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說的太好了,老太師這樣說,朕還有什麼可以不相信呢?”鄭浩東笑着說道,走過去,親自把何仲扶起來,接着說道,“其實用不着這樣,你是三朝元老,先皇在世的時候,就已經說過,老太師的話完全可以相信,無須懷疑。你對朝廷忠心耿耿,朕非常欣慰,但這件事,朕是心意已決,任何人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何仲,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朕的意思。”
“可是先皇…….”爲了讓鄭浩東改變主意,何仲不得不據理力爭,可還沒有說話,就被鄭浩東打斷了,只聽得鄭浩東說道--
“朕知道先皇當年非常寵愛六弟,按才幹,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先皇喜歡,朕也非常喜歡,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笑裡藏刀,妄圖加害父皇和朕,這樣的人如果活下來,豈不是姑息養奸?說實話,朕當時也不願意如此,實在是無奈之舉。沒想到還是讓他離開了。如果先皇知道了,怪罪下來,朕可解釋不清,你說得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朕也不想這樣。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朕如果不處理,怎麼對天下人交代。”鄭浩東憤然說道,“老太師,你是三朝元老,朕非常敬重你,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朕希望你可以看清楚是非黑白,不要太糊塗了。也許朕錯了,朕今天就不應該讓你過來把這件事告訴你。”鄭浩東說到這裡,輕輕地嘆了口氣,擺擺手,說道,“你走吧,今天的事情就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你什麼也不知道,回去吧。”
“皇上,既然今天老臣過來了,就不能袖手旁觀。”何仲義正言辭地說道,跪了下來,接着道,“那個關風刺殺了皇上,老臣實在是不相信,不知道皇上有沒有問清楚原因,千萬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先皇的囑託,保護六皇子,老臣一直沒有做到,實在是虧對皇上,無地自容,如果這一次不能夠保護關風,老臣實在是無顏面對。皇上,老臣希望你可以網開一面,放了那個人,老臣感激不盡。先皇如果在天有靈,也會非常欣慰的。”
“放了他?怎麼可能,如果朕放了他,那個人捲土重來,對朕不利怎麼辦,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一次了,如果再發生一次,你可以保證,朕還可以安然無恙?所以,這個人必須死。你不要再說什麼了,朕是不會改變主意的。”鄭浩東非常堅定地說道,“還有一件事,朕想問清楚,爲什麼你的女兒何雲秀三個月前會在江落城出現,有人告訴了朕,有人說她在江落城幫助了陳穆文的女兒陳雪音,朕剛開始還不相信,覺得不可能。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完全是有可能的。何仲,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朕也不瞞着你了。三個月前,朕讓曹生明去江落城找到了一個寶貝,這個寶貝朕覺得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先皇賜給陳德銘的夜明珠。因爲江湖傳言,這個夜明珠裡面有一個秘密,關係到皇室尊嚴,如果讓別人知道了,恐怕不利。爲了以防萬一,朕讓曹生明殺了陳穆文皇甫凌天,也是被逼無奈。”鄭浩東故意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想看看何仲的反應,看到何種驚訝的表情,鄭浩東笑了笑,並沒有在意,只是繼續說道,“何仲,你既然是三朝元老,就應該知道皇室的機密如果傳出去,讓別人知道了是個什麼樣的後果。曹生明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所以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朕沒有派人追查,爲什麼,你也是應該知道的。後來曹生明告訴朕,陳穆文的女兒陳雪音也知道了夜明珠的秘密,按理說也不能留着,曹生明要殺了她,朕也是同意的。朕只是覺得奇怪,何雲秀爲什麼會突然出現,保護了陳雪音?何仲,朕想問問你,這是不是你的安排?”
