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還是爲了自己,曹若燕心想。嘴上卻說道:“到時候皇上肯定會非常生氣,說不定會遷怒於我,這些事我已經想到了。可如果到了那個時候,皇上離不開我了,這事情就另當別論了。所以,這件事不能着急,如果沒有把握就說出來,對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好處。我希望父親再等我一段時間,讓我看看情況,再決定什麼時候說出來。不知道父親意下如何?”
曹生明雖然急切,但不得不承認曹若燕說的話有道理,這件事不能着急,如果時機不成熟就貿然說出來,皇上大怒,不論是對曹若燕,還是對自己,恐怕都沒有好處。只能等待一段時間,讓曹若燕看看情況,伺機而動。於是點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等一段時間,你覺得合適了,時機成熟了,就把這件事說出去。我知道你的本事,如果聲淚俱下,皇上肯定會相信的。不過我希望在此之前,必須讓皇上寵幸你。只有這樣,你纔有地位,皇上纔不會輕易捨棄你,你明白了嗎?”
“父親放心,女兒明白了,女兒也是打算這樣做的。只是父親提前說了,女兒也就不再開口了。”曹若燕喜悅地應道。說了這麼半天,事情終於成功了,功德完滿,曹若燕心裡非常高興。就這樣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想到岳雲非說的話,覺得自己應該幫幫他,推波助瀾。讓那個人入宮的事恐怕還得依靠父親。可現在曹生明根本不信任岳雲非,也就不一定會答應。自己必須和父親說說,讓他幫幫忙,相信岳雲非,也相信自己。想到這裡,曹若燕於是問道,“這幾天我在皇宮裡看到皇上平日不錯,就是有時候頭痛不已,躺在牀上非常難受。不知道父親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當然知道了,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大概已經有了十幾年吧。自從皇上登基基本上就開始了,剛開始並不嚴重,只是偶爾,現在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了。不僅頻率增加了,而且似乎更加難以忍受了。你看到的只是在後宮裡,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看到的卻是在皇極殿,所有大臣都在,正在商量事情,皇上突然犯病,有幾次讓我們不知所措。過了一會,皇上就好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太醫來了,也是束手無策,一點辦法也沒有。”說到這裡,曹生明嘆了口氣,繼續道,“皇上也想了很多辦法,讓人廣發告示,尋醫問藥,可這麼多年了,仍然是杳無信息,實在讓人着急。”
原來是怎麼回事,果然和岳雲非說的一模一樣,看來這個人是準備充分,曹若燕這樣想着,更是覺得岳雲非這個人不得了。想了一想,說道:“要說到醫生,女兒也是知道幾個的,剛纔聽父親說的話,就想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只是不知道父親有沒有興趣?”
“算了吧,太醫找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結果,我們就不要徒勞了。如果你說的那個人不但沒有治好皇上的頭痛,反而出現了意外,不但那個人要死,我們也活不了的。”曹生明不以爲然地說道。
“那可不一定,太醫找不到的人,不等於我們找不到。何況那些太醫是什麼人你也知道,表面上聽皇上的話,盡力去找那些人。可實際上,明爭暗鬥,如果真的來了一個人,他們是肯定不會允許那個人好好表現得,相互排擠,自然不會把好的大夫推薦給皇上,皇上的病也就治不好了。可我們不一樣了,我們不靠他們,他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咱們就把好的大夫推薦給皇上,可以直接帶他去。如果治好了皇上的病,對我們也是非常有好處的,或許可以讓皇上更加信任我們,父親,你覺得呢?”曹若燕問道。
“可如果治不好,皇上就會怪罪我們,到時候誰也擔待不起。”曹生明擔心地說道。
曹生明猶猶豫豫的,不同意,曹若燕非常着急,想了想,說道:“父親,有一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早上就回來了,可那時候你不在,我就只好在家等待。如果那個嶽先生來了,我就和他說了一會話……”
“什麼,岳雲非來了?”曹生明激動地站了起來,岳雲非這個時候過來,難道是何仲出了什麼事情,曹生明非常擔心,“他來幹什麼?”
