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痕眸光一瞬也不瞬的凝視着渾身殺氣的端木璃,捕捉到他眼眸裡一閃而逝的紅光,連忙張開滿是鮮血的雙脣,艱難痛苦的從被緊勒的喉嚨裡擠出一句話,“端木璃,你聽着,爲了三界的衆生,不,不要管我。選擇聖月,趕僅去抑毒,否則,你會毒發……”
“啪啪啪。”一陣掌聲在廣場上響起,只見夜冥一邊咂舌,一邊拍着手掌,看着端木璃譏誚道:“這是大愛啊,死到臨頭,心裡所想,還是三界衆生,其實只要你一句話,她就可以不用死。……”
沒等夜冥,把話說完,端木璃森冷的聲音剛毅果決的響起,“我要聖月。”
我要聖月。
一句話,頓時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花無痕凝視着端木璃眸光霍然間亮了,含在眼裡的淚花,再也沒有倔強的理由,猶如洪水出閘傾瀉而出。
她贏了,一億年的付出,一億的守候,還是讓她的決定是對的,她一手培養出來的聖主果然不負她的所望。
“不,魔尊,你不能騙我!我付出了這麼多……”端木清有些發懵,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如果沒有夜冥的幫助,他沒有這麼大的膽量敢造反,論膽量他不如端木辰,論能力他不如端木璃,但夜冥給了他豐厚的條件,給了他魔界的軍隊,助他一臂之力,給了他莫大的膽量,有了篡位的衝動,當這一切唾手可得的是時候,端木璃出現了,他只是淡淡的一句,我要聖月,就能切斷他的皇位之路,他不甘心!
他和端木璃的母親都是嬪妃,端木辰的太子之位被廢,端木璟無心太子之位,排隊也該排到自己了。
更何況,端木璃是個已死之人,在皇家的宗蝶上他是已經過世的皇子,怎麼能?
端木清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到手的皇位被端木璃從中奪走,運起元力,正準備強行破除結界,一道流光閃過,阻止了端木清的動作。
剛剛祭壇的一切,已經讓端木清周圍的人受不了強大的壓力,通通暈了過去,沒暈的也離的遠遠的,到底是誰,還敢出手?
“老四,真沒想到你居然長本事了,現在還敢篡位了?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
端木璟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刺激的端木清擡頭四處尋找。
端木璟是什麼時候進宮的?怎麼沒人來告訴自己?
“找什麼?找本王嗎?”端木璟一個閃身出現在端木清的面前,一襲深紫色的衣袍,讓端木璟此刻看起來更顯俊朗,相比之下的端木清,顯得很是狼狽。
“你……你……”
“你什麼你?就憑你的這點膽子,也想坐皇位?”端木璟冷哼一聲,眼角都不想瞄向老四,真不知道這老四一天到晚是怎麼想的。
“本王憑什麼坐不得,端木辰的太子被廢,皇位當然是能者居之。”
“是嗎?那你是能者?哼,且不說你有沒有能力,現在父皇還未退位,你也不該肖想皇位。”
父皇?
端木璟提到端木南風的時候,明顯的看到端木清眼裡閃過一絲惶恐。
要不是端木璟在離開神殿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端木南風的下落,端木清現在哪裡還能這樣好好的站着說話。
端木璟心中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結界中,不想再搭理端木清這個笨蛋。
被利用了都不知道,還妄想篡位!
腦子怎麼長的?
“哈哈……”廣場上,寂靜了許久,終於有一道極爲嘲笑的聲音爆發出來。夜冥看了眼淚如雨下花無痕,又看着端木璃,笑的撕心裂肺,“你說你要聖月?所以,你現在,是要花神女死?哈哈哈哈,真是偉大啊!”
他說着,失控般的仰天狂笑,整個天地間,緩溢着半嘲笑,半憤怒的狂笑聲,“本尊真是不敢相信,原來三界中,除了花神女,還真有這麼偉大的人。”
他的笑聲陡然收住,目光憎恨的瞪着端木璃,怒指着他,暴怒的咆哮,“你既然這麼偉大,爲什麼要留洛傾婉在身邊。就因爲她是至陰之人,所以你捨不得殺她?不,不是這樣的,讓本尊猜一猜,是因爲洛傾婉是凰族後人吧!哈哈哈哈哈!”
