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遙見過主帥,見過列位將軍。”鳳清瑤跪地,對着衆人行了一個全禮。
馬戩輕抿着脣,似笑非笑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慢悠悠地將手中茶碗放回桌案上,纔開口道:“青遙可真是難請啊,讓本帥及從人好一個等。”
輕飄飄的一席話,爲鳳清瑤拉來不少仇恨。
原本大家早就可以開懷暢飲了,就爲了等她,一家人只能乾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美酒佳餚,卻不能動手。可想而知,衆人心中是多麼的幽怨。
吳長青聽到青遙兩字,眉心挑了挑,目光也向鳳清瑤投了過去。
光線有些昏暗,加之鳳清瑤特意站得遠,他只覺得面容並不是十分相似,於是覺得可能自己聽錯了,又將視線收了回來。
鳳清瑤倒也不慌不忙,俯身道:“青遙惶恐,怎敢勞主帥與衆人苦等,不過是身子弱,病了。”
“哦?”馬戩挑挑眉梢,一抹擔憂快得不着痕跡,“你生病了?”
“夜裡露重,染了些風寒。”
“原來是這樣,等慶功宴過後,本帥親自着大夫去爲您診治,如今便先入座吧。”他擡起頭,深沉的眸掃了下面衆人一眼,最後眼光落在身旁那個空着的位子上,“青遙,你來得太晚,下面也沒有你坐的地方了,不如就過來,坐在本帥身邊吧。”
此語一出,語驚四位。
這重要場合的座次安排向來是有禮制遵循的,就連執掌象州兵權的吳長青,都不敢隨意往上坐。如今竟讓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卒,坐上本屬於象州守城將軍的位置,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再者,象州守城主將一直未定人選,這樣一樣,人們更加浮想聯翩起來。
思及此,吳長青敵視的目光再次投向鳳清瑤。
這次他看得仔細了些,當看清鳳清瑤那張臉時,他瞪大的眼珠中,迸發出一種難以磨滅的怒火。
竟然真是他!
踏破鐵鞋無覓處,不想到他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鳳清瑤感受到那頭頂那道充滿殺氣的視線,自然也知道吳長青已經認出自己了。頭疼的是馬戩並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問題,正似笑非笑的等着她落座。
“主帥擡愛,青遙感激不盡,只是青遙身份低微,實配不上主帥身旁這個位子。”她推託。
“主帥讓你坐上來,你便坐上來,如此推三阻四的,難不成是想抗命嗎?”吳長青陰測測的道,語氣中的冰寒,讓馬戩都忍不住側目,懷疑鳳清瑤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他。轉念一想,許是覺得自己讓鳳清瑤坐上來,反正顯低了他的身份,不高興了吧。
馬戩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幽幽的望着鳳清瑤,等她回答。
“青遙,還不快謝過主帥!”在右側,與吳長青對坐的孟遷忍不住提醒她。
“多謝主帥。”知推脫不過,她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心中隱約覺得,也許馬戩是故意要讓她坐在身邊,否則,上萬人都能坐開的地方,爲何偏偏連自己一個位置都容不下呢?
頂着衆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她上去坐了下來。
吳長青的視線,蛇一樣冰冷的纏繞在自己身上,她低下頭,恍若無視。
“大家都齊了吧?”馬戩手中的酒,向衆將士舉了起來,“今日蒙大家浴血備戰,英勇殺敵,我長豫軍才得以大勝漢軍,今日以水酒爲意,敬衆將士一杯,幹了!”
“謝主帥!”
“幹!”
“幹!”
“幹!”
衆人齊聲吶喊三聲,像舉辦某種儀式般,喊完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鳳清瑤也端起了酒,卻沒喝完,趁着衆人舉杯之時,將酒倒到了腳低下。如今被馬戩拎到這個尷尬的境地,她必須時刻保持清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