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蟄被下墳的第四天,陰轉小雨。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潮溼的味道沒多久,雨水“嘩啦啦”的開始掉落,雨滴順着枝葉流到了墳頭上,漸漸的墳頭上的土被雨水給沖刷掉了一些。
常漁撐着那把青傘,袁振興蹲在墳前,兩隻胳膊託着下巴子,皺眉說道:“我臨走之前得在附近的縣城看看,找幾個人過來,用水泥或者磚把他的墳給砌上,黔桂這邊一到這個季節就多雨,照這麼下的話要不了多久墳上的土就得給衝沒了,不能讓我王哥的屍骨暴露荒野啊”
“我就奇怪了,你以後要是娶了老婆的話,那得會對她好成什麼樣,對一個男人你都如此了,對女人你不得好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啊?”常漁無奈的搖頭說道。
袁振興一本正經的擡頭道:“女人有什麼好的,哪裡能比得上男人?一天天有點屁事就哭哭啼啼,一作二鬧三上吊的,看着都累,你像我王哥,牛逼不?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給弄死了……”
常漁的臉色當即就黑了,直接轉頭就走道:“自己淋着雨去吧!”
袁振興頓時尷尬的撓了撓腦袋,抻着脖子說道:“小師姑我說的剛纔可不包括你啊”
“你是說我不是女人?”常漁走到一旁頭也沒回的吼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也給塞到那墳頭的下面去,跟那個死鬼作伴去吧!”
“啪嗒”這時,忽然之間墳頭上被壓着的一塊石頭從上面滾了下來,隨即墳土有不少都開始鬆動了起來,僅僅只是片刻的工夫,大概半米高的墳就被抖落了不少泥土。
雨下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早就已經把墳土都給浸溼了,雨水源源不斷的滲透到了墳下。
“咦?”袁振興轉過腦袋,疑惑的看着墳頭,同時常漁和茅山弟子發覺後,也全都圍攏了過來,謹慎的盯着地上。
“詐屍了麼?”一個茅山弟子愕然問道。
常漁說道:“不太可能,詐屍一般出現在頭七之前,他死了都快十天了,詐不起來了,除非是……”
“噗”突然間,墳頭下一隻蒼白的手爪子穿透了墳土,突兀的伸了出來。
袁振興等人當即一驚,也就是耽誤了兩三秒的時間,常漁謹慎的說道:“拔劍,有可能是成殭屍了,祭符籙”
茅山弟子很快就做出了反應,連着袁振興在內一共六人個個都抽出了桃木劍,左手掐着一張符紙,等待着墳下的東西出來。
“啪”袁振興手裡的桃木劍砍在了那隻手上,他吼道“何方妖魔?”
“嘩啦!”墳土不斷的往下掉落,四散撒到一旁,那隻從土層下伸出的爪子使勁的扒拉着,手掌撐在地上,不過,這手此時去有點紅腫起來,剛纔那一下砍的挺狠的。
那隻手用力的支撐了片刻後,另外一隻手也從墳下伸了出來。
袁振興迷茫的說道:“這個出場方式有點不太對勁啊,殭屍不是應該跳出來的麼,這個……怎麼好像是要連滾帶爬出來的呢?”
“噗”兩條蒼白的胳膊,硬撐着把上半截身子給頂了出來,然後就聽到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咳咳,咳咳……呸,呸”
王驚蟄爬出來後一口一口的往外吐着嘴裡的泥土,翻身就倒在了地上,用手指拼命的扣着眼睛,耳朵和鼻子裡的東西,嗆的他眼淚都出來了,劇烈的喘息了幾口,呼吸着泛着雨水味道的清心空氣,他仰面朝天的說道:“外面的世界真好,差點憋死我了,我順便在問問,剛纔什了東西打我手上了。”
“哎呀臥槽!”袁振興被嚇了一大跳,一蹦三尺高的喊道:“殭屍還會說話了呢,啥品種啊?”
“僵你妹……”
王驚蟄悲憤的罵了一句,不久之前,他剛還魂回來的時候,就感覺胸口一陣憋悶,被壓的險些都要喘不過氣來了,這種情況下要不是雨水順着墳土流到了地裡,勉強還能有些空氣滲進來,再加上墳上的土都有些鬆動了的話,他真是差點就被活埋在下面了。
十幾分鍾後,王驚蟄恍如隔日,一身稀泥的靠在棵底下,嘴裡咬着根菸說道:“這墳你挖的不錯啊,大哥,咱倆萍水相逢而已,你至於把我埋的那麼深嗎?”
袁振興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不可置信的