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燕走到喜梅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喜梅面露難色,站在那裡,沒有行動。曹若燕一看這樣,急忙推了她一下,喜梅沒有準備,差點摔倒。回過頭來看見曹若燕凌厲的眼神,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哆哆嗦嗦地走過去了。
付瑞海看到鄭浩東走了,就要跟過去,剛走了沒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擡頭一看,居然是喜梅。沒想到曹若燕竟然把她弄了進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喜梅在自己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娘娘今天晚上要見你。”回過神來,喜梅已經離開了。擡起頭,對上曹若燕的目光,曹若燕也看見了他,得意一笑,返身進了屋。
付瑞海陷入了矛盾,自己該不該去見曹若燕,如果是原來,自己肯定會去,她是自己的妹妹,爲了她,自己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現在,已經沒有了這個關係,還要去嗎?如果去了,自己是爲了什麼,陳雪音嗎?想到陳雪音,付瑞海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雖然知道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可一晚上陳雪音陪着自己,不離不棄,付瑞海也非常感動。想到陳雪音說的話,自己對曹若燕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自己也應該想想了,除了那份親情,難道就沒有別的嗎?付瑞海仔細想想,好像沒有,這麼多年,那份感情,根深蒂固,突然就沒了,還可以剩下什麼,付瑞海感到悲哀。這個女人,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值得自己留戀的。要不然今天晚上把事情說清楚,自己一個人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地方?真的可以離開嗎?如果自己走了,陳雪音怎麼辦?曹若燕心狠手辣,恐怕不會放過她們。自己救了陳雪音和皇甫夜,自己可以得到什麼,付瑞海不知道。那天和陳雪音說要挽救曹若燕,可能嗎,曹若燕會聽自己的話嗎?不可能的。付瑞海心裡矛盾着,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留下來,不管怎麼樣,曹生明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還要報仇雪恨,就爲了這個,留下來,給自己一個理由。至於陳雪音那裡,自己這麼多年,助紂爲虐,殺了那麼多人,現在幫助陳雪音,就算是行善積德,死了以後,不至於下地獄。付瑞海自嘲地勸慰自己。
曹若燕送走了鄭浩東,想到付瑞海剛纔的樣子,覺得特別奇怪,他今天是怎麼了,居然也不看看自己。不知道爲什麼,曹若燕覺得付瑞海今天非常陌生,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和自己有關係,還是和陳雪音有關係?不行,今天晚上自己一定要問清楚。坐在屋子裡,曹若燕百般無聊,不知道應該幹什麼,走到窗戶旁邊,看看對面,安安靜靜,好像沒有人。心裡奇怪,魯月琴幹什麼去了。對了,她一定是去宏芳宮請安了,兩天沒有去了,今天該去了。突然想到昨天的事情,曹若燕才發現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提前告訴魯月琴,也不知道何雲秀昨天說了沒有。魯月琴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應付。想到這裡,略略安心。正想讓喜梅去找那個綠兒問問情況,還沒有出門,就聽見喜梅的聲音響了起來------
“宸妃娘娘,你不能進去,魯答應在休息,不希望別人打擾她,你還是過一會再來吧。”
曹若燕一聽,原來是魯月琴來了,說曹操曹操到,這樣也好,就不用自己過去了。剛要出去,就聽見杏兒的聲音,尖酸刻薄--------
“你算個什麼東西,知不知道這是誰,宸妃娘娘,四妃之首,現在沒有皇后,我們娘娘就是後宮之首,沒有人比得了。宸妃娘娘來看魯答應,是她的福氣。快讓她出來,我們娘娘有話要問。”
“是誰啊,狗仗人勢,居然這麼說話,也太目中無人了吧。”曹若燕說着話,走了出來,冷笑道,看着杏兒,故意說道,“我聽說杏兒姑娘當年也是秀女吧,有些規矩應該知道的吧,剛纔的話真不應該從你嘴裡說出來。惠鳳雖然現在就是個答應,沒什麼地位,可到底是皇上的女人,比你強一點點,就是你的主子,你應該學會尊重。不要以爲你有個宸妃娘娘爲你撐腰,你就可以信口胡說。今天是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了;如果哪一天心情不好,把這件事告訴了皇上,可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告訴皇上,皇上會聽你的話嗎,你是誰啊,想想自己的身份,不要不自量力。”杏兒不以爲然地說道。
“杏兒姑娘,我是不是不自量力用不着你來告訴我,別看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答應,可是在皇上面前,說出來的話可要比宸妃娘娘管用得多。不信可以試一試,如果我和宸妃娘娘同時向皇上提出一個要求,你覺得皇上會答應誰?”曹若燕故意問道,“我替你回答,皇上一定會答應我,至於宸妃娘娘,如果我高興了,幫她說幾
句話,也許皇上還是可以答應她的。還有,我問你,皇上有多長時間沒有去亭香樓了,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可以看看,自從有了這個靜德齋,皇上已經來了好幾次了。在這個皇宮裡,皇上的寵愛就是女人的一切,到底皇上喜歡誰,不言自明。”
“魯答應,你不要以爲皇上多看了你幾眼,你就覺得了不得了,差得遠呢,皇上不過是覺得新鮮,所以就多來了幾次,沒什麼大不了的,時間長了,新鮮勁一過,你覺得你還有什麼。再說了,既然皇上那麼你,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個答應,卻沒有更上一層樓呢?你可別忘了,當初要是沒有宸妃娘娘,你入得了宮,見得了皇上嗎?”
