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慶生跟另三個人從飛度上下來就進了村委會辦公室,王驚蟄和徐天良暫時留在了飛度裡,他倆稍後得要想辦法去找徐家小兒子的屍骨就肯定不能跟進來了。
辦公室裡的人看見只走進了四個,就很詫異的問另外兩人怎麼沒來,餘慶生說道:“說是去廁所了,這兩個都是下面的跟班,公司決策的事也用不上他們。”
“啊,你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吧”領路的人指了指辦公桌後面的三叔,說道:“你叫於主任就行了,煤礦是我們村集體產業,於主任就是主管的,有什麼要求你跟他聊吧。”
“你好,你好……”餘慶生故意操着口嶺南那邊的口音,給對方握着手說道:“我們可是慕名而來啊,聽說你們這裡的煤便宜,就特意從嶺南開車過來的,想考察一下,看看咱們有沒有能合作的可能”
三叔於主任擡起屁股跟他握了握,指着沙發說請坐吧,又讓人給上了茶,然後拿起桌子上的煙也遞了過去,說道:“我記得,我們沒有往嶺南發過煤啊,你聽誰說的?”
“呵呵,客戶,我們是做金屬冶煉的,然後還有家水泥廠,咱也是村企業啊,大概是去年吧我們跟一客戶見面的時候就說現在煤價漲的太厲害了,企業有點負擔不起,他就跟我提過說皖南這邊長嶺子煤礦的價格比市場上低了能有三四成左右,所以今年我們原有的庫存一消耗完了就馬上過來了”餘慶生這人腦子確實挺活的,角色進入的也很快,跟對方交流溝通一點都不含糊和打怵,嘴裡的瞎話一套套的往出蹦,讓對方聽了之後覺得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於主任點了點頭,其實也沒太大懷疑的,就像過來彙報的年輕人說的看人得看氣質,餘慶生他們這四個渾身上下都透着濃濃的鄉土氣息,一看就不是記者或者警察那類人,再一個是嶺南那邊確實很多村子都在做企業,所以他這一套瞎話說出來,還挺嚴絲合縫的。
“那你們一年大概能消耗多少噸煤炭啊?”於主任很快就直奔主題問道。
餘慶生想了想,說道:“正常來說,按照我們的產能講一年的用煤量大概是在十萬噸上下吧,不過也看訂單多少,今年的活就不錯,估計不會低於十萬噸煤的用量。”
辦公室裡的人當即動容了,覺得這個量確實不小,長嶺子煤礦的規模都是小型的,大概一個黑煤窯一年的產煤量在三十萬噸左右,而按照餘慶生所說的,他們一家企業要的量可就相當於一個黑煤窯一年的三分之一產量了,這確實是一份單子啊。
於主任和另外一箇中年這時候就開始正色對待餘慶生他們了,往下基本就開始朝着價格方面來談了,而再來之前餘慶生和王驚蟄也在往上查了一些資料,怎麼說呢,正常生意上的對話肯定沒問題,只要他們不緊張短時間內就不會露餡的,而這段時間也足夠王驚蟄跟徐天良去找到屍骨了。
但讓王驚蟄絕對沒有想到的是,這場尋找屍骨的歷程,會掀起這麼大的一片波瀾。
另外一頭,徐天良和王驚蟄在飛度裡等了一會後就下車了,兩人以找廁所的名義往東南邊走了過去,之前文王六十四卦已經卜算出來了,徐家小兒子的屍骨就在這附近不遠的地方,他倆估計大概半小時左右,也差不多能夠找到了,這個時間點也是餘慶生那邊差談生意的尾聲左右了。
這時候的天色已經有些黑了,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村民,王驚蟄和徐天良很快就進入到了一片樹林中。
進到樹林裡以後,王驚蟄就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碗,然後倒上一瓶礦泉水,又讓徐天良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低了一滴血在碗裡,隨後王驚蟄將事先寫好的符紙點燃燒了,紙灰落在了清水中,於此同時徐天良的那滴血液也飄在了水上面,稍微等了一下,這滴血就在水裡飄了起來,然後朝着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行,走了……”王驚蟄知道這是有啥反應了,徐天良離他弟弟如此近的距離,兩人之間的血脈是完全可以產生共鳴的。
這種滴血尋親的方式,基本就跟DNA匹配是一個道理,也就只有直系親屬之間纔會管用,並且距離還不能太遠了,否則是沒辦法出現共鳴的。
王驚蟄端着一碗水領着徐天良一直往樹林裡走,此時的方向跟之前那一記文王卦算出來的都是一致的,眼看着差不多就該到地方了。
樹林外面,原本應該是一片田地,不過看起來就知道肯定荒廢的有些年頭了,畢竟種地肯定沒有挖煤賺得多,再一個可能田地下面就是煤田,所以這邊村子裡的人乾脆就直接給荒了,一點種的必要都沒有了。
田地的另外一頭是一處小山坡,此時動火通明還能隱約聽到有機器轟鳴的動靜,明顯是在煤礦作業,人影綽綽的,看起來人還不少。
“啪”王驚蟄把碗隨手就扔在了地上,低聲說道:“就是這了”
“哪啊?”徐天良東張西望不明所以,王驚蟄擡起腳來跺了跺,那意思是屍骨就在這處荒了的田地下面。
徐天良頓時緊張兮兮的“嗯”了一聲,王驚蟄肯定不帶懷疑的,隨後從包裡拿出兩把摺疊了的工兵鏟遞給對方一把,然後他小聲說道:“快點挖,那邊還有人在,現在也就是天黑估計他們不會注意到了,咱倆動作快一些挖完就趕緊走,剩下的事你和餘慶生他們就不用管了,你直接回嶺南就行了。”
這是王驚蟄之前跟他們商量的結果,徐天良和餘慶生取走屍骨,他會留下來研究這幫開黑煤窯的人,畢竟他們幾個留下來也起不到啥作用。
徐天良和王驚蟄拎着鏟子朝着地裡挖下去,很快就掘開了上面的一層積壓的塵土,再往下就出現了一道類似於北方地裡挖出來的地窖上面那種木門一樣的木頭板子,板子明顯是年頭很長了,很多地方都糙了,而且因爲受潮的原因也有點發爛了。
“吱呀,吱呀”王驚蟄和徐天良將鐵鍬插到木板下面翹了幾下,就“咣噹”一下給掀開了,露出了下面黑洞洞的空間,徐天良從身上掏出手電照了進去,看了一眼之後,當即就傻眼了。
地窖一樣的坑洞裡,居然堆了滿滿一下子的白骨,雜亂無章,根本就看不出有多少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