撕心裂肺的怒吼,讓天地變色,烏雲滾滾,再隨着轟隆隆的雷鳴聲,砸了下來。傾刻間,狂風浪潮,都統統涌向祭壇。
在風浪的衝擊下,感覺大地都劇烈的顫抖起來,像是發了場山崩地裂的地震,把衆人,全都搖晃在地。
洛傾婉被夜冥一翻話轟的大腦一片空白,毫無防備之下,整個人被這陣劇烈的搖晃,給甩了出去,竟也沒有反映過來。
看到洛傾婉的身子被一股力量甩飛出去,龍尊心下一沉,連忙飛身去接洛傾婉凌空的身子。
眼看他就要接住洛傾婉時,一抹紅光疾閃而來,剎那間,把洛傾婉*的身體攬在了懷裡。
洛傾婉瞪大眼睛,盯着眼前顛倒衆生的魅顏,眼眸深處一片荒蕪,耳邊反覆縈繞的,都是那句“因爲洛傾婉是凰族的後人吧”的話。
心,像是被鋒利的尖刀,狠狠插在心臟上,痛意以心臟爲圓心,源源不斷的蔓延至全身,讓她渾身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毛孔,都顫痛起來。
當悲傷逆流成河,沉默,突然成了心痛,最好的代名詞。
見洛傾婉臉色蒼白如紙,眸光不喜不悲的盯着自己,眼眸中的平淡,勝過一切歇斯底里的情緒暴發。看的端木璃整心都被一隻大掌狠狠的揪了起來,那痛,抽蓄着,驚鸞着讓他連靈魂都痛的顫抖起來,沉痛的低喚,“丫頭……”
話未說完,洛傾婉突然雙手抱頭,痛苦的*出聲。
看到洛傾婉一臉痛苦的抱着頭,面色慘白的幾近透明,端木璃臉色大變,抱着她緩緩落地,眉宇焦灼的打量着她,“丫頭,你哪裡不舒服?”
洛傾婉疼的冷汗直冒,渾身發抖,大腦裡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像是有人拿着尺餘長的鋼針,狠厲的刺在她的大腦裡絞拌一般,疼的她,恨不得立刻昏過去。
龍尊是洛傾婉的契約獸,能夠感同身受的感應到洛傾婉此刻的痛苦。
他沉着俊顏,立刻衝到洛傾婉的面前,“小婉,你怎麼了?”
說着,便給洛傾婉檢查身子和大腦。
洛傾婉擡掌揮開龍尊來給她檢查的手,從端木璃懷裡掙扎出來,眸光沉冷的盯着他,“我真蠢,居然沒有看出來,這只是一場戲。”
心和頭,痛的窒息,她脣角含着譏誚的笑容,狠厲的推開端木璃,忍着大腦針扎般的痛,決絕的轉身離開。
原來,不過是因爲自己是凰族的後人,所以從不近女色的端木璃纔會在當初賜婚的時候,答應取她進門。
也就是說,如果有一日,她也被鐵鏈高高的綁在金柱上,他是絕不會因爲損失他的利益而選擇救自己的。
果然,一切都是假象!
“丫頭。”見洛傾婉冷漠決然的轉身離去,端木璃心痛如絞,窒息的讓他大腦一陣眩暈,連忙拉住她,“你答應過我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選擇相信……”
最後一個“我”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端木璃心臟猛地一縮,胸口傳來一陣刺痛,一把冰冷的匕首,插在他的胸口。
他睜大眼眸,緊凝着面無表情,神色木訥,雙眸黯淡無光的洛傾婉,伸出手掌,去撫摸她的臉龐,“丫頭,你相信我,我從來都沒這麼想過。”
溫熱的鮮血,順着洛傾婉的手流了下來,一滴滴的落在地面,暈開一朵朵妖冶的血花,她渾然不知,看着端木璃的眸光,死一般的寂靜沉冷。
周遭衆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的傻了眼,就連龍尊,都被震住了。
任誰也沒有想到,洛傾婉竟然會一反常態,毫不猶豫的把匕首送入端木璃的胸口。
若不是那還在滴落的鮮血,印證着,眼前發生的一幕是真實的,衆人幾乎以爲,這是一幕幻覺。
“做的好,到本尊這裡來。”一個魔魅的聲音在洛傾婉空白一片的腦海響起,“從龍尊手裡,把問天鏡拿來。”
放開握住匕首的手,洛傾婉緩慢的轉頭,看着神情怔然的龍尊,朝她伸出手,從嘴裡生硬的吐出三個字,“問天鏡。”
看着神情詭異的洛傾婉,龍尊下意識的看向臉色蒼白的端木璃,最終,才把眸光落在洛傾婉的身上,“女人,你沒事吧?”
他現在感應不到洛傾婉的內心,似乎有着一股排斥的力量,在阻止他感應洛傾婉的內心,而那股力量,卻又不像是來自洛傾婉。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