“你少說這句話,當初要是沒有我在江落城幫忙,別說是宸妃娘娘,就是魯嬪娘娘,可能都做不成,說不定現在還在月巷呢。你的話說反了,應該是,沒有我,就沒有魯月琴的今天。宸妃娘娘,你說是不是?”曹若燕看着魯月琴,問道,見魯月琴扭過頭,冷笑一聲,接着說道,“至於我和皇上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我是不會和你們說明白的,因爲有些事情我還不想讓你們知道,免得你們壞了我的好事。我現在還是一個答應,不是皇上不喜歡我,他本來要封我爲貴人,是我自己沒有答應,因爲我看不上,我的目標是一步登天。”
杏兒哼了一聲,不屑一顧,道:“一步登天?皇宮裡的女人都想這樣,可沒有人做得到,你也不會例外。魯答應,千萬不要太自信。”
“我就是自信,我一定要成爲一個例外,別人做不到的,我曹若燕一定可以做到,有句話叫事在人爲,看着吧,一定會有這麼一天,我會讓你們刮目相看。”曹若燕笑着說道,仍然是自信滿滿,看着杏兒,冷冷地說道,“杏兒姑娘,我勸你一句,以後千萬不要和我這麼說話,我這個人比較記仇,如果我忍不住了,對你下手,你可不要怪我。你別以爲跟着魯月琴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如果我真的要對付你,魯月琴幫不了你。”
“你-----”杏兒氣急,本來想斥責幾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聲厲喝-------
“好了,都不要說了。”說話的是魯月琴,聽見她們倆你一句我一句爭吵不停,她早就看不下去了,曹若燕是什麼人,杏兒怎麼可能說的過她,這樣吵下去,杏兒肯定是要吃虧的。剛纔就想阻止她們,一直沒有機會開口,只能乾着急,現在兩個人停下來了,自己終於可以說話了,“魯答應,杏兒年紀小,不懂得規矩,說出來的話你千萬不要介意。杏兒,你在這裡看着,我有話單獨和魯答應說。魯答應,不知道方不方便?”
“當然方便,其實我也有事和姐姐說說,剛纔看到姐姐不在,就回來了,現在好了,姐姐親自來了,妹妹真的是過意不去。姐姐,進屋坐吧。”說着,曹若燕拉着魯月琴走進了臥室,表面上讓人覺得親切自然。
進了房間,還沒有來得及坐下,魯月琴就開門見山地問道:“曹若燕,我問你,昨天早上你在淑妃娘娘面前是不是說有人給我父親看病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有提前和我說一聲?如果不是昨天何貴人過來說起這件事,今天早上我真不知道如何應付。”
“我也是沒辦法,你也知道我的地位卑微,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什麼分量,如果不把你說出來,怎麼才能讓李淑敏相信我的話?”曹若燕故作無奈地說道,“我記得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說過,有時候需要你在皇上面前、淑妃娘娘面前爲我說說話,對於這些,你應該有所準備。”
“可再怎麼樣你也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要是沒有何貴人,今天淑妃娘娘突然問起來,你讓我如何應付?”
