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可。”付瑞海突然覺得受寵若驚,想去扶起她,又知道不合適,只能對她行了個禮,“你是宸妃娘娘,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你對我行禮有失體統,付瑞海承受不起,娘娘不可如此,不能壞了規矩。”
“這裡是魯府,不是皇宮,沒有什麼規矩。付公子救了我一命,理當酬謝。”
“不敢當,在下如此也是受人所託;付瑞海也知道魯大人和宸妃娘娘是好人,所以想要提醒一下,希望兩位各自保重。”付瑞海謙遜地說道。
魯月琴奇怪了:“受人所託,何人所託,不知道可否一見?”
“是不是陳雪音和皇甫夜?”魯望遠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
付瑞海點點頭:“就是他們倆,確切地說是陳雪音一個人。陳雪音念及大人收留之恩,無以爲報,離開江落城的時候託我給大人告個別,並且請求我在曹生明和曹若燕爲難大人的時候,替大人說幾句話。我答應了,就要說到做到。我天天和曹生明在一起,知道他們父女二人的脾氣,如果魯大人和他們硬碰硬,是很容易吃虧的。請魯大人聽我一句話,不論你對曹生明多麼不滿,這個時候和他對着幹,無疑是以卵擊石,佔不到什麼便宜。爲了宸妃娘娘的安全,有些事情三思而後行。”
“我知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也知道你是爲我好,老朽非常感激;可是曹生明倒行逆施,如此霸道,實在讓人看不下去。”魯望遠顯得非常氣憤,“如果再這樣下去,只怕江山易幟,到時候就後悔莫及了。”
“怎麼,魯大人竟然相信曹生明會有這樣一天嗎?”付瑞海冷笑道,“大人‘臥病在牀’,天天閉門不出,對於外面的事,尤其是朝廷的事,都不瞭解了。那我就告訴你,現在皇上對曹生明明顯疏遠了許多,要不然曹若燕怎麼如此着急入宮,按照曹生明的身份,曹若燕想要入宮易如反掌,爲什麼偏偏來找你們;何雲秀是今年唯一選入宮中的秀女,只要她入了宮,何仲就會得到重用,何華鋒也會官升一級。魯大人如此聰明,大概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吧?”
“你是說皇上想利用何仲對付曹生明?”魯望遠恍然大悟。何仲和曹生明從來就不對付,如果何仲得了權力,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曹生明。讓何雲秀入宮,的確是一個拉攏何仲的辦法。想到這裡,魯望遠熱血沸騰,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自己就不應該在家裡“臥病在牀”了,是不是應該去找何仲,和他一起對付曹生明。
付瑞海看出他的想法,急忙勸道:“話是這麼說,可魯大人千萬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皇上做的可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無論最後誰輸誰贏,笑到最後的都是當今皇上。另外還有一點,皇上既然讓曹生明去奪夜明珠、殺人滅口,曹生明就肯定了解夜明珠的秘密。如果他最後以此要挾,恐怕何太師難逃一劫。”
“三年前彈劾曹生明的事,是何太師最後幫了我們一把,要不然我們幾個早就被曹生明置於死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怎麼可以坐視不管呢?”魯望遠堅定地反駁道。
“可是魯大人你現在是受制於人、自身難保,還能做什麼呢?”付瑞海冷笑地問道,“如果你聰明的話,最好什麼也不要做,靜觀其變,看看最後鹿死誰手,再行定奪。當然,我並不是要你屈服於曹生明,你也不可能這樣做,但你現在的身份確實鬥不過曹生明。你可以等到何太師的實力壯大了,再選擇投靠也不遲。魯大人,你覺得我說的話對不對?”
魯望遠細細一想,點點頭:“付公子說的話頗有道理,在下受益匪淺,多謝了。不過在下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付公子,陳雪音小姐和皇甫夜公子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平安,你們有沒有聯繫過?”
“這個------”付瑞海很想把事情告訴他,但想到陳雪音的囑咐,還是決定不說,如果魯望遠知道了,肯定不會不管不顧,一旦得罪了曹生明,或者讓曹生明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忍了忍,還是決定不告訴他。於是說道,“他們兩個現在在關外,和這裡是千里之遙,實在不方便通信往來;再說,皇甫凌天被我所殺,皇甫夜視我爲敵,怎麼可能與我交往。不過魯大人放心,曹若燕和曹生明都以爲他們死了,不會對他們不利了,他們現在應該非常安全。”
魯望遠一想,也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希望他們可以平平安安的,我也放心了。不過那個皇甫夜恐怕不會讓事情這麼快就結束。尤其是他知道你是他的殺父仇人,曹生明和曹若燕騙了他,肯定非常生氣,弄不好就會回來報仇,我希望付公子如果看到了他,可以饒他一命,算我在這裡求你了。”魯望遠說着,就要下跪。
付瑞海趕快扶着他,說道:“魯大人不要這樣,既然我在江落城救了他們一命,就不會讓他們白白送死,只要我看見了他們,就一定會想辦法保護他們、送他們離開。”說完,付瑞海無奈地嘆了口氣,讓他們離開,談何容易,現在根本不知道皇甫夜在哪裡,自己心裡也很着急。只是這些話,沒有辦法說出來。“魯大人,時間不早了,曹若燕還在等我消息,我不能回去的太晚,就此告辭,多多保重。”
“付公子也要保重。”拱拱手,目送付瑞海離開。魯望遠收回目光,卻看到魯月琴皺皺眉頭,滿腹心事的樣子,便問道,“怎麼了,還有問題嗎?”
