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夜不是我的對手,這你應該知道。連他父親都死在我手裡了,對付他,還不是易如反掌。”付瑞海笑着說道,“我之所以這樣做只是想做到問心無愧,起碼以後我不會覺得太內疚,心裡可以舒服一點。”
“想要問心無愧,可能就只有一個辦法,親自把事情真相告訴他,讓他殺了你,爲父報仇、如願以償。而皇甫夜在我這裡呆了這麼久,你都沒有告訴他,這就說明了這一點,你不想死,不想讓他找你報仇。”曹若燕自以爲是地分析出他的心裡,“如果你那個時候告訴了他,他一定會相信;但是現在,可不一定了,他會認爲你背叛了我,然後編個謊言欺騙他,他會認爲你和那個道士是一夥的,都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付瑞海也冷笑:“你可別忘了,我們手裡現在有魯望遠寫的信,如果皇甫夜看到了那封信,你說他會怎麼辦。”停頓了一會,接着說道,“我知道,如果皇甫夜看到了那封信,第一反應可能就是找我報仇,如果是那樣,我會讓他如願以償的。我殺了他父親,一命抵一命,我也算是死得其所、問心無愧。但在這之前,我肯定會把他們送到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讓你輕易找到他們的。”
“這麼說,我們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面了?”曹若燕想到這些,忽然覺得非常難過。
“可能吧,如果我現在走了,你父親很快就會發現,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他,你父親不會放了我,所以我也不可能再回來。後面的路你自己保重,後會無期。”說到最後幾個字,付瑞海的聲音哽咽起來,真的要離開曹若燕嗎,他心裡非常不捨,可是義父和陳雪音怎麼辦,如果自己不去,明天、明天他們躲得過去嗎?二選一,他選擇了義父和陳雪音,低着頭,不再去看曹若燕,徑自往門口走。還沒走幾步,就被曹若燕拉住,耳邊響起曹若燕急切的聲音------
“我曹若燕什麼地方對不起你,讓你非要離我而去?”
“你難道現在還不知道嗎?我以前那麼相信你,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而你呢,虛情假意、陽奉陰違,對我背信棄義,這樣的你讓我失望透頂。”付瑞海憤怒地說道。
“你可以說我對任何人都是虛情假意,可只有你,我是真心誠意,無怨無悔。”曹若燕誠懇地說道,“你仔細想想,如果不是我在中間周旋,幫你掩飾,我父親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你的秘密呢?”
“對,在這一點上,我應該感謝你。可我說的是背信棄義。你以前答應過我什麼,是不是答應我要放他們一條生路,可現在怎麼樣,你得到了夜明珠,卻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不是我,不是我要殺他們。是我父親,是我父親要殺人滅口,剛纔你聽到的,這和我沒有關係的。”曹若燕拼命搖頭,試圖解釋。
“夠了,少在我面前假扮無辜,這種方法對皇甫夜有用,對我沒用。”付瑞海厲聲說道,“和你沒關係?和你沒關係,你會把毒藥送到皇甫夜手裡、讓他對我義父下毒嗎?”看到曹若燕試圖解釋,付瑞海擺擺手,不讓她說話,“你是不是又要說這是曹生明和歐陽元的主意,你不知道?你以爲我會相信麼?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讓我現在過去,讓他們快點離開。”
曹若燕再次拉住了他,沒有放手的打算,急切地說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明天早上我父親到了那裡,發現人去樓空,他會怎麼樣?他會責怪我騙了他,到時候我根本解釋不清楚。他甚至會認爲是我故意放走了皇甫夜他們,他會殺了我的。”
“現在還有一晚上的時間,你可以好好地想想理由,你父親那麼相信你的話,無論你說什麼,他都是會認可的;實在不行,你就是有責任推到我身上,你父親就會派人抓我,這樣就和你真的沒什麼關係了。”
曹若燕看他雖然是淡淡的語氣,但卻堅定地不容拒絕,看來是心意已決,如果自己明明白白地反對,他肯定接受不了。剛纔說了那麼多,他都毫不動搖,再說下去也是白費脣舌,看來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按按袖子裡的迷藥,心意已決。看着付瑞海,冷冷地說道:“這麼說,你是非去不可,我怎麼攔也沒用了?”