沒想到鄭浩東居然把這件事承認下來了,何仲非常吃驚,擡起頭看了一眼鄭浩東,鄭浩東笑着,非常有深意。何仲知道一定是曹若燕說了些什麼,但自己應不應該承認?如果承認了,不僅僅是關風,自己、何雲秀、、何華鋒,都活不了;如果不承認,按照曹若燕的本事,鄭浩東肯定是深信不疑了,那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說。想了想,跪了下來,說道:“皇上,老臣從來沒有讓女兒做過這樣的事情,請皇上明察。一定是有人在栽贓陷害,故意誣告,皇上千萬不要相信。”說完以後,何仲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了。
“朕早就知道你是不會承認的。”鄭浩東說道,一陣冷笑,“何仲,朕原來以爲你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別人說的話,朕還不願意相信,可是你今天的表現,朕非常失望。好,既然你不願意承認,那朕就讓一個人過來,看看她說的話,你願不願意承認。來人啊,把魯貴人叫過來。”爲什麼這個時候讓曹若燕過來,是因爲鄭浩東氣憤至極。如果說,何仲想辦法保護鄭浩東是先皇的意思,那現在不承認、保護陳雪音,是爲了什麼,是想和自己作對、圖謀不軌嗎?鄭浩東不願意相信何仲是個這樣的人,所以就想問個清楚,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讓曹若燕過來,當面對質。
何仲一聽此話,大驚。魯貴人是什麼人,魯月琴還是曹若燕?魯月琴不太可能,已經是宸妃娘娘了,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曹若燕。付瑞海說過,曹若燕的身份還沒有公開,現在仍然是魯月琴的妹妹,所以這個人一定是她。雖然沒有見過曹若燕,但何仲知道這個女人胡說八道、顛倒是非、無所不用其極,如果她過來了,一定會讓自己百口莫辯,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如果皇上相信了曹若燕的話,不相信自己,那也就只有一個辦法了,以死明志。何仲知道,看樣子今天會發生一件大事,如果想避免,顯然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頭皮,見招拆招了。這樣想着,擡頭
看了看鄭浩東,看樣子他仍然非常生氣,在那裡來回踱步,顯得焦躁不安。何仲突然想到何華鋒說的話,這件事不可能成功,可以說是以卵擊石,註定要失敗。何仲也非常猶豫,事已至此,該不該放棄?可自己畢竟答應過先皇,如果就這樣放棄了,讓皇上殺了關風,自己就無地自容了。想來想去,何仲覺得不能放棄,不管怎麼樣,一定要保護那個關風平平安安的。何仲這樣想着,堅定了一個信念。
曹若燕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鄭浩東讓自己過去,不知道爲了什麼事,但她知道一件事,今天早上鄭浩東要單獨面見何仲,會不會就是這件事?如果是這件事的話,鄭浩東讓自己過去,是爲了什麼,當面對質,極有可能。曹若燕也突然覺得今天會有大事發生,和何仲不同的是,曹若燕覺得非常興奮,自己等了這麼久,可以說是臥薪嚐膽、蓄勢待發,終於等到了這麼一天,看起來事情要鬧大了,曹若燕希望的就是這樣,把事情鬧大,最好是一發不可收拾,自己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趁此機會,打擊何仲、何雲秀,把他們拉下來,自己後面的路就可以一帆風順了。想到這裡,曹若燕非常得意,二話沒說,就跟着來人走了。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另一個熟悉的人影,付瑞海,他怎麼在這裡,難道不應該陪王伴駕嗎?兩個人可以說是擦肩而過,曹若燕回過頭看了一眼付瑞海,付瑞海也看了看她,兩個人沒有機會說話。但曹若燕畢竟是個膽大妄爲的人,什麼都不怕,回過頭對付瑞海輕輕一笑,顯得信心十足。
付瑞海不知道曹若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會這樣,看樣子非常得意,這個時候幹什麼去?看看前面,忽然發現給曹若燕帶路的就是呂安達,如果是這樣的話,曹若燕要幹什麼去,不言自明。付瑞海嚇了一跳,如果曹若燕去了,肯定是胡說八道、顛倒是非,不知道會說些什麼。自己必須馬上把這件事告訴何雲秀,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必要的時候,衝進去,控制住局面。這樣一想,付瑞海顧不得許多,也就跟着去了。