“父親,別激動,沒什麼大事,你坐下。”把曹生明按到座位上,曹若燕接着說道,“他看你不在,就和我說了起來。他來這裡有兩個目的,一是告訴你何太師的事情,放心吧,父親,這幾天風平浪靜,什麼也沒有發生,何雲秀進了宮,何仲也是想辦法儘量低調,何府安安靜靜,看不出什麼。第二個就是我剛纔說的事,嶽先生想請父親幫個忙,他有一個朋友,是一個有名的大夫,只不過在一個小地方,沒有辦
法出人頭地。他看到了皇上的告示,特別想入宮給皇上看病,然後得到重用,揚名天下,只是沒有門路,所以想讓父親幫忙。不知道父親……”
“原來你剛纔那麼說是岳雲非的意思啊?”曹生明恍然大悟,笑道。如果是這樣,就要仔細考慮一下了。岳雲非雖然是曹若燕推薦的人,和付瑞海也有關係,可曹生明實在沒有辦法徹底相信。爲了不打擊曹若燕,只能讓他做點別的、不重要的事情,沒想到他還是和曹若燕說了。
“父親,你不要誤會,女兒沒有別的意思。女兒知道你不太相信嶽先生,畢竟是個新人,可他確實在江落城幫了我們的忙,如果沒有他,皇甫夜是不可能那麼相信我們的。我知道,父親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想考察一番,這也無可厚非,可這麼長時間了,也夠了吧。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岳雲非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你在懷疑他,雖然心裡不舒服,可也沒有說什麼。”曹若燕爲岳雲非解釋道,“今天的事是我開的頭,我和他說的,因爲女兒心裡非常擔心,如果皇上還沒有來得及寵幸女兒,就撒手人寰了,女兒費這麼大力氣入宮還有什麼意思啊,難道要爲皇上陪葬不成,女兒還年輕,可不願意那麼做。所以就給嶽先生說了,嶽先生也告訴我這個了,女兒覺得可以,就答應他了,現在就看父親的了。爹爹,請你爲女兒以後想一想,也答應了吧。”曹若燕說着,跪了下來,懇求地說道。
曹生明並沒有馬上回答,因爲他需要好好想想。曹若燕說的問題確實值得考慮,她那麼年輕,如果皇上突然一命嗚呼,她怎麼辦,陪葬還是被打入冷宮?無論是哪一種結局,都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不要入宮。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大夫,可以治好皇上的病,不僅對自己女兒,對自己也非常有好處。舉薦有功,說不定可以得到皇上再一次的信任。仔細一考慮,曹生明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就點點頭,說道:“好吧,如果是真心實意,可以試一試。不過我不能馬上答應,必須先看看那個人,如果可以了,再把他送進去;另外,我還要問問這個岳雲非。”
“一切由父親做主,女兒聽父親的。”曹若燕答應道,“如果父親真的覺得那個人可以,入宮之前能不能告訴女兒,讓女兒也有個準備。”
“這是當然,到時候我會讓付瑞海告訴你的。”
和父親說完了話,曹若燕就要離開。曹生明看到天色已晚,不太放心,想讓她留在家裡,明天一早再走。曹若燕卻告訴他,明天就要回宮,不能耽誤,今天晚上必須回去。曹生明只能答應了,卻還是不放心,就讓幾個人親自把她送到了魯府。曹若燕沒有拒絕,就上了馬車,喜梅非常捨不得,曹若燕也捨不得,可現在還不能把她帶到身邊,只得狠狠心,沒有理會。
坐在馬車上的曹若燕雖然很疲倦,卻並沒有休息,因爲她睡不着,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後面有人,掀開簾子,回頭看看,什麼也沒有,心裡奇怪。現在的她不得不萬分小心,千萬不能讓別人發現。“來人啊。”出於警惕,曹若燕叫來了一個隨從。
一個人跑了過來:“小姐有何吩咐?”
