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喜梅回答道,欠了欠身。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也是意料之中,如果是這樣,見到了曹若燕,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喜梅這樣想着,心裡還是忐忑不安,如果曹若燕不理解,發了火,怎麼辦;如果讓自己再過來,怎麼辦?想到這裡,越來越拿不定主意。走着走着,忽然覺得前面有一個人站在那裡,擡起頭,果然是這樣,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到那個人回過頭來,不由地驚喜道,“付公子?”
那個人就是付瑞海,轉過身去,走到喜梅跟前,看着她,冷冷地問道:“你剛纔幹什麼去了,爲什麼要去宏芳宮?”等了半天,喜梅都沒有回答。付瑞海知道,如果不說清楚,喜梅恐怕不會承認,於是又問道,“是不是曹若燕讓你過去的?”
聽到“曹若燕”這個名字,喜梅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擡起頭看着付瑞海,只見付瑞海目光如炬,看着自己,好像是看透了自己,有點害怕,也知道瞞不過去,只好點了點頭,說道:“付公子說得對,小姐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皇上了,所以非常想念,讓奴婢去看看,能不能讓皇上過去,沒想到……”
“皇上不同意?”付瑞海反問道,一陣冷笑,苦肉計,曹若燕居然想得出來,也真是煞費苦心了。轉過頭看着喜梅,又問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我剛纔看見你和那個蓉兒嘀嘀咕咕那麼長時間,不會就爲了這件事吧?據我所知,好幾天前,你們已經這樣了,而且那個蓉兒經常單獨去見曹若燕,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你不會不清楚吧?”現在就兩個人,付瑞海覺得自己可以把事情問清楚。對於喜梅,自己也是瞭解的,值得相信,就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和自己實話實說。
“這個……”喜梅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方面不願意背叛曹若燕,另一方面付瑞海和曹若燕的關係,如果知道了,付瑞海肯定是不樂意。喜梅不想看到兩個人反目成仇,也不想欺騙付瑞海,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低下頭,什麼也不說,非常爲難的樣子。
看到喜梅這個樣子,付瑞海也不好說什麼,曹若燕對她不好,付瑞海看得見,如果曹若燕知道了,肯定是不願意,說不定又是一頓毒打,付瑞海實在是不忍心。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吧,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就不難爲你了,帶我去見曹若燕,我親自問問她。”看到喜梅擔心的樣子,付瑞海知道她在想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這一次我們一定是心平氣和,絕對不可能發生吵架。還有,皇上沒有過去,曹若燕肯定是不願意,我去了,曹若燕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了,對不對?”
喜梅點點頭,笑了。雖然皇上沒有過去,付瑞海去了,曹若燕一定是非常高興的。就這樣,兩個人一起去了靜德齋……
曹若燕一直在等待着,等了好久,皇上沒有來,喜梅也沒有回來,希望一點一點破滅。自己真的比不上李淑敏嗎?自己那麼年輕,那麼漂亮,爲什麼皇上視而不見,難道是有眼無珠?曹若燕想到這裡,非常鬱悶,這麼長時間了,除了剛開始那幾天,皇上經常過來看看,這幾天就沒有來了,難道真的是新鮮勁過去了,就沒有感覺了嗎?雖然自己不喜歡皇上,可也希望得到皇上的寵愛啊。尤其是知道皇上前幾天去了紫薇閣,就更氣不過了,何雲秀怎麼比得上自己,爲什麼皇上會對她另眼相看,難道僅僅是因爲何太師,不一定吧。
曹若燕覺得自己非常失敗,原來以爲自己可以非常順利,可以步步高昇,現在看起來,根本沒那麼容易。想到這裡,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付瑞海可以答應自己,帶自己離開這裡,遠走高飛,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只可惜付瑞海根本就不喜歡自己,所以也不可能答應自己。
對於付瑞海,曹若燕已經絕望了,卻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離不開這個人。得不到這個人,別人也不能得到,包括陳雪音。雖然有時候也覺得自己不可理喻,但曹若燕已經控制不住了。聽見敲門聲,曹若燕知道是喜梅,也知道沒有成功,淡淡地應了一聲:“進來吧。”
喜梅推門進來,走到曹若燕身邊,行了個禮,說道:“娘娘,奴婢回來了。你讓奴婢打聽的事,奴婢已經弄清楚了。”說着,看了看曹若燕,似乎是在等待發問。等了好久,曹若燕都沒有開口,喜梅只能自己說道,“淑妃娘娘已經和皇上說了那件事,皇上已經同意了,明天一早淑妃娘娘就要告訴何貴人了。”
“這麼快?”曹若燕非常吃驚,顯然是沒想到。定了定神,接着問道,“蓉兒怎麼說?”
