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現在魔宮大亂,都在等着你出面主持公道,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着魔宮落入歹人之手嗎?”
任憑他怎樣的勸慰,顧軒卻還是不爲所動!
“到本宮該出面的時候,自然是會出面的,滾!”
沒有看身後之人一眼,輕點腳尖,身形一閃,半空中開始探尋那女人的身影!
跪地之人心有不甘,可是想到他的手段,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旋即懊惱的轉身,看來,魔宮的這場大亂,已經到了避免不了的時刻了!
“不是說好了讓你在醫館等待,你身子不方便,爲何不等我去接你?”
看到那女子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累的氣喘吁吁,額頭上的汗滴滴的落下,神色之中盡帶倦色,粉拳輕捶着臃腫的雙腿,顧軒的心,沒來由的一疼。
楚清婉蹙眉,不動聲色的躲避她緊握胳膊的手,不鹹不淡的聲音道:“你現在已經痊癒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聽到她要趕自己走,顧軒心中的怒氣上升,內心更是煩躁;“你看不出來,我是爲你停留?”
捶着雙腿的手猛然一頓,片刻便恢復了原樣,便聽楚清婉清冷的聲音道;“再有半個月,我便會晉升爲孃親,我不是你的良人,所以,你還是離開吧。”
下一秒,雙手便被那寬厚的大手給包裹着,那雙手滾燙的猶如火燒般,她想要抽出手,卻被他給緊緊的握着,那低沉的呻吟帶着無盡的繾綣:“倘若你願意,我便是你腹中孩兒的爹爹,我會視他如己出,倘若你願意,我便帶你離開這裡,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會給你們母子,最安穩的家,可好?”
那深情的告白,讓楚清婉紅了眼眶,眼前的影子開始重疊,變成了那人的模樣後,眼淚猶如短了線的珠簾般,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
滾燙的眼淚流到了顧軒的手背上,更是燙紅了她的心。
那帶着重重鼻音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你大可不必如此的,救你,乃是我的本職,不用你以身相許的,我的孩子,就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感動,並不是愛情,更不是傷害他的理由,她一個人,豈不是很好?
“哎。”嘆息一聲,說不失望是假的,可顧軒卻沒想象中那般難受,只是鼓勵自己,再接再厲!
“看你裝扮,並不像是普通人,定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必爲了我留在這裡,更不用爲了我耽誤你的事情,你走吧。”
外面的世界已經和她沒有了任何的關係,更是已經讓她望而生畏!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只願意待在你身邊的普通人,不必多想了,走吧,我帶你回家。”
不顧她的掙脫,緊攬着她的腰,一躍而起,很久沒有飛行的楚清婉,有些害怕,只能夠緊緊的貼着他。
眸色之中小女人的姿態讓顧軒不由輕笑,見慣了她堅強的神色,倒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小女人的樣子呢!
楚清婉卻精神恍惚,尤其是剛剛那句“我帶你回家”,更是觸碰
了心底最柔軟之處,家,他還有家嗎?到底哪裡,纔是她的家?
天下之大,哪裡還是她楚清婉的容身之處?
看着越來越近的房屋,顧軒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攙着她緩緩而下!
阿公阿婆依舊坐在院子中等待,屋子裡傳來了陣陣肉香,看到他們下來,便倉促而來道:“清姑娘,你回來了啊,今日你阿公和顧公子去打獵了,收穫頗豐,我燉了給你補身子,快來。”
那飽經風霜皺在一起的手,愉悅的拉着她前往屋子裡,楚清婉沒有拒絕,任憑她拉着前進。
待到屋裡,看着那滿滿一鍋的肉,不由訝然,只聽阿婆繼續道:“這是野豬肉,常年在山上跑,可是很矯健呢,也幸虧顧公子年輕,才能捕捉他,你可是沒看到,他扛着回來的時候,可是極爲疲憊呢。”
慢條斯理的喝着那清香的肉湯,楚清婉淡淡的嗯了一聲,並未繼續搭話。
阿婆嘆息一聲,坐在她的身邊,道:“阿婆雖然人老了,但是心不瞎,也知道顧公子對你有意,現在你有身孕在身,他卻能夠一直在你身邊陪伴着,清姑娘,女人這一輩子,最想要的,便是和心愛之人一起過一輩子,那個男人是瞎了眼,纔會拋棄你這麼好的姑娘,可是卻不代表,一輩子,非他不可。”
阿婆的長篇大論讓楚清婉莫名的煩躁,眉宇之中帶着淡淡的倦色,偶爾的敷衍兩句,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影子!