“我總覺得後面有人跟着我,心裡不踏實,你派幾個人回去看看,到底有沒有可疑的人。”曹若燕吩咐道。
“是,小姐。”那個人雖然覺得沒有必要,可既然是曹若燕的吩咐,自己也只能去了,帶了幾個人,慢慢地往回走。
躲在暗處的付瑞海看到有人過來了,急忙往裡躲了躲,他知道是曹若燕的意思,那些人沒有辦法拒絕,爲了不讓人發現,他非常小心,幾乎是屏住呼吸,看到那些人走了,才鬆了一口氣。他早就知道今天曹若燕會出來和曹生明見面,所以就跟了出來,只不過有點晚了,曹若燕現在已經和岳雲非見過面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付瑞海很是擔心。本來想今天早上就出來,可自己是御前侍衛,無法那麼隨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曹若燕離開。晚上出來的時候,付瑞海直接去了曹府,聽到了曹若燕說的話,看來已經和岳雲非見過面了。聽到曹若燕說的話,付瑞海非常着急,她怎麼可以相信岳雲非?岳雲非早晚會害了她的。只可惜自己是偷聽,不能讓他們發現,而且這件事也不能讓曹生明知道。付瑞海只能保持沉默,看來只能在皇宮裡和曹若燕見面了。
曹若燕已經離開了,自己呆在這裡也沒有必要了,付瑞海想了想,跟了過去,他想看看曹若燕是不是去了魯府。果然,到了魯府,看到曹若燕進去了,付瑞海松了一口氣,還好,一切順
利,沒遇到什麼事。付瑞海突然發現,自己還是那麼關心曹若燕,這樣跟着她是怕她遇到危險,現在看到她平安無事,自己也就可以離開了。回過頭,猛然看到一道黑影從自己面前飛了過去。“誰?”付瑞海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沒有回答。處於本能,付瑞海追了過去。
追了很長一段路,還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蹤影,付瑞海就懷疑自己了,是不是看錯了。停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四周看看,什麼也發現,安靜的可怕。付瑞海想了想,決定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又喊了一聲:“到底是什麼人,趕快出來,不然的話我就不客氣了。”抽出長劍,準備着,隨時攻擊。
“付公子,是我。”這時候突然從角落裡走出一個人,蒙着面,看到付瑞海,揭下面罩,急忙說道。
“是你?”付瑞海沒有想到這個人就是幾天沒見的陳雪音。看到了她,心裡莫名其妙的激動,本能地走了過去,走到她面前,關心地說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不知道很危險嗎,如果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我義父呢,他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道長這幾天都出去了,讓我一個人留在家裡,我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心裡擔心皇甫夜,就出來看看。”大概是因爲沒有別人,陳雪音此刻也沒有什麼顧忌,看到付瑞海走了過來,心裡激動,也走了過去,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距離了,彼此可以聽到心跳聲。“我本來想去看看何太師,這麼多天沒有見面,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路上看到了曹若燕,不知道她要去哪裡,就跟了過來。剛開始我還以爲被人發現了,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你。你怎麼在這裡?”陳雪音隨口問道。
“我知道曹若燕今天要出宮,想看看她幹什麼,就跟了出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她和岳雲非已經見過面了,看樣子已經有計劃了,只是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這個曹若燕,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付瑞海說到這裡,苦惱地搖搖頭。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知道危險將至,馬上說道,“不好了,有人過來了。肯定是護送曹若燕那些人,曹若燕回去了,這些人也要回到曹府了,千萬不能讓那些人看到我們,快走。”說完,也顧不得什麼,拉起陳雪音就走。陳雪音還沒有想清楚,就被付瑞海拉住了,也就顧忌不了什麼了,跟他走了。
走了好長時間,付瑞海才停了下來,陳雪音擡頭一看,原來已經到自己住的小茅屋,就有點生氣,說道:“你怎麼帶我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纔出去一次。”說着,又要往外走,卻被付瑞海拉住。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出去冒險。”付瑞海看着她,認真地說道。“如果這件事我沒有看見,我肯定不會多此一舉,可我現在既然看見了,就不能不管了。否則的話,如果義父知道了,我也是不好交代的。”付瑞海想保護陳雪音,又不想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把義父說出來,騙了陳雪音,也騙了他自己。
“那你就當沒有看見我好了。”陳雪音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付瑞海突然拉住。付瑞海什麼也沒說,就這樣拉着她,回到了小茅屋。打開門,讓她進去,然後關上了門,才放開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陳雪音說了一句,“你幹什麼,我要去找我的丈夫,難道你也要阻攔麼?”
“現在外面是什麼樣的情況我想我用不着多說了,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我相信你應該非常瞭解。爲什麼還要出去冒險?如果曹生明看到了你,你知不知道他會殺了你的?”
“可是找不到皇甫夜,我是沒有辦法安安心心地住在這裡的。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尋找皇甫夜。如果找不到他,我是不會甘心的。”陳雪音不服氣地說道。說完以後,又要出去。這一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付瑞海拉到凳子上坐了下來。付瑞海的力量太大,而且是突如其來,陳雪音沒有準備,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接着就聽見付瑞海着急低沉的聲音-----
“你們夠了沒有,一個曹若燕已經弄得我焦頭爛額,毫無辦法,現在你也是這個樣子。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讓我安靜幾天,天天爲你們提心吊膽,我連覺都沒有辦法睡。”說到最後,付瑞海好像生氣了,提高了聲音,紅紅的眼睛讓人有些害怕,呼吸也非常急促。
陳雪音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付瑞海,頓時有點不知所措,除了有點害怕之外,還有一點委屈,站起來,不服氣地反駁道:“我找我自己的丈夫有什麼錯,難道他不見了,我還不能找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