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鉉送玉玲瓏來到玉府時,蕭雲殊帶着白衣女子踢開了一家醫館的大門。
年逾半百的老郎中被驚醒,披着衣服,戰戰兢兢。
“讓開!”蕭雲殊一聲怒吼,那老郎中被驚嚇一般,立刻閃到了一旁。蕭雲殊將女子放到牀榻上,溫柔的撫着她的額頭,“畫兒,別睡,哥哥會救你!”
飛快的衝進藥閣。
“仙鶴草、白芨、荊芥、龜板——”
他發瘋般翻找着口中念着的藥材,匆忙中,拉來的抽屜來不及關上,噼裡啪啦落了一地。然而他全然顧不上這些,飛快的從抽屜中抓着什麼,往身後櫃面上放。
一時間,藥草飛揚。
那老郎中一會去接掉落的抽屜,一會又去拿被他甩落的草藥——
“這位公子,您要什麼,不如老朽幫您找吧?”老郎中剛接住掉下來的靈芝草,接着又有一團旱蓮落到了腳邊上。再如此這般翻下去,他的藥鋪就要被翻個底朝天了。
蕭雲殊哪管他說什麼,我行我素。
看到一個格子前寫着龜板,拉開抽屜,抓出來一聞,卻覺味道不對。“啪”的將抽屜推回去,繼續挨個兒往下找。
翻到最後一格,纔算是找齊了他要的藥材。
匆忙出了藥閣。
老郎中鬆了口氣,正欲收拾混亂的場面,冷不丁蕭雲殊站住了腳步。
藥材如數推到了老郎中面前。
“白芨磨粉,其它藥材拿來煮湯。先文火慢煮半個時辰,纔可將血竭放進去,再煮半個時辰,湯藥入碗,放入白芨。聽清楚了嗎?”
大概是被他身上那份焦急與心疼所感染,老郎中匆忙接了過來。
“我這便去煮藥。”
“動作快一些!”
“好,好。”郎中捧着一推藥草,匆匆進了後門。
蕭雲殊回到牀榻前。
劍傷自蕭雲畫前胸貫穿至後背,儘管他用灑了金創藥,還給她包紮了傷口,鮮血還是不停的漫出來,將她牀下的被單染紅了一片。
“畫兒,別睡,起來陪哥哥說說話。”瞧見她面目全非的臉,他心痛如斯。
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聽到呼喚,榻上的女子幽幽轉醒過來。脣角的血跡已經乾涸,暗紅的顏色,映襯的女子臉色更加的蒼白無力,氣若游絲。
“哥——”脣角動了動,吐出一個毫無力氣的字來。
“哥在呢。”強忍着眼中涌動的淚光,蕭雲殊握住了雲畫的手,“是哥哥不好,哥哥找了你很多年,可是一直找不到你。聽哥哥的話,別睡,哥哥會救活你。”
一行淚水自雲畫破碎的眼角落下。
眸光怔怔的望着他,那與眼角同樣破碎的眸光中,有悔恨,有責備,還有些許蕭雲殊也看不透讀不懂的情緒。似是解脫,又似乎帶着幾分喜悅。
“畫兒也尋了哥哥很多年。”輕飄飄的語氣,彷彿隨時會斷掉。
蕭雲殊心中大痛。
雲畫無力的合上眼皮,深吸一口氣,又努力睜開,空洞的望着房頂。張張嘴巴,吐出幾句並不太清晰的話來,“娘臨終前,告誡我不要報仇,可是哥哥,你知爹是如何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