他的陪伴,他的寵溺,他的縱容,可到最後,便變成了大雨滂沱的夜,變成了她一個人跌跌撞撞的逃離,更是變成了,腹中胎兒多次滑胎難保……
而他的爹爹,口口聲聲叫着別人的名字,那麼久了,卻從來不曾來尋……
“疼……”
“啪。”
碎掉的碗躺在地上,楚清婉抱着肚子,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不一會便讓她後背溼透。
“清姑娘,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阿婆看着她神色如此嚇人,不由慌亂道。
楚清婉緊緊的抓着她的手,聲音像是喉嚨裡擠出來一般:“阿婆,我要生了……”
“顧公子,顧公子快來。”
正在和阿公修屋頂的顧軒聽到這急促的聲音,不由神色慌亂,一躍而下,待看到她蒼白模樣的時候,心就像一把無形的大手給緊緊的抓着,攔腰將她抱起,放到牀上,剛想離開去叫產婆,卻被那柔弱無骨的手給拉住了衣角,那聲音在此刻顯得非常虛弱:“顧公子,你出去,讓阿婆進來,我要生了,可否麻煩你,去燒熱水……”
腹部間的絞痛令她虛弱不堪,說話的聲音更是顯得有氣無力!
顧軒慌張不已,只能夠點頭,風一般的衝到外面,臉色緊張:“阿婆,產婆在哪裡,她要生了。”
“顧公子,我們這裡沒有產婆,你且按照清姑娘的吩咐做,我先進去。”
倉促進去的他並沒有發現顧軒那呆滯的神色!
沒有產婆?那她,要給自己接生嗎?
該死,怎麼一開始沒有問清楚情況,現如今時間緊急,要他去何處找尋產婆!
阿婆剛進去不久,便聽到裡面傳來痛苦的聲音,那聲音猶如一根根刺紮在他的心上般!
不管了,不能親眼看到,如何才能夠放的下心,剛想衝進去,卻被阿公給攔下了:“顧公子,莫要衝動,男人不適合進去,咱們還是去燒熱水吧。”
顧軒只得認命的去燒熱水,可是那裡面傳來的痛苦聲音,卻聲聲的揪着他的心……
此時的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神色之中的焦灼從未退去!
那聲音折磨的他心神不寧,從未想過,他顧軒也有爲一個女子牽腸掛肚的時候,更何況,那個女人,此刻生的是別人的孩子!
燃燒的火苗倒映着他此刻的無奈,最後只得蒼涼一笑,罷了,已經深種情根,就放手去愛吧,何必被輿論給束縛?
此刻,產房內,楚清婉痛的全身都蜷縮在了一起,明明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可由於她剛剛情緒的激動,肚子裡的寶寶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了。
“阿婆,你不要害怕,按照我的話做,肯定沒問題的。”
阿婆此刻緊張的雙手在顫抖,尤其是看到她身下鮮血已經浸溼了一片的時候,更是驚恐!
聽到她的話,這才穩定了心神,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讓清姑娘有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那個調皮的孩子,還是沒有出來。
望着那被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顧軒只覺得一陣眩暈,臉色蒼白的嚇人,這麼多的血,還有那聲聲痛苦的喊叫,讓他有種想將那個男人五馬分屍的衝動!
大牛家的媳婦也已經進去了,畢竟是生過孩子,在這一方面,還算是有經驗,此時正在鼓勵着沒有力氣的楚清婉。
“清姑娘,你堅持住,你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千萬不要昏睡,難道,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嗎?”
這些話刺痛着楚清婉,不,她的孩子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希望,怎麼能不要,她不能昏迷,不能……
陣痛比剛纔還要快,讓她的腹部好似被人拿利刃給割開一樣的疼,無情,無情,當真是無情!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已經不知要說什麼,滿腦子都是,我恨你……
低語的聲音混合着眼淚而落,顧軒更是如鯁在喉……
女人,換我來守護你好不好?那個男人,忘記,好不好?
比大牛家媳婦生孩子還要慢,整整一晚上,她都在折磨中度過,血水更是不知道端出來多少盆,只能乾着急的顧軒不顧深夜的大山嚴寒,快速的弄了幾隻補品過來,利索的收拾一番後,便讓她吃下去,這樣纔能有力氣!
這一夜,所有人的心都被緊緊的揪着,尤其是顧軒,那顆心,更是飽受着煎熬的折磨!
終於,東方剛升起一絲光亮的時候,屋子裡,傳來一聲孩童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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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