“她希望娘娘明天早上就去。”喜梅回答道,“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如果去晚了,恐怕就……”
“看來我判斷的不錯,那幾個人等不及了,李淑敏,居然比我還沉不住氣。看來我是高估了這個人,沒想到啊沒想到。”曹若燕得意地說道,“你有沒有見到皇上,皇上爲什麼沒有來,是不是不願意,還是有人從中挑撥,不讓皇上來見我。”
“奴婢沒有見到皇上,那個時候晚了,皇上已經休息了,所以……淑妃娘娘好像非常不願意,但皇上說了,明天過來,金口玉言,應該不會有問題。”喜梅回答道。看到曹若燕無精打采的樣子,急忙說道,“皇上雖然沒有來,但付公子來了,就在外面。”
“什麼,付瑞海來了?”喜梅的最後一句話讓曹若燕非常興奮,在她看來,得到皇上的寵愛根本比不上和付瑞海在一起的時光,“你怎麼不早說?”曹若燕有點埋怨地說道,走下來,打開窗戶,看見付瑞海就在外面,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讓他進來。付瑞海也看見了她,走了過去,跳了進來,
關上了窗戶。曹若燕走到付瑞海身邊,拉着他的衣服,說道,“我還以爲你真的不會再來看我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看來你還是放心不下我。”
“我說過,我們兩個人已經是道不同不相爲謀,沒什麼關係了,只是還有些事情沒弄清楚,如果不問清楚,恐怕寢食難安,所以我就過來了。”付瑞海冷冷地說道。
“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口是心非,你騙不了我的,你還是放心不下我。”曹若燕在心裡其實早就承認了付瑞海說的話,只不過不願意服軟,畢竟付瑞海來了,兩個人在一起,自己就有機會,相處了這麼多年,付瑞海真的沒有動過心?曹若燕不相信。看着付瑞海,忍不住笑了笑,轉過頭對喜梅說道,“你先出去吧,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知道了?”
“是。”喜梅應了一聲,看了看曹若燕,又看了看付瑞海,轉過身,打開門,走了出去。出去以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站在門口,以防意外。
房間裡就剩下兩個人,曹若燕和付瑞海。走到付瑞海身邊,曹若燕拍着他的肩膀,說道:“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有什麼話就說吧,我洗耳恭聽。”
“曹若燕,每次我們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你的態度都是非常好的,可是到了後來,就徹底變了。我想問問你,今天會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付瑞海說着,轉過頭來,非常認真地看着曹若燕。
曹若燕顯然沒有想到付瑞海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微微一愣,笑道:“每次我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你知道我是多麼珍惜。我想心平氣和地和你說話,可每次的結果都……你知道爲什麼嗎,你每次說的話、提出的問題都是我不願意讓你知道,所以……”
“可那些事情偏偏是我非常想知道的事。曹若燕,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我會說什麼,我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付瑞海並沒有直接把話說出來,而是這樣說道。看着曹若燕,曹若燕也低下了頭。付瑞海知道她在想什麼,輕嘆一聲,說道,“既然不想變成這樣,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什麼話也不說。那我就告辭了,後會有期。”付瑞海說着,轉身要走,卻被曹若燕抱住-------
“你不能走,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天,我都在等你,可你就是不來。這幾天,皇上沒有來看過我,我無所謂,反正我不喜歡他;可是你也沒有來,你讓我怎麼辦?”曹若燕哀求地說道,“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你看不慣,可我必須這樣。好,我答應你,今天晚上不管發生什麼,不管你說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我只希望你可以留在這裡,陪陪我,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留在這裡,可你必須放開我。”付瑞海正色說道,“雖然這裡沒有別人,但我也不希望這樣。”
曹若燕不願意就此放開,好不容易和付瑞海在一起,不願意就此放手,抱着付瑞海,感覺非常踏實。但想到付瑞海現在的樣子,知道付瑞海不願意這樣,只能戀戀不捨地放了手。感覺到付瑞海向前走了幾步,與自己拉開了距離,曹若燕忽然覺得非常失落。擡起頭,看見付瑞海轉過身,看着自己,淡淡地問道-------
