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鳶還條件反射辦的要去救他,可是她如今也只是一個虛幻的魂魄,她什麼都做不了。
“自上古時期,我就存在於天地之間,我經歷過了無數的戰爭,也看見過各種各樣的陰謀,自以爲把一切都看透了,沒想到,還是栽在了錦鳳的手裡,我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鳶,但願來生,你不會再遇見我。”奈月君平靜的敘述着,他溫柔的看着鳶,做着最後的訣別。
“相公,如果我們還有來世的話,我還會跟你在一起,若是真的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絕不會爲了救別人而犧牲我們的幸福,我們的生活,我要自私的只愛你一個人。”
奈月君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笑着,閉上了眼睛。
鳶擁着他,一臉感激的看着凌西墨還有旁邊的江寒雪。
“鬼帝大人,想當年,你我只有一面之緣,沒想到再見時竟然是這樣的情形,你對我們夫婦的恩情,鳶無以爲報,臨別之際,有一個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在我還沒有被錦鳳殺死之前,魔界到人間的大門就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開啓,到時候,會有無數的魔物,來到人間,它們可不會只來找你的那個女孩,它們都是殺戮的機器,人間將遭遇無法想象的浩劫。
“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你們一定要萬分小心,錦鳳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而且詭計多端,當時他跟相公說條件的時候,裝的就像一個救世主一樣,結果……”她停頓了一下,“算了,這都是命,總之,願你們一切平安。”
鳶魂魄來人間的時間已經到了,她緊緊的抱着奈月君,可是她的身體還是開始渙散,就在她再次變回一團白光的時候,奈月君的身體也開始發生了變化,他的身體慢慢的破碎,變成了一朵朵紅色的小花,伴隨着白色的點點柔光,向天空中飄去。
奈月君死了,釋放於整個山頂的法術解除了,夜風吹來,樹葉搖曳,沙沙作響。
凌西墨擡頭看着滿天的花朵,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悲憫之情,在愛情面前,就算是活了幾萬年又能怎樣,還是會沒有理智的爲那個人付出一切。當年,常羲對他付出太多,而那個時候的自己心裡卻只想着統一六界,他錯過了太多最好的時光,真是比奈月君還要傻。
他有些落寞的轉過身,朝保護着白芷凝的那個結界走去。
“大哥!”江寒雪突然想得到了什麼,叫住了凌西墨。
“嗯?”
“剛纔,鳶姑娘說,魔界到人間的大門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開啓。”
“你想說什麼?”
“怎麼辦啊!怎麼應對啊?我們不能眼看着人間生靈塗炭啊。”
“……”凌西墨沒有馬上回答江寒雪的話,猶豫了一會纔開口說道:“再議吧!”
“什麼?”江寒雪都開始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他幽冥鬼帝不是一直要保護人間麼,現在這是什麼態度。
“唉!”凌西墨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累麼?還有這麼多殘局要收拾,我真的沒空去想那些,對了,那個姑娘叫雲澈吧,她爲什麼會被當做轉移力量的容器,你不想知道麼?你還有心思考慮那些不可控制的事情?”
江寒雪咬着自己的下嘴脣,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凌西墨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這次奈月君的事情,人間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雖然奈月君死後,那些被他釋了法術的人都會醒過來,但是死了的就是死了,永遠都不可能再復生了。
“趕緊過去看看雲姑娘吧。”凌西墨說完就不再理他了。
此時此刻,白芷凝和雲澈都沒有醒過來,顧書航守在她們的身邊,雖然是在運功療傷,但是他現在考慮的也是這個爛攤子該怎麼辦。
“她怎麼樣了?”凌西墨收起了結界,抱住了浮在空氣裡的白芷凝。
“很虛弱,不過性命無憂。”
“奈月君的法術都消失了,那些山上的警察一會兒都會醒,關於這次的事件,你有什麼解決的想法麼?”
“呃,實話實說?”顧書航最不會撒謊,讓他編故事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好,你去說,看有沒有人信你。”
“真的要實話實說麼?我會不會被當做瘋子?”顧書航真的就開始琢磨起措辭了。
“這樣吧,我把芷凝留在這,我看她氣息平穩,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你也去裝昏迷,要讓他們以爲你也暈倒了,等他們上來找到芷凝的時候,這裡就是這樣,兇手消失了,只剩下那些被害人的骨頭。”
“就裝什麼都不知道麼?但是芷凝她應該知道的啊,她都在這了,一定是跟奈月君交談過的。”
凌西墨把白芷凝放到了一塊乾燥的草地上,還幫她捋了捋凌亂的長髮,之後就把手掌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你要幹什麼?”顧書航似乎是猜到了凌西墨接下來要做的。
“有些事情她還是不知道的好。”
“凌西墨,你有什麼權利去抹去一個人的記憶。”
“她不應該被這件事情困擾。”原本凌西墨還打算在奈月君這件事之後就告訴她一切呢,可是剛纔鳶說了,魔界的大門就要打開了,她將會更加危險,如果現在讓她知道這些事情的話,對她反而不好。
“我不同意你這麼做,你打算騙她到什麼時候,以前騙就騙了,現在還要替她做選擇,沒錯,她愛你,你們倆是戀人,但是那也不代表你就能替她做決定。”
凌西墨擡起頭,看着顧書航,他緊皺着眉,心裡也在做着強烈的鬥爭。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在害怕,你怕芷凝知道這一切之後,她會接受不了你,她會對你產生畏懼,說到底,你還是爲了自己的私心。”顧書航的這番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剝光了藉口的外衣,露出了事實的本質。
“沒錯,你說的都對,我就是害怕,但,那也輪不到你來管。”凌西墨的臉上很明顯的有了怒色,他一揮手,一股氣浪就把顧書航推到了遠處。
“你怎麼能暗算人呢……”顧書航剛要爬起來,就覺得頭昏昏沉沉,想要睡覺,“凌西墨,你,你卑鄙,竟然用了昏……昏睡咒!”
咣噹一聲,顧書航的上半身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凌西墨放在白芷凝額頭上的手,顫抖着,終於他做了最後的決定。
一縷暖黃色的光,從他的掌心中釋放,光芒縈繞在白芷凝的額前,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