“現在看來大概是這樣,除非你可以想出一個辦法打消你父親現在的殺意。”
“怎麼可能?三個人都是對他不利的人,他怎麼可能留下活口,養虎爲患呢?”曹若燕苦笑道,“其實我本來打算讓他手下留情的,可看到這個情況,我知道我絕對不能說話,否則我也不會好過。”擡起頭,看到付瑞海不相信的冷笑,曹若燕不以爲然,“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就是這麼想的。只是我覺得爲了幾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讓父親懷疑我,不值得,所以我就什麼都沒有做。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也可以讓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但你必須答應我,把他們送到你認爲安全的地方之後,你必須馬上回到我身邊。”
“回來幹什麼?你難道你不怕曹生明知道以後會殺了我?”付瑞海雖然心裡非常想回到曹若燕身邊,可一想到曹生明的的樣子,又是非常擔心。
“這你就不用怕了,我會在我父親面前想辦法幫你解釋的。”曹若燕誠懇地說道,“我對你的心永遠和過去一樣,所以在父親面前,我會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讓他不會懷疑你。”
“什麼理由,能不能告訴我?”
“不能,因爲我還沒有想好。這個事情不能一概而論,需要見機行事。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我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那如果曹生明不相信怎麼辦,他的疑心可是非常重的。”
“到時候你可以暗中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你覺得沒什麼問題,就回來;
如果不放心,就暫時不要回來,不過也不能離開。你還記得第一次我帶你去見柳德勝的地方嗎?”曹若燕忽然問道,見付瑞海點點頭,微微一笑,接着又說,“那個院子現在還是我的,你可以暫時到那裡,我父親也不知道。我會讓喜梅過去找你的,等到合適的時候,我自己也會去找你。你覺得怎麼樣?”
付瑞海想了一下,這也許是最合適的辦法了,便點點頭,說道:“好吧,如果我可以回來,我會在那裡等你的。”
“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曹若燕想起歐陽元今天說過的話,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他一下,“歐陽元今天跟我說,他知道你和那個道士有關係。”
“這件事他怎麼知道的,難道……”付瑞海奇怪之餘,不由地轉頭看向曹若燕。
曹若燕看到他懷疑的目光,心裡不太好受,但並沒有抱怨,只是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懷疑我把這件事告訴歐陽元?怎麼可能,這是你的秘密,我怎麼可能告訴其他人?我連我父親都沒有說,更何況一個外人。”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誰也沒有告訴他,是他自己感覺出來的。”看到付瑞海驚訝的目光,曹若燕笑了笑,接着說道,“他告訴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幫着那個道士攻擊他,那個時候他就覺得你有問題;後來他發現我在殺李豐的時候,把你支走,還有這幾天我去找他,卻沒有帶着你,他就更懷疑了。”
“看來還是你出賣了我。”付瑞海感嘆道。
“如果你不和我對着幹,會讓他發現這些嗎?”曹若燕氣憤地反駁道。看到付瑞海似乎要爭辯,擺擺手,不讓他說話。輕吐一口氣,道,“好在他雖然懷疑,卻也沒有直接證據。而且他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不希望我們監視他。所以我就把我們的人撤回來了,這件事還不能讓父親知道。我做這些都是爲了你。”
“謝謝。”付瑞海認真地看着她,真誠地說道。他也不知道怎麼表達他的感情,看着曹若燕,心中五味摻雜。
“這是你第一對我說‘謝謝’,真不容易。”曹若燕感嘆道,苦笑地看着他。然後走到桌前,倒了兩杯茶,在其中一杯裡面悄悄地滴了一滴迷藥。因爲是背對着付瑞海,所以付瑞海沒有看見。端起杯子,來到付瑞海面前,遞給他他一杯,“來,以茶代酒,把這杯水喝了,算是我爲你踐行了。”
付瑞海看她認真的樣子,忽然覺得好笑,忍不住笑道:“看你這個樣子,好像是生離死別一樣,剛纔不是說了嗎,如果不出什麼事,我還是會回來的,你放心吧,我不會扔下你。”
“話是這麼說,可你剛纔不也說了嗎,我爹的疑心很重,萬一……”曹若燕爲了讓付瑞海更加相信自己,故意說得非常難過,“仔細想想,你還是不要急着回來,我怕我爹……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你就和他們一起走了吧,不用回來。那麼這一杯就是最後一杯,我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了面了。只可惜,這不是一杯真正的酒。”說罷,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付瑞海聽了她的話,也有些傷感,雖然他不想如此,可曹若燕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以後自己真的幫不了她了。想到這裡,心裡有些難過,如果沒有了自己,曹若燕以後怎麼辦。想到曹若燕,眼睛不由地溼潤了,爲了不讓她發現,端起茶杯,一口氣喝了下去。喝完以後,忽然覺得頭疼不已,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間,看到曹若燕得意的笑臉,忽然意識到怎麼回事,可是已經晚了,想說什麼,卻也說不出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下沉,不一會就沒了知覺……
