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顧嵐不知所措,在強烈力道衝擊下,髮簪隨着頭部甩動脫落在地,少了固定束縛的髮絲凌亂鋪散在肩頭上。
顧嵐的面容,留下紅紅的五道痕跡。
看起來實屬狼狽!
清脆的巴掌聲將顧嵐打醒,她眼神恢復意識漸漸清明,沉重的呼吸緩緩平和下來,整個人跟變得沒事一樣,她意識到自己舉止有些粗暴,收斂了蠻橫,恢復溫柔的笑容。
“對不起,平兒,剛纔看到你,我有些激動,難以抑制對你五年的思念。故此有了粗魯的舉動。”
陸羽平纔沒這心思陪她虛與委蛇,陷入狼窩的他,此時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個罪惡巢穴,逃離她的魔爪,他警惕拉開一段距離後,眼神四處躲散,尋找着有利地方和時機逃跑。
顧嵐自是不給他逃跑的機會,她伸出手橫擋攔截陸雨平身前。
“平兒,你聽我說完,我真的很喜歡你。
自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非你不娶。
求你不要離開。”
“顧小姐,請自重。”
陸羽平看着對方死纏爛打,毫不講情面冷冷迴應道,並撞開她阻攔的手臂。
“平兒,難不成你要跟那個廢物生活一輩子?
只要你願意跟着我,我可以給你買很多好吃華麗衣服,連家中的家務都不用你做,每天只用陪着我,歡度一生就好。”
顧嵐性格偏執,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把握在手中,不肯就此放男子離開,開始利誘道。
陸雨平不是物質男,反倒是極重感情的。聽到她貶低月兒,生出一股火氣,要爲月兒正名。
“閉嘴,我不准你說月兒。”
陸雨平頓珠身形,腦門漲紅,提起勇氣轉身對着顧嵐吼道。
這吼聲中,能清晰感覺到陸雨平對月兒的愛,以及看出陸雨平的秉性如何。
“她不是廢物?這麼多年來,就沒有給你過一天的幸福生活,跟着我,天天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不說,家中的一切財務,我都交由你打理。
只要你離開她。”
顧嵐說着,從袖口拋出一袋錢幣,敞開袋口往地上傾倒。
一枚枚金燦燦的錢幣掉落在石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宛若仙音一般動聽。
對於一大筆財富,陸雨平卻是看都沒有看一眼,只覺得此人極爲膚淺。
看着她可笑的行爲,陸雨平二話不說邁腿離去。
“等等,你不要,可以把這些錢留給冬兒她。”
顧嵐抓起地上一把錢幣,遞到他身前,乞求男子收下,此時卑微的像一隻貓。
乍一看,可真是可憐!
愛屋及烏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顧嵐爲了得到他,甚至不惜化身爲一隻舔貓。
陸雨平始終不爲所動。
看着對方卑躬屈膝的行爲,感到不恥。
人要有骨氣,不爲五斗米折腰。
他默默拾起地面上的竹籃,匆匆離開。
踏踏踏——
陸雨平消失在巷口。
留下暴怒的女子一人,拋灑金燦燦錢幣,對着一側牆壁拳打腳踢,粗糙鋒利的凸起劃傷了她的膚表,心頭更像是被利刃狠狠戳破,弄得鮮血迸流。
因爲情傷深痛,而不自知。
聲音漸緩,喃喃的話語體現了說話者的落魄,像那孤魂野鬼不爲人知,飄蕩在巷子中。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既然你不珍惜那就別怪我……”
陸雨平強忍着的嘴裡的噁心,連集市都不去,趕緊趕回家想要漱口洗臉,將被玷污的地方洗擦乾淨。
推開家中大門,陸雨平能聽到裡面傳出來稚嫩的嬌喝聲,以及幾道蒼老凌厲的指導聲。
他剛踏進門一步,就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背對着他。
一個扎束頭髮的女孩有模有樣擺弄着招式。
往常見到這畫面,陸雨平會駐足觀看到結束,現在他已經沒這個心思。
“平兒,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東西都買好了嗎?”
