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夫人說完,鳳清瑤忽然想起,自己生了女兒,也一直未告訴家裡。父親迂腐,若是讓他得知自己未婚生子,會不會氣得再大病一場?
想想忽然覺得頭疼,回到南楚,該如何與父母交待呢?
直接將夭夭抱回家,會嚇到他們吧?
送走老夫人,她立刻安排下去,讓南方着手查南宮妃的下落,而她也開始爲回南楚做準備。
她自己回去,隨便帶上幾件行李便能成行。可這次不同,她要帶着小夭夭回去,一路上吃喝拉撒睡,哪樣都得考慮周全。幾日下來,她的行李只有一個小包袱,夭夭吃的穿的用的,卻堆滿了半間屋子。
“你這是回家,還是搬家?”花半里笑,澄澈的眸望着堆在一角的物品。
這麼多東西,恐怕三輛馬車都裝不下。
“你懂什麼,小孩子喝了餓了,不得吃東西啊?拉了尿了,衣裳不得換啊?我都算着帶這些東西,不夠走到潭州呢?”她說着,又裝一個包裹放到了出門用的行李上。
花半里低眉淺笑。
他的瑤瑤長大了,懂得照顧人了。待她們回到潭州,一家團圓,他是不是又得離開了?
這麼想着,笑容中,便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感受到身後那份沉重,鳳清瑤扭過了頭,“你怎麼了?怎麼忽然不開心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陳年舊事。”花半里搪塞,話音落下,便想借口離開,“時辰不早了,你休息吧,順利的話,說不準明日便要啓程了。”
“哪有那麼快。”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夭夭,又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去外面。
花半里安靜的退了出去。
鳳清瑤幫夭夭掖了掖被角,也輕手輕腳的出了臥房。
不遠處的涼亭下,花半里孑然而立。夜的清輝灑在他身上,愈發顯得那道孤影單薄寂寥,清貴出透着幾分落寞,讓人不忍直視。
“半里。”她輕喚。
花半里扭過頭,風雅清貴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你第一次這麼叫我。”
“從來沒問過,你從何處而來?”這麼久了,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像家人一樣的呵護保護着自己,從來沒計較過得失報酬。
她忽然想問一問,他們之間的關係。
“若我說從來處來,你會打我嗎?”花半里笑,並不太想提過去的事。
“我只問一次。”鳳清瑤很認真的答。
“哦。”他低吟,似乎是在回味着她這句話的意思,又似乎在考慮,如何回答她的問題。許久,久到連頭頂的月亮,都慵懶的躲進雲層之中,他才又開口,“我從雲族來,在這陽間飄了千年了。”
鳳清瑤聽出他並不想回答,乾脆問道:“我是想問,你之前便認得我嗎?”
“你說之前,是多久之前?”
“千年之前,也就是你活着的時候,我們便認得嗎?”
花半里垂下眼瞼,點了點頭,“認得。”
“我們是什麼關係?”
“你是妹妹。”花半里道,澄澈的眸底,悲傷一閃而過,只餘些許笑意從眼角漫了出來,“初見時,我便說過,只要你喊‘半里哥哥’,我便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