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音問出這樣的問題也讓曹若燕感到非常吃驚,她竟然問得那麼直接,如果她不是一個像自己一樣非常有心機的女人,那麼她就是一個單純到了極點的女人,根據曹若燕知道的情況看,陳雪音應該屬於後者,這讓曹若燕非常得意,因爲她知道陳雪音不是她的對手。現在皇甫夜又把這樣的問題拋給了自己,看起來皇甫夜還是在自己控制之中的。想了想,曹若燕便代替皇甫夜回答道:“妹妹,表哥是經商之人,常年累月在外面東奔西跑,雖然家在這裡,可對這裡的情況並不熟悉,是不是啊,表哥?”一邊說着,一邊向皇甫夜使了個眼色。
皇甫夜接到信號,趕緊附和道:“是是是,我平時根本不在家中,所以對一些事情也不知道很瞭解,小姐問錯人了。”
“哦,那我冒昧了。”沒有問出什麼的陳雪音有些失望。
曹若燕喝了一口茶,看着陳雪音,假裝無意似地問道:“妹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難道妹妹認識這個皇甫公子不成?”
陳雪音搖搖頭:“我怎麼會認識他呢,只是好奇而已。從小就聽父親說福興鏢局是全國聞名的大鏢局,心裡非常欽佩,本來想借此機會過來看看,沒想到一到這裡就聽說那裡發生了滅門慘案,十分可惜,所以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過魯大人既然是這裡的父母官,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他自然會去調查,妹妹住在衙門裡,一問不就可以了嗎?”
“姐姐的話妹妹明白,叔叔這幾天也是日理萬機,他處理的都是朝廷大事,我一個鄉下小女怎麼敢隨便去問。只是偶爾聽下面的人說,還是沒有結果。”
“福興鏢局發生了大事,我爹爹作爲朝廷的巡查人員,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如果妹妹真的想了解其中一二的話,不讓我去幫妹妹問一問?”曹若燕雖然在問陳雪音,可她的眼睛卻一直看着皇甫夜。
陳雪音趕緊搖頭道:“姐姐不必費心了,妹妹真的只是隨便問問,不要放在心上的。”
付瑞海站在門口,貌似無所事事的樣子,實際上他一直觀察着裡面的情況,剛纔陳雪音問起福興鏢局的情況時,他不由地開始爲陳雪音擔心,怕她不小心說漏了嘴,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看到話題終於結束,曹若燕也沒有什麼異常表現,他才放了心。這時候有下人過來報告,午飯已經準備好了,他點點頭,走了進去:“小姐,公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請到後廳用餐。”.
曹若燕點了點頭,站起來,也拉起陳雪音,說道:“今日聽說妹妹要來,早上我特意吩咐廚房裡的夥計準備了一些家鄉小菜,走,我們去飯廳,邊吃邊聊。”
“姐姐客氣了。”陳雪音謝了一聲,任她拉着,向外走去。
午飯過後,陳雪音又坐了一會,見天色已晚,便要告辭。曹若燕留了幾次,都被婉言拒絕,最後,曹若燕只好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強留了,今日一見,發現我和妹妹十分投緣,以後一定來哦。反正我在這裡也是一個人,無事可做,妹妹如果和我一樣,那就儘管來找我,我們兩個做個伴,如何?”
“姐姐擡愛了,這麼說實在讓妹妹受寵若驚。既然姐姐如此看得上妹妹,妹妹以後就經常過來陪陪姐姐。姐姐留步吧,不必再送了,妹妹告辭。”陳雪音說着,欠身行了個禮,便帶着碧雲離開了會客廳。
見陳雪音出了門,付瑞海便想要跟過去,卻聽見曹若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站住。”
付瑞海停住了,回頭看着曹若燕,恭敬地正色問道:“小姐有何吩咐?”
曹若燕來到他
身邊,抓住他的衣服,質問道:“你要幹什麼去?”
“大人臨走的時候特別交代卑職,魯小姐走的時候一定要親自護送,路上不能有任何閃失。”
“是爹爹的吩咐,還是你自己的主意?”曹若燕不甘地問道。
付瑞海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轉身走下樓梯,跟着陳雪音走了出去。
曹若燕看他這副樣子,心中很是生氣,她想把付瑞海喊回來,可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這樣做,尤其是在皇甫夜面前。想起皇甫夜,她急忙回過頭去,卻沒有看見他的影子,走到喜梅身邊,急切地問道:“公子呢?”
“皇甫公子突然說自己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他剛纔還和奴婢說,讓小姐暫時不要打擾他。”喜梅看見曹若燕的臉已經變了顏色,生怕她遷怒於自己,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身體不舒服?曹若燕可不相信這樣的藉口,皇甫夜今天的變化實在太明顯了,他和那個陳雪音還真是一對,兩個人都那麼單純。不行,她決不允許皇甫夜把目光轉到陳雪音身上。想起這些,顧不得再問喜梅,曹若燕便匆匆地去尋皇甫夜,她一定要問清楚。剛一走到後院,她就看見皇甫夜神情恍惚地在前面走着,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跟着自己。
曹若燕本來打算就這樣跟過去問個清楚,可跟了幾步,看見皇甫夜進了房間,便只得斂了腳步,站在樹下暗暗觀察着裡面那人的動靜。當她看到皇甫夜這裡面坐立不安,神情多變,一會發呆一會傻笑,曹若燕不禁開始上火,手上拈着的那朵菊花被她一用勁,掐了個粉碎,灑落在地,她卻毫無知覺。哼了一聲,一甩手,走開了。現在她好像是失敗了,不過她不願意就此認輸,但是如果要讓皇甫夜繼續爲己所用,她就一定要改變皇甫夜今天對陳雪音建立的印象,沒有誰可以讓自己改變計劃,天,也不行。
陳雪音出了驛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雖然在今天的見面過程中,曹若燕並沒有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反而從表面上看,曹若燕好像也有個非常單純的女孩,可是李豐和魯望遠的告誡讓陳雪音從頭到尾都不敢大意,回答問題也是三思而行。這些就足以讓陳雪音感到疲憊,所以時間沒到,她就起身告辭。慶幸的是,曹若燕只是客套地挽留幾句,並沒有強留,雖然她並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可是這一次能夠如此平安,她也就覺得非常幸運了。忽然她聽見身邊有人輕聲的發笑,回頭看去,卻是碧雲捂着嘴巴,低低地笑個不停,她奇怪地問道:“你笑什麼呢?”