“你剛纔讓喜梅去宏芳宮是什麼目的?”付瑞海開門見山地問道。看見曹若燕變了顏色,似乎不願意的樣子,又補充道,“這是我的第一個問題,如果你不願意回答,可以說‘不’。但是我會馬上離開,因爲後面的問題都和這個問題有關係,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只能告辭,失陪。”付瑞海說完,徑自走向門口。
看到付瑞海要走,曹若燕非常着急,急忙走過去,攔住了他,說道:“不就是這個問題嗎,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皇上已經好幾天沒有過來看過我了,我非常着急。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入了宮,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寵愛,還有什麼意思。所以我就讓喜梅過去告訴皇上,我身體不舒服。本來以爲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過來,可你看看,現在也沒有過來,這一次我是失敗了。不過你來了,我非常高興,今天晚上你陪着我,就是皇上沒有過來,我也不在乎,在我心裡,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你。”曹若燕說着,情不自禁的走到付瑞海身邊,想靠在他身上。曹若燕沒有成功,付瑞海早就知道她想幹什麼,輕輕地躲開了。看到付瑞海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自己,曹若燕非常鬱悶,正想說什麼,卻聽得付瑞海開口說道------
“真的就這麼簡單?實話告訴你吧,這幾天我經常看到喜梅和蓉兒在一起,兩個人神神秘秘、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今天也是這樣。本來我以爲她們兩個人是朋友,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沒那麼簡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和你有關係。”付瑞海說着,回過頭看向曹若燕,“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對淑妃娘娘動手?”
聽他這麼一說,曹若燕暗叫糟糕,居然讓付瑞海知道了。仔細想想,也不奇怪,對於自己的一舉一動,付瑞海從來沒有放過。既然是這樣,那就承認吧。點點頭,說道:“對,你說得對,我就是要對付李淑敏,所以我才這樣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就是爲了這件事?”付瑞海當然無法相信,搖着頭,說道,“我覺得不可能,淑妃娘娘雖然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可你曹若燕從來也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你曹若燕喜歡抓人把柄,這一次也不例外。有些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就開門見山了,想辦法讓關風離開皇宮,放他們一條生路。”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好像已經知道關風和淑妃娘娘的關係了,對不對;是不是關風告訴你的?”曹若燕問道。聽不到付瑞
海的回答,擡起頭,看着他,笑道,“沒想到你付瑞海確實有本事,這麼快就讓關風對你實話實說,曹若燕我實在是佩服。”曹若燕說着,輕輕一笑。
“少廢話,用不着這樣陽奉陰違,你就說吧,什麼時候纔可以讓他離開?”本來想和曹若燕好好說話的付瑞海看到曹若燕還是這樣的態度,也沒了心情,冷冷地問道,轉過頭,不再理會曹若燕。
“付瑞海,你是什麼態度,剛纔不是說得好好的,心平氣和,你怎麼又……你如果這樣,把我逼急了,我完全可以不告訴你。”曹若燕看到付瑞海這樣,也非常生氣,轉過頭,不去理會。本來以爲付瑞海一定會過來安慰自己,等了半天,沒有反應,擡起頭看見付瑞海仍然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輕輕地嘆了口氣,走過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對不起,我剛纔不該這樣對你,可我也沒辦法,雖然你非要問這些啊,這些和你沒關係,你也管不了,我不想讓你知道,怕你生氣,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麼?你是我的人,就應該支持我、幫助我;現在你做不到這些,就應該不聞不問,不要壞了我的事,知不知道?我不希望有一天功敗垂成是因爲你。”
“曹若燕,如果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可以不管不顧,你讓我怎麼樣都可以。可這是幾十條、甚至上百條人命,你有沒有想過?是的,我承認,如果這件事成功了,你將得到了皇后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以倫比,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來,多少人因你而死,這樣的結果,你心裡可以踏實嗎?”付瑞海苦口婆心地勸道。