“我說過,你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看到付瑞海昏迷的樣子,曹若燕得意地說道。手指劃過他英俊的臉龐,癡癡地笑了。
好不容易把付瑞海拖到牀上,安頓好,曹若燕已經感覺到精疲力盡了,坐在那裡,喘了一會,回頭看着付瑞海,撫着他的臉,輕輕地說道:“睡吧,好好地睡一覺吧,我知道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消息,這是一個機會,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等你醒來的時候,我的事情也做完了,你也無能爲力了,也可以徹底安全了。相信我,我是爲了你好,雖然有點對不起你,我知道你會明白我的。你放心,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我是你一個人的,只是你一個人的。”說完,趴在他的胸口上,閉上眼睛,靜靜地待了一會,然後睜開眼睛,擡起頭,一個深情的吻落在他的額頭上。溫柔一笑,起身,走到門口,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付瑞海,悄悄地打開門,走了出去。出去以後,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本能地看了一眼父親的書房,亮着燈,父親一定在裡面,這才放了心。關上房門,悄悄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第二天早上,曹若燕從自己房間裡一出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付瑞海的房間,安安靜靜,沒有什麼動靜,於是放了心,慢慢地朝父親的書房走去。她現在是胸有成竹,關於付瑞海,她早就想好了怎麼應付父親,保證讓他非常滿意,想到這裡,不由地嘴角上揚,加快了腳步,一擡頭,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父親的書房門口。前面的人影讓她停下了腳步,雖然是背影,可她知道是誰,微微欠身,說道:“小女曹若燕見過歐陽大人。”
歐陽元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看着曹若燕,也回了個禮:“大家都是朋友,曹小姐不必多禮,太見外了,起來吧。”
“多謝歐陽大人。”曹若燕說着,站了起來。看着歐陽元,笑問道,“不知歐陽大人這麼早來找我父親,有何貴幹?”
自己來做什麼,曹若燕會不知道?簡直就是明知故問。歐陽元雖然心裡這麼說,可表面上卻笑道:“曹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今天我
們要去做什麼,難道你不記得了?那麼重要的事曹小姐怎麼可以忘記,這可是你一手操辦的。”說到最後一句,歐陽元故意加重了語氣,而且語氣裡充滿了不滿的情緒。
歐陽元的這種態度讓曹若燕非常不滿,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聽歐陽大人說的話好像對小女非常不滿,不如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不要這樣陰陽怪氣,讓我聽了很不舒服。”
“曹小姐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怎麼會對曹小姐不滿呢。”歐陽元賠笑道,“我知道要不是曹小姐的錦囊妙計,我們可能現在都得不到夜明珠,也不會讓事情發展的這麼順利。歸根結底,還是要感謝曹小姐。曹小姐剛纔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提醒曹小姐不要忘記今天的事情,沒有別的意思。”
“是嗎,那看來是我誤會了,實在對不起,請歐陽大人見諒。”說着,曹若燕客氣地福了福身子,笑着說道,“歐陽大人多慮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忘記。我這麼早來找父親不就是爲了這件事嗎?沒想到歐陽大人比我更早。”
“曹小姐見笑了,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還沒有定下來,應該好好商量一下,所以就早點來了。不過,”歐陽元打量了一下曹若燕,笑道,“我看曹小姐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成竹在胸,此去必勝。”
“那是當然,我曹若燕想要做成的事情,沒有成功不了的。”曹若燕得意地說道,“只要你歐陽大人給我的東西沒有問題,那他們三個人就是必死無疑,毫無疑問。”
“曹小姐能這樣說,我非常欣慰。不過我想勸曹小姐不要過於自信,當心禍起蕭牆,樂極生悲阿。”歐陽元看着她,低聲警告道。他說的是付瑞海,相信曹若燕可以聽出來。也知道曹若燕不希望曹生明知道,故而壓低了聲音。
曹若燕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冷笑一聲,道:“你放心,不該去的人今天一定不回去,所以該怎麼辦,歐陽大人可以自己做主。”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一定不辱使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可是如果曹大人問起來了,怎麼辦?”歐陽元不放心地問道。
曹若燕被他問的有些不耐煩,深吸一口氣,有些煩躁地說道:“我會親自給我父親解釋的,歐陽大人就不用操心了。”
歐陽元依然不放心,還要問些什麼,忽然聽見開門聲,轉過頭,剛好看見曹生明從書房裡走了出來,趕快笑着行禮道:“曹大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乎?”