照看着冬兒習武的陸母看着沖沖跑回來的人影,瞥到擱置一旁空蕩略有破損的籃子疑惑問道。
陸雨平揹着身,將噙着淚水的表情遮掩,沉默不語。
悶頭趕回自己的廂房中,將房門合上,鎖着自己。好像決心要與外界隔絕。
陸雨平將面容清洗數次,磨得通紅,才停止舉動。
“怎麼辦,我已經不潔了。”
陸雨平坐在梳妝檯前,低聲喃喃,如同陷入魔怔,爲自己的清白惱火着。
腦袋氣昏之下,他萌生一股死氣,心一橫,拿到梳妝鏡臺上橫放的剪刀將那尖銳一端對着自己脖子,就要戳去自行了斷。
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爹。”
不知道什麼時候,冬兒將掩的房門推開一絲,烏黑的眼珠朝裡面使勁瞧,脆生生叫喊道。
陸雨平急忙止住眼淚不讓留下,心事重重,慌亂把剪刀藏起來。
經過一番醞釀,陸雨平語態迴歸正常,溫聲道:“冬兒,你怎麼來了。
你剛剛不是跟奶奶在一起練武的嗎?”
“我看見爹你剛纔心情不好,就有些擔心您。”
冬兒生性坦率,經過陸雨平詢問,全都招來。
她推開房門,輕快邁着小碎步撲到陸雨平懷中,眼神停滯着疑惑之色。
陸雨平知道冬兒看到自己手頭拿着剪刀,可她就是沒有詢問怎麼回事,她眼神中閃爍着期盼,看着陸雨平。
焦急之色寫在臉上。
陸雨平看了看心坎一軟一痛,將剪刀撰在手心,握得發緊。
面容閃過一抹煞白,有懊惱,有悔恨。
“對了,冬兒年紀還小,我不能就這麼草草了結自己的生命,讓她成爲孤家寡人,年少失去父愛。”
陸雨平強行鎮靜,進退維艱之中,內心不由鬱悶生氣。
“還不知道月兒要什麼時候回來。”
想到此,陸雨平嘆了一口氣。
“以後還是儘量少出門吧,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不能讓月兒一回來就煩惱。”
經過今天一事之後,陸雨平整天恍惚不已,覺得自己身子收受了玷污,有愧對於這母女兩個人。
生活在糾結之中,已離上次時日過去了三天左右。
陸雨平緩過勁來,好不容易從陰霾中走出。
一大清早,就被一陣吵雜聲驚擾。
等到走出房門,就看到陸母與一憔悴女子對峙而立,那女子一臉煞氣,怒意沖沖,好似尋事上門。
陸母在大門阻擋無果,險些被推到在地。
陸雨平房門,動靜過大吸引了兩人的注意,陸母轉頭叫喚他回屋,熟料,在陸母轉頭間,那女子赫然出手,一掌打在她身前,把陸母震得倒退幾步,身形晃盪。
由於視線開闊,陸雨平看到那女子袖口藏着一把尖銳,閃動的白光的刀刃,他連忙奔跑到陸母身前,瞪視着這位不速之客。
陸母不忍看陸雨平爲他犯險,撐起腰桿,將佝僂的身軀站直,將陸雨平往後一拉,自己挺身而出。
“請問閣下是何人?爲何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是故意尋事的,欺負老弱?小心鬧到官府裡去讓你吃一輩子牢飯。”
陸母眼睛閃爍着精光,身子雖老,但是一身佈滿皺紋的面容浮現着怒態很是有震懾力,一點也不遜於那些年輕力壯的女子,該有的血性一點也不少,甚至老當益壯,氣勢駭人,直逼那憔悴女子面門而去。
嚇得那女子不敢輕舉妄動。
“哼,陸老賊,你要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你忘了?七年前,義家莊當年滅門血案。”
那女子挺胸收腹,輕蔑着笑意,氣勢絲毫不輸頂了回去,每一字咬牙切齒,似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什麼?”陸母打了一個哆嗦。
眼珠警惕得瞧向四周。
“老賊,收起你那逃跑的心思,你害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報,誓不罷休。”
女子輕輕拍了一下,從兩間廂房裡面各自有一個人走了出來,一個人提着昏睡的丫頭,一個人將陸父挾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