麼回事?連續3天了,葉遙一直關機。他實在放心不下,給春子打了電話,哪知春子也沒接。
他有些不耐煩的將手機丟到沙發上,實在坐不住。
“我有事得出去,你開車送我....”
雪兒看了看時間,半夜12點了。她眼睛有些睜不開,可老闆發話,哪有說‘不’的權利。她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就跟着山崎俊也向車庫走去。
“叮咚叮咚~~”門依然沒開。
伊藤真一將頭附在門上仔細聽了聽,丟丟在屋裡叫喚着。他好幾天沒看見葉遙回家,不免有些擔心,不是對葉遙本人,而是對丟丟。
丟丟到了該去打第二次疫苗的時候了,葉遙一直不出現,手機又關機,他在門口站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翻開了她門口的地毯.....
“果然!”一枚鑰匙正靜靜躺在地毯下方,悄無聲息。
伊藤真一拿起鑰匙開門進去了,丟丟聽見動靜,可憐兮兮的跑了過來。
“可憐可憐,爸爸看看,是不是都餓壞了?你媽媽太不負責了,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呢?”伊藤真一憐惜的抱起丟丟,摸着它的腦袋,小聲抱怨道。
丟丟狗窩邊裝狗。糧的碗已經空了,另一個裝牛奶的碗只剩一小半。不知道是變味了,丟丟不願喝,還是丟丟飽了喝不下去。
但無論是哪種,伊藤真一肯定葉遙起碼有三天沒回家了。
他並不擔心葉遙夜不歸宿是出去鬼混了,這個女人如今魔怔般愛上工作,只差一心嫁給工作了。
“哎.....這個笨女人....”伊藤真一將丟丟抱起來,他準備抱回家好生照顧它。誰知,剛走到玄關,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電話還是不接,這個女人....誒?門怎麼開着呢?小遙.....你在家嗎?”山崎俊也推開半掩的門,急忙走了進來。身後還跟在小野雪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麼在這裡?!”山崎俊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爲什麼葉遙的屋子裡這個男人會出現?
伊藤真一見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笑了笑。“哦,我來看我兒子啊....”
“兒子?”這下反而是雪兒更加好奇了。她的八卦之魂簡直要燃燒起來,她的男神怎麼有了下一代,她這個頭號粉絲不知道呢?
“汪汪~~”像是在迴應伊藤真一的話般,丟丟輕聲叫喚了幾聲。它將頭鑽出伊藤真一的懷裡,圓滾滾的眼睛看着那兩個陌生人。
雪兒一下就被它的眼神給萌化了,走了幾步向前想摸摸丟丟。還沒來得及詢問伊藤真一自己能不能摸摸它,就聽見山崎俊也的驚呼聲。
“你....你....你懷裡抱的啥玩意???快給我拿開.....”
原來山崎俊也怕狗.....
伊藤真一惡從心起,他將丟丟特意伸到山崎俊也臉龐附近,說道,“這是葉遙養的狗,你也怕?”
山崎俊也只恨自己右手打了石膏,動彈起來就疼得厲害,不然他肯定一巴掌要狠狠拍向那個可惡的男人。
雪兒到底還是護他,急忙擠到山崎俊也面前,衝着伊藤真一說道,“那個....伊藤先生,你要不將小狗抱好?”天啊,這個男人近看更帥....雪兒的‘護犢’聲越來越小,在這麼個英俊的男人面前,誰捨得朝他大聲吼叫呢?
“我靠,你是誰經紀人啊?對我說話都沒這麼溫柔過....”山崎俊也不滿的嚷嚷道。
一個個都是隻看臉的膚淺之人!
三人正吵成一團,便聽到後方傳來一個十分疲憊又詫異的聲音,“你們大半夜是圍在我家門口做什麼呢?”
最先反應過來的依然是—丟丟,它一下子從伊藤真一懷裡掙脫,急匆匆跑到了葉遙身前,“汪汪~”叫喚起來,葉遙一把將丟丟抱起,親了親,“乖兒子,想死媽媽了....”
葉遙抱着丟丟還在傾訴相思之情,就聽見山崎俊也的咆哮聲,“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乖兒子,媽媽,還有爸爸?!!!”
......
“原來是一場誤會啊,我還真以爲伊藤先生結婚生子了呢!呵呵,太好了....”雪兒聽完葉遙的解釋,長舒一口氣,終於放下心來。
山崎俊也冷哼一聲,還是十分不爽,“你是丟丟的媽媽,那他的爸爸應該是我!哪裡輪的上某個人厚臉皮的自稱!”
伊藤真一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倒不如先抱抱丟丟,再來爭論誰做爸爸.....”
“像你這種傷害她的男人有資格嗎!”
兩人竟是一副又要吵起來的架勢。
葉遙受不了,翻了翻白眼,吼道,“你們都給我住嘴。我家丟丟不需要爸爸!有我這個媽媽就夠了!”
伊藤真一冷哼一聲,“你還好意思說?你幾天沒喂丟丟吃東西了?我剛抱它,它都快餓哭了....”
葉遙聞言抱着丟丟親了親,“對不起啊兒子,我這幾天一直加班,想到你的時候三天就過去了....你餓了?我馬上給你弄吃的....”
“行了,我給它餵了吃的,等你回來,別把丟丟給餓壞了....”
“對了,丟丟該打疫苗了?”
“我明天一早就帶它過去....”
......
山崎俊也見葉遙與伊藤真一打得熱火朝天,心中的不滿和怒火再也是壓抑不住。與前男友哪有這麼多話說?!
他剛想發作,卻看見雪兒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意示他冷靜一下。
果然很快葉遙意示道不妥,急忙對着伊藤真一道,“時間也不早了,謝謝你對丟丟的關心,但希望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下了逐客令。
伊藤真一這次十分配合,點了點頭,朝着雪兒和丟丟打了招呼就回到了自己家。
雪兒看了看氛圍,輕輕咳了咳,“那個,我也有事,先回去了。你們先聊吧。”說着,急匆匆的也走了出去。
只剩二人一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