“你怎麼來了?”曹生明看到歐陽元,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和歐陽元本來就合不來,所以這幾天的事情都是讓曹若燕去做的,猛一看到歐陽元,還有些不習慣,以至於忘記了今天的事情。
曹若燕看到父親這個態度,怕他誤了事,便趕緊提醒地說道:“歐陽大人自然是來助我們一臂之力的,難道父親忘記了,我們和皇甫夜的約定嗎?”一邊說着,一邊向父親使眼色。
這麼一說,曹生明就想起了今天的事情,暗罵自己糊塗,忘記了昨晚上女兒的囑咐。馬上賠笑道:“哎呀,你看看我,差點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剛纔多有得罪,還請歐陽大人見諒。”
“沒什麼,曹大人公務繁忙,有些事記不起來也是在所難免,想起來就好。”歐陽元淡淡地說道,“曹大人,我看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昨天曹小姐告訴我,她和皇甫夜約定見面的時間是中午,現在還有一個時辰,我們不能耽誤時間,還是早點出發吧。”
“歐陽大人說的是,這個時候確實應該出發了。”曹生明擡起頭,準備下達命令,卻發現少了一個人,急忙轉頭四處看看,還是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最後只得看向曹若燕,急切地問道,“付瑞海呢,怎麼這個時候他還沒有起來?”
“父親誤會了,師兄不是還沒有起來,而是已經提前去了。”因爲早有準備,所以曹若燕回答得非常平靜,“雖然皇甫夜相信我們,可父親說的話不無道理,爲了以防萬一,我讓師兄提前到那裡埋伏,看看皇甫夜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何況,我不能讓皇甫夜看到師兄,在他看來師兄是病人,去不了,如果讓他看到了師兄,肯定會懷疑我們的。所以,師兄今天不能露面。”
聽了女兒的解釋,曹生明輕輕地點點頭:“你考慮的確實周到,不過你師兄不在,我們的人馬怎麼辦,誰來安排?總不能讓我親自去做吧,這些事平日裡都是你師兄在做。”
曹若燕也犯了難,這可怎麼辦,總不能讓付瑞海現在起來吧,可是父親這裡如何應付,下意識地去看歐陽元。歐陽元接觸到她的目光,突然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看來付瑞海是真的來不了了,也不知道曹若燕到底把付瑞海怎麼樣了,欣慰之餘也有些擔心,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曹生明應付過去。想了想,笑道:“既然付公子現在非常不方便,如果曹大人信得過我歐陽元,就把這件事交給我,保證不會讓曹大人失望。曹大人意下如何?”
“這------”曹生明非常猶豫,他不願意把自己的人交給歐陽元,可現在好像也沒辦法。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只見曹若燕來到自己身邊,輕聲說道-----
“父親,這件事恐怕只有歐陽大人比較合適。”
“可我擔心……”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還記得我昨天和你說的話嗎?”
曹生明想了一會,無奈地點點頭:“好吧,就按你說的做。”然後擡頭看着歐陽元,客氣地說道,“那就麻煩歐陽大人了。”
“曹大人客氣了。”歐陽元也非常禮貌地迴應,“既然已經商量妥當,那是否可以馬上出發,別讓皇甫夜等得太久。”
“歐陽大人說的有理,那就請吧。”
“曹大人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