“怎麼不可以踏實,我是靠自己的本事,問心無愧,有什麼見不的人的?”曹若燕反駁道,絲毫沒有覺得不妥,“有哪個成功的人、得到權力的人不是這樣,就比如當今皇上。二十年前,爲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不惜對自己的親兄弟下了毒手,就是現在還沒有放過,你怎麼不去指責他?當初我早就和你說過了,爲了得到皇后之位,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這纔剛剛開始。李淑敏得到皇上的寵愛,這麼多年,地位穩固,想要把她拉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證據,鐵證如山,怎麼可以放過?付瑞海,請你設身處地地爲我想想,如果你是我,你會放過嗎?”曹若燕說完,擡起頭,充滿希望地看着付瑞海。
付瑞海卻搖搖頭,淡淡地說道:“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一定會這樣。但我知道一點,你在玩火自焚。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成功了,可以得到皇后之位,榮華富貴,天經地義,可如果失敗了,你可能什麼都沒有了,甚至是滿門抄斬,這樣值得麼?你原來的目標是曹生明,爲母報仇。對付曹生明非常容易,你和我說一聲,我馬上就可以殺了他,提頭來見,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吃力不討好啊?”
“付瑞海啊付瑞海,這麼多年,我以爲你非常瞭解我,瞭解曹生明,現在才發現,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真是非常失望。”曹若燕搖着頭,不無遺憾地說道,頓了一會,接着道,“你知道對我父親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麼,不是生命,而是權力,你可以讓他死,卻不可以讓他身敗名裂,這是他受不了的,而我恰恰是這個目的,讓他身敗名裂、無地自容。”說到這裡,曹若燕瞪了一下眼睛,冷笑着看着前方。
過了很久,收回目光,接着說道,“這麼多年,忍辱負重、助紂爲虐,爲了什麼,爲了得到他的信任。現在好不容易萬事大吉,你讓我放棄,我就功虧一簣了。再說了,你也知道,當初爲了讓關風入宮,我花了多少心思,現在你讓我放棄,我怎麼辦?我知道你同情他們,覺得我這樣心狠手辣,讓你忍無可忍。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如果我放了他們,皇上問起來,我怎麼說;父親問起來,我怎麼說;以後失敗了,我怎麼對得起我自己。”
付瑞海回過頭來,看着她,也有些不忍心。的確,曹若燕的所作所爲確實是不合情理,可也是逼不得已,這麼多年被曹生明利用,好不容易有了出頭之日,讓她就這樣放棄,情何以堪;如果是自己,怕是也不願意吧。
可付瑞海突然想到陳雪音,雖然和這件事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可畢竟是藕斷絲連,如果曹若燕成功了,不會放過何雲秀、何華鋒、何仲、魯月琴,當然也就不會放過陳雪音。想到這裡,一陣心疼。不行,不管怎麼樣,必須讓曹若燕改變主意。
想了想,付瑞海拍了拍曹若燕的肩膀,溫柔地說道:“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不容易,忍辱負重,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馬上就要成功了,按理說,我不應該讓你放棄。可我相信你的能力,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何必非要如此,無辜的人,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對你感恩戴德,這樣不好嗎?皇后之位,你是勢在必得,早晚是你的,何必非要如此,皆大歡喜,不是非常好嗎?再說了,皇后是什麼人,一國之母,需要溫良賢淑、大方得體,而不是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就衝這一點,你覺得自己可以皇后,母儀天下嗎?”
“溫良賢淑、大方得體,不過是表面功夫,皇宮裡有幾個女人是這樣的人,你要說淑妃娘娘嗎,原來不瞭解,那還可以這樣說,可現在呢,你覺得她是這樣的人嗎?”曹若燕說着,得意地哈哈大笑,笑過以後,接着說道,“淑妃娘娘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得到。你瞭解我,才知道我是什麼人,如果你不瞭解我,肯定會以爲我是一個美麗溫柔的女人,就比如那個皇甫夜,剛開始對我感激涕零,現在知道了我是什麼人,當然是咬牙切齒,可現在已經晚了,我在皇宮裡,他根本就不可能把我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