碧雲止住了笑,說道:“我在笑老爺和李先生,他們真是杞人憂天了,來之前他們把曹大人和曹小姐說的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不好相處,害的奴婢剛來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可是等到我們跟他們見了面,我才發現那個曹小姐其實挺和氣,人也很面善,我還以爲從京城來的小姐們脾氣都不小,現在一看,原來也不是這樣啊。”
陳雪音也點頭附和道:“我的感覺和你一樣,曹小姐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但是我覺得李叔和魯大人之所以那麼說也是爲了我們好,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曹小姐,自然也不瞭解她的爲人,怕我們無意得罪了她,才故意把事情說的嚴重了一些。等會我們回去以後,就把這裡的情況告訴他們,他們也就安心了,明白了嗎?”
“恩。”碧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陳雪音擡頭看看天色,說道:“我們走吧,天黑之前一定要趕回衙門,不然他們會擔心的。”
話剛一說完,陳雪音就看見幾個人從驛站裡面走出來,擡着一頂轎子來到她面前,接着,付瑞海也
走了出來,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正色說道:“請魯小姐上轎。”
陳雪音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自己,原來剛纔自己太過放鬆,以至於差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輕咳一聲,說道:“謝謝這位壯士的好意,這點路程,惠鳳完全可以自己回去,不需要麻煩了,壯士請回吧。”說完拉着碧雲就要走。
付瑞海擋住了她的路,再次說道:“請魯小姐上轎。”
碧雲看不下去了,走到付瑞海面前,沒好氣地說道:“你沒聽見我們小姐剛纔說什麼嗎,她不想坐轎子,也不要你們送,我們自己可以回去。”
付瑞海看了一眼和自己說話的碧雲,又看向陳雪音說道:“這是曹大人臨走之前再三吩咐屬下的,讓屬下必須確保魯小姐安全返回,請魯小姐不要爲難屬下。”
陳雪音看了看他,仔細地想了一下,才點頭說道:“好吧,碧雲,我們上轎。”說着,自己首先走進轎子裡,坐了進去。
碧雲雖然不知道小姐爲什麼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可是疑問歸疑問,既然小姐都進去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整理了衣服,也坐了進去。
陳雪音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聽付瑞海的話,她覺得這個人是值得相信的,雖然這只是她的個人感覺,沒有根據。感到轎子的啓動,她掀開簾子,看見付瑞海走在隊伍的前面,挺拔的身材,她心裡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希望他能夠回頭看她一眼,可是沒有,他就像個忠誠的護衛那樣一直看着前面,從不回頭。
不一會,便走到了衙門,透過簾子看去,李豐站在衙門門口,焦急地等待着,看見李豐,陳雪音也安了心。李豐看到早上那個護衛領着一頂轎子走過來,心想可能是陳雪音,便走下來,迎了過去。
付瑞海看到李豐走過來,便招手示意轎子停下,拉開簾子,讓陳雪音下來。雪音看見李豐,也想快點過去,卻不想一個沒留意,被轎子的低欄絆住了,差點摔倒,幸虧付瑞海在旁邊扶住了自己:“小心。”付瑞海的聲音顯得慌亂和緊張,他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己的心爲什麼跳得那麼快。
陳雪音聽的他的聲音有些奇怪,便回頭去看他,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只一剎那,付瑞海就回過神來,把陳雪音扶正,然後鬆開手,輕咳一聲,說道:“魯小姐,請。”
陳雪音有些淡淡地失望,但看到李豐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便走到了他的面前。李豐現在非常迫切地想知道雪音在驛站的情況,可是當着付瑞海的面,也不好隨便開口。
付瑞海反覆看出了他的顧慮,拱了拱手,說道:“既然魯小姐已經到家,在下就告辭了。”說完,回身帶着隊伍離開了。
陳雪音目送着付瑞海漸漸遠去,心裡的那種失落越加深刻,她一直看着,看着,直到李豐叫了她幾聲,她才反應過來。“你怎麼了?”李豐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陳雪音神色緊張地回答道。
李豐看見陳雪音精神不對,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情,便急忙問道:“到底怎麼了,今天在驛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曹小姐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陳雪音也看出自己的情緒可能影響到李豐,便笑了笑說:“真的沒什麼,李叔。”
“那你剛纔……”
“剛纔是……”對於真正的理由,陳雪音難以說明,只能說道,“有什麼事情進去再說吧,走吧。”
李豐看她說話輕鬆,好像是沒什麼大事,但是又見她欲言又止,似乎心中又有心事,他感到有些糊塗,搖搖頭,跟着她,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