“我在想,如果曹若燕入了宮,我應該怎麼和她相處?”魯月琴顯得非常爲難,“雖然說她是我的丫鬟,可你看她那個樣子,會聽我的話嗎,我怎麼敢使喚她啊?”
魯望遠也是一臉無奈:“可是不答應怎麼辦,曹若燕是勢在必得,你又有把柄在她手裡,我們現在只能屈服。付公子說得對,曹若燕在我們面前可以不講道理,可是入了皇宮,在皇上面前,我覺得她也不敢放肆,料想也不會做出什麼。如果你不放心,明天問問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再怎麼說,這一回是曹若燕求我們,由不得她太放肆。”聽了這些話,魯月琴略略放心,輕輕地點了點頭。
付瑞海回去以後,把事情給曹若燕說了一遍,曹若燕非常高興:“師兄就是師兄,把事情辦得如此周到,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我早就相信你會成功的。”說着,情不自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付瑞海有些厭惡地打開她的手,冷冷地說道:“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他們答應是答應了,可還是有條件的。他們說了,如果你不答應,一切免談。”
“他們還有條件?”曹若燕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個魯月琴當上了宸妃娘娘,反而越來越不好對付了。輕咳一聲,正色問道,“他們有什麼條件?”
“很簡單,不能連累了他們。”付瑞海正色說道。這個事情本來應該讓魯月琴明天親自提出,可他想看看曹若燕的反應,於是就說了出來,說完以後,看着曹若燕,看看她的表情變化。
曹若燕冷哼一聲,反問道:“我要利用他們,害了他們不就等於害了我自己,難道他們不理解,居然提出這麼幼稚的問題?”
“你誤會了,他們也不完全是這個意思,主要是害怕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大發雷霆,他們被牽連進去。”付瑞海解釋道,“剛纔你也和他們說了,皇上是有意不讓你入宮,所以如果讓他發現了,魯月琴怕擔不了這個責任。”
“哼,我就是要讓皇上發現,我還真怕他發現不了呢。”曹若燕不以爲然地說道,“你回頭和他
們說,我曹若燕入宮的目的就是皇上,我就要讓皇上發現。至於他們,我心裡有數,保證不會連累他們,讓他們放心。”
“我看就不用我去了吧,反正明天你也要去,不如你自己親自給他們說?”
“也好,我說就我說,省得他們不相信。”曹若燕不耐煩地說道。突然想到什麼,看着付瑞海,又問道,“魯月琴有沒有告訴你,她打算用什麼樣的辦法把我帶進去?”
付瑞海苦笑:“如果魯月琴真的那麼聰明,可以想出辦法來,大概也就不用受你威脅了。”看着曹若燕不滿的樣子,付瑞海並沒有安慰,而是接着說道,“是我給她想的主意,我聽說,她和淑妃娘娘關係特別好,淑妃娘娘統領後宮,只要她同意,就應該沒問題。不過前提是你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否則的話,你肯定進不去。”
“這我知道,在時機沒有成熟之前,我是不會讓人知道我是曹若燕的,大不了就像當初陳雪音一樣,說自己是魯大人的侄女,魯月琴的妹妹。”說這話的時候,曹若燕一直看着付瑞海,想看看他臉上的變化,卻什麼也沒發現。不禁奇怪,“怎麼,我說‘陳雪音’的時候,你怎麼如此平靜,不會這麼快就對她沒有感情了吧?”
“我對陳雪音本來就沒有什麼,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你非要那麼想,我也沒辦法。”付瑞海無奈地說道,“她現在已經是皇甫夜的妻子了,我就是想怎麼樣,又能怎麼樣,皇甫凌天死在我手裡,我就是他們一輩子的仇人,說不定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報仇。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小心誤傷了你。”說完,後退幾步,和曹若燕拉開距離。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看着付瑞海,曹若燕非常得意地說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着付瑞海。
“你什麼意思?”付瑞海當然明白曹若燕是什麼意思,在她眼裡,陳雪音和皇甫夜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過來報仇,這些他都知道。只不過曹若燕不知道,皇甫夜和陳雪音早就回到了關外。當然,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否則不會罷手,尤其是現在,更不能讓她找到皇甫夜或者陳雪音,抑或把事情告訴曹生明,所以付瑞海故意問了一句。
經他這麼一問,曹若燕突然覺得自己說多了,好像引起了付瑞海的懷疑,趕緊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倆都不是你的對手,來了就是送死。如果他們聰明的話,應該不會來。”
“說的也是,我不怕他們,你也無需擔心,我死不了,最起碼不會死在他們手裡。”付瑞海笑着說道,看曹若燕的樣子,應該是真的關心自己。“不過如果他們真的來了,我不想殺人,還是想放他們一條生路。希望你可以理解,不要阻攔。”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會去管。”反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曹若燕也不會放在心上,所以隨口一說,“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你對他們仁慈,可他們未必領情。特別是皇甫夜,本來對你就沒什麼好感,你覺得他會對你手下留情嗎?”
“不管他們對我怎麼樣,我只希望自己問心無愧。”付瑞海朗聲說道。看了看曹若燕,又道,“你也說過,他們不是我的對手,肯定殺不了我,所以我對他們手下留情,他們也不可能怎麼樣。我要說的是,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爲我相信你,所以希望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訴曹生明。”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曹生明的。”曹若燕保證道,“這一路是什麼樣,你也看到了,你做了那麼多事,哪一次不是我幫你兜着,要不然父親早就發現你了。就衝這一點,你也應該明白我的立場。”
付瑞海知道她想幹什麼,嘆了口氣,拱拱手,沒好氣地說道:“多謝曹小姐袒護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