“我是想告訴你,可我回來的時候,何貴人去了你那裡,還不讓我打擾,我只好迴避。何雲秀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皇上很快就要過來了,我又不敢離開,所以就沒來得及和你說;今天早上我也想過去找你,可沒想到你這麼積極,那麼早就去了宏芳宮。你不給我機會,我怎麼和你說?”說到最後,曹若燕竟然把責任推到魯月琴自己頭上了。
“曹若燕,你、你、你強詞奪理。”魯月琴氣憤地說道。
“強詞奪理?這個詞用得好,我喜歡。其實我也知道我說的話、做的事,有時候是蠻不講理,沒有分寸,損人利己,可你沒有辦法,鬥不過我,我手裡有你的把柄,你就拿我沒辦法,就算你對我不滿意,你能怎麼樣,你敢怎麼樣?”曹若燕毫不顧忌地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何雲秀肯定會告訴你,所以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了。”
“這算什麼理由?”魯月琴不服氣地反
問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件事你應該是早有打算,上次出宮的時候,你就應該已經和你父親商量好了吧,這麼長時間,你居然也沒有和我提前說一聲,你、你、你太過分了。”
對於魯月琴的說辭,曹若燕雖然非常生氣,但還是儘量保持平靜,笑着反問:“這件事如果提前讓你知道,你會同意嗎?你不會,因爲你膽小怕事、唯唯諾諾,沒有一點主見。如果我說了,肯定會遭到反對,弄不好還會吵起來,我可不想這樣,所以我就先斬後奏,讓你不能退步。我已經和淑妃娘娘說了,就算你不想配合,恐怕也由不得你。如果李淑敏發現我們兩個人意見不合,說出來的話前後矛盾,你覺得她會不會起疑心。”
“就算是這樣,就算我幫了你,淑妃娘娘還是不答應,你還是不可能成功。”魯月琴激動地說道,“昨天早上她拒絕了你,今天早上她又和我說了一遍。我看你想讓那個人進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還是別做夢了。”
“李淑敏算個什麼東西,她以爲她不同意這件事,我的人就沒有辦法入宮了?可笑,真的是可笑。”曹若燕說完,大笑一陣,又道,“實話告訴你,昨天晚上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皇上,皇上非常高興,而且已經同意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驚動皇上?”魯月琴大驚道,“後宮的事這麼多年都是淑妃娘娘主持,你怎麼可以直接告訴皇上,難道就不怕得罪了淑妃娘娘?”
“魯月琴,今天我可以大言不慚地告訴你一句話,除了皇上,我曹若燕不害怕任何人。淑妃娘娘主持後宮,按理說我應該和她說,可她不同意,我也只有採取別的辦法。我在這裡和你說一句,我一定要讓那個人入宮,別說是小小的李淑敏,就是皇后,我也不會放在眼裡。”
“可你想過沒有,皇上和淑妃娘娘的感情沒有人可以比得了,你現在說動了皇上,可如果淑妃娘娘反對,皇上也學會重新考慮。”
“淑妃娘娘的事我已經跟皇上說過了,他說他會親自去勸勸,讓我不必擔心,好好安排就是了,一言九鼎,總不可能出爾反爾吧。再說了,”曹若燕回過頭來看着魯月琴,接着道,“我也是爲了皇上,他病了這麼久,越來越嚴重,我可不想讓他有事,如果他死了,我的努力就白費了。所以我請了一個大夫,希望他可以給皇上把病治好,皇上長命百歲了,我的日子也就久了;如果他把皇上的病治好了,龍顏大悅,把他推薦進宮的我自然也可以得到皇上的寵愛,豈不是一舉兩得?”
“曹若燕,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皇上的病已經有十幾年了,區區一個江湖郎中就可以把他的病治好,我可不相信。”魯月琴搖搖頭,顯出不屑,“如果這事情失敗了,別說是你,就是你父親,也難逃干係。”
“爲什麼你要說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希望我失敗,我失敗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如果我死了,帶我入宮的你,恐怕也活不了,你得意什麼?”曹若燕再次威脅道。發現自己的情緒有點激動,就不再說話了,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才說道,“你說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想想,如果我沒有絕對把握,我會做這件事嗎?不會。雖然我還沒有見過那個人,但把他介紹給我的人是我非常信任的一個人,他做的事我可以完全放心,他說這個人有把握就一定有把握,毋庸置疑。我把話說成這樣了,你難道還不放心嗎?”
看來曹若燕是心意已決,容不得反對,自己再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魯月琴本來不打算再勸,可心裡還是不放心。看着曹若燕,無奈地搖搖頭。想了好一會,才試探地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是不怪你,也就不再說了。不過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我想提前見見這個人,給我父親看看病。”魯月琴覺得這個理由理所應當,也不過分,曹若燕應該不會拒絕。沒想到-----
“我的人爲什麼要讓你看看,你有資格嗎?”曹若燕挑挑眉,驕傲地說道。
“曹若燕,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曹若燕拒絕了,這讓魯月琴不能接受,“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和我也有關係,如果不事先看清楚,萬一那個人出現了問題,皇上怪罪下來,我-------”
“魯月琴,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曹若燕呵斥道,“我已經安排得這麼好了,難道還會出現問題嗎?我告訴你,這個人我是不會讓你見到的,起碼現在不會。你就等着吧,到了他進宮的那一天,我可以讓你一飽眼福,只是現在不行。至於你父親的病,如果皇上同意了,可以讓那個人去看看,到時候我會替你說話的,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