何雲秀很容易就發現了曹若燕,和付瑞海一樣,也是非常奇怪,不知道曹若燕爲什麼會突然出現,仔細一想,恍然大悟。如果曹若燕進去了,會不會在皇上面前說些什麼?如果沒有曹若燕,父親一定可以平平穩穩得度過難關,可是現在曹若燕參與進來了,事情就非常難說了,何雲秀非常擔心,怕父親不能應付,讓曹若燕佔了先機,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詆譭父親。這樣想着,何雲秀突然一時衝動,也想進去看看。忽然覺得一個人拉住了自己,回頭一看居然是付瑞海。剛想說什麼,就看見付瑞海做了一個手勢,讓自己不要說話,就聽見付瑞海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曹若燕是想把事情鬧大,不知道到底會怎麼樣。但你現在千萬不能一時衝動,不顧一切地走進去,那樣的話,會害了何太師的。這樣吧,你先回去,我覺得過不了多久,皇上就可能讓人過去找你,既然是當面對質,你就跑不掉。”
“可我還是擔心父親,怕萬一曹若燕發難,父親躲不過去。”何雲秀爲難地說道,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皇極殿,又說道,“我還是在這裡看着吧,萬一父親出來了,我也可以過去問問。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別人發現我的。”
“何貴人,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在這裡不容易被發現,我相信;可如果皇上讓人去了紫薇閣,沒有看見你,你怎麼解釋?”付瑞海反問。
何雲秀剛開始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現在付瑞海說起來了,自己纔想到了,急忙點點頭,說道:“謝謝你的提醒,要不是你說出來,我就忘了這件事了。好吧,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回去等着。只是我父親這裡……”何雲秀回過頭,不安地看了一眼皇極殿,咬了咬脣,非常不放心的樣子。
“我會在這裡看着點的。”知道何雲秀在想什麼,付瑞海急忙安慰道,看到何雲秀仍然是不放心的樣子,又說道,“曹若燕剛剛過來,暫時不會有事。不管怎麼說,何太師也是三朝元老,曹若燕不可能沒有顧忌。就算她想怎麼樣,我覺得皇上也不會同意的。”
何雲秀仔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輕輕地點點頭,就離開了。自己也需要好好準備一下了,曹若燕如果想把事情鬧大的話,自己該怎麼辦,確實需要好好想想。不能讓曹若燕就這樣成功了,要不然自己、父親,還有其他人就都沒有機會了。可自己真的是曹若燕的對手嗎,何雲秀越來越不能確定,那麼自己該怎麼辦?
曹若燕並沒有發現何雲秀,也算是何雲秀的幸運,要不然曹若燕一進去,肯定是要借題發揮的,現在看起來,沒那個機會了。不過曹若燕也沒有想到,一路上她就在想,見到了皇上,該說什麼,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別的事情都沒有考慮,當然也沒有看到何雲秀。不過他覺得付瑞海應該在這裡,爲什麼沒有看見,是不是去通風報信,一定是這樣。
付瑞海吃裡扒外,曹若燕非常不滿,可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曹若燕突然想到,付瑞海吃裡扒外又怎麼樣,事情已經這樣了,何雲秀就是來了,恐怕也改變不了什麼。自己在皇上面前說了那麼多,皇上已經完完全全相信了自己的話,這樣就好,何雲秀再說什麼,也不過是強詞奪理,沒什麼用的。實在不行,自己可以把何雲秀歐陽元的關係抖出來,怕就怕何雲秀不承認,歐陽元也不承認。
早上和何雲秀見面的時候,答應過何雲秀,保守秘密,不可以說出來的
,不管怎麼樣,不可能背信棄義;再說了,口說無憑,如果讓何雲秀倒打一耙,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曹若燕是不會這樣做的。但也不是沒有機會,何雲秀的事情可以不說,魯月琴何華鋒的事情也應該開誠佈公了吧。更何況這件事皇上已經知道了,看樣子也相信了,就不怕魯月琴不承認了,如果魯月琴不承認,就把魯望遠說出來。爲了魯望遠的生命安全,魯月琴不能不考慮清楚。這樣下來,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想到這裡,曹若燕忽然覺得付瑞海說得對,自己非常卑鄙,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捫心自問,自己到底要幹什麼。但很快,曹若燕恢復了原來的想法,自己沒有機會了,只能放手一搏,爲了自己的目標,拼了。卑鄙?成則王侯敗則寇,沒有一個成功的人不是一個卑鄙的人。
走入皇極殿,曹若燕看到了何仲,跪在地上,顯得非常驚慌的樣子,何仲也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就低下了頭。看到何仲的表情,曹若燕已經肯定了,自己沒有說錯,就是這件事,不然的話,何仲不可能如此驚慌失措。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鄭浩東面前,盈盈一拜,說道:“臣妾魯惠鳳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起來吧。”鄭浩東說了一聲,看着曹若燕站了起來,想要說什麼,忽然意識到身邊還有別人,便對那些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那些人應了一聲,就都出去了。鄭浩東看到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了別人,就走了下來,拉着曹若燕走到何仲面前,說道,“何太師,朕也不瞞着你了,這個魯惠鳳表面上是宸妃的妹妹,實際上卻是曹生明的女兒曹若燕。”
曹若燕沒想到皇上居然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何仲,而且是這樣的隨隨便便,似乎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曹若燕吃驚萬分,擡起頭看着鄭浩東,看到鄭浩東的笑容,無所謂的樣子,放了心。鄭浩東是故意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沒有必要隱瞞了,更何況,曹若燕早就對自己的身份不滿意了,只是沒有機會。現在看起來,有機會了。皇上開誠佈公,從今以後 ,自己就不是魯惠鳳,而是曹若燕了。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一下。
何仲沒想到曹若燕的身份鄭浩東已經知道了,而且看樣子也不介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曹若燕坦白交代?曹若燕果然不簡單,這樣的事情的可以就這樣承認了,好像是非常隨便的樣子,而且看起來鄭浩東也並沒有生氣。曹若燕果然很有本事,如果是這樣,曹若燕一定和鄭浩東說了什麼,鄭浩東纔會如此相信。正想着這件事的時候,又聽到鄭浩東說道--
“你不要覺得奇怪,這件事情況特殊,曹若燕的身份也非常特殊,所以暫時不能讓別人知道。今天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朕也不可能告訴你,希望你可以保守這個秘密。好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朕就直截了當了。曹生明在江落城的時候,這個曹若燕也在江落城,她親眼看到了何雲秀救走了陳雪音。曹若燕,你說說具體情況吧。”看着曹若燕問道。
“是。”曹若燕行了個禮,說道,“那天晚上有人突然闖入宸妃娘娘的房間,是一個蒙面人。何將軍和我師兄奮力搶救,終於讓宸妃娘娘平安無事。我們發現那個蒙面人居然是陳穆文的女兒陳雪音,就要押走。沒想到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蒙面人突然闖入,救走了陳雪音。臣妾剛開始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就讓何將軍和我師兄追了出去,卻是無功而返。我師兄回來以後告訴我,那個蒙面人是個女人,而且何將軍有意放了那個人。臣妾覺得特別奇怪,就讓師兄小心打探,看看那個人是誰,何將軍爲什麼要放了那個人。我師兄無意間看到那個人與一個女子見面,就懷疑到這個女人了。果然在尋找陳雪音的時候看到了這個女人,也就知道了這個女人是救走陳雪音的人。後來這個女人離開了江落城,不知所蹤,師兄四方打聽,沒有消息。回到京城,入了宮,見到了何貴人,師兄告訴我,何貴人好像就是那個救走陳雪音、並且和何將軍經常見面的那個女人。”
“曹若燕,你不要血口噴人,雲秀根本就沒用離開過京城,也沒有去過什麼江落城,你簡直是胡說八道。”何仲忍不住責罵道,而後擡起頭看着鄭浩東說道,“皇上,紅顏禍水,請千萬不要相信這個女人說的話,這件事老臣根本就不知道,曹大人什麼時候去了江落城、去幹什麼,老臣一無所知。這些事情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曹若燕血口噴人,皇上不可以相信啊。”
“皇上,臣妾說的話句句屬實,沒有半句假話,如有假話,天打雷劈,臣妾甘願受罰。”曹若燕也跪了下來,保證地說道。
鄭浩東雖然不願意相信曹若燕說的話,但仔細想想,也是非常有道理。何雲秀會武功,單獨一個人去江落城沒什麼問題,但這件事到底是何仲讓她去的,還是何雲秀自作主張,不得而知。想了一會,便說道:“曹若燕,你剛纔說何雲秀在你面前救走了陳雪音,不知道有沒有證據?”
“沒有,”這樣的問題曹若燕只能實話實說,雖然是親眼看見的,但如果說出來,鄭浩東不一定相信,而且也可能會懷疑到自己,那樣的話事情可就糟糕了。該怎麼辦,靈機一動,說道,“臣妾就是個弱女子,根本不知道這樣的事,是師兄看到的,然後告訴了臣妾,臣妾可以把師兄叫過來,當面問一問,不知道意下如何啊?”曹若燕說出這樣的話,心裡也是忐忑不安,付瑞海已經不是自己的人了,可以幫自己說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