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可還真說不上來——”錢掌櫃面容窘迫。
一來蘇園嚴密,少有消息泄漏,二來這些事情他也是道聽途說,尚不知真假。至於那站在蘇園背後的人,他就更無從得知了。
不過眨眼功夫,蕭雲殊面色恢復平靜,“錢掌櫃在江南有些年頭了,對已故的蘇宅主人,應當有些瞭解吧?”
“這小可倒是知道些,他明面上乾的是水運買賣,後來年紀大了,便將渡口交給大兒子掌管。一次意外,船上着了火,大兒子連那一船人皆是喪生水底。後來二兒子接手,結果不到半年,又出事了。這次是船在水上沉了,十幾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再後來,這買賣就黃了。”
“他原本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結果臨到末了,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你說可憐不可憐?不過也有人傳,說他是在蘇園作孽作多了,遭了報應。”
蕭雲殊點頭。
與他了解到的情況幾乎無異,看來這錢掌櫃知道的不多。掩下心中失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看來我若搬去蘇園,還真要請人看一看風水,送一送舊人了。”
揖了一禮,“多謝錢掌櫃指點,叨擾多時,還望見諒。告辭。”
“蕭公子言重了。”錢掌櫃還了一禮,擡頭望了望日頭,視線回落,又道:“時辰不早了,不如蕭公子住下來,你我暢飲幾杯,一敘舊情。”
“改日吧,我還有事要辦。”蕭雲殊婉言回絕。
他此來,是想打聽關於蘇園的事,也好早日找到兇手,替妹妹報仇。既然錢掌櫃所知不多,他便不想繼續在此耽擱時間。
又客套了幾句,蕭雲殊告辭離開。
自牙行出來,已近傍晚,他午飯未吃,不覺飢餓難當。
不遠處有家酒肆,他走了進去。
“客官幾位。”小二哥將擦布往房上一搭,勤快的迎了上來。
“就我一人,隨便上些吃的就好。”
“好嘞,客官您這邊坐。”小二哥將他引向內側的一張桌子,扯下擦布,在凳子上隨便抹了一下,“客官您坐,小店有上好的牛肉,給您來點?”
“好。”
“還有店裡自釀的烏酒,給您來二兩嘗一嘗?”
“好。”
蕭雲殊此時也不挑剔菜鮮不鮮,肉嫩不嫩了,小二哥說什麼,他都點頭答應着。
不一會兒,酒意送了上來。
小二哥將酒斟上,道:“客官您先慢用,有事您再喊我。”
“嗯。”蕭雲殊話不多說,執起筷子正欲開動,眼角餘光瞥見一雙黑靴在桌角邊停了下來,靴子上沾了些許塵土,似是趕了不短的路。
“蕭兄!”耳畔響起一個極爲激動興奮的聲音。
他緩緩擡起了頭。
面前的男子,一身紺青色長袍,雲帶束身,更襯得體型修長健朗。手持長劍,肩掛行李。五官精緻端正,眸中噙着盈盈笑意。
四目相對,蕭雲殊墨玉般的眸涌上喜色。
“玉兄何事到江南?”
“受父母之命,前來拜見一位長輩,不想竟在這裡遇見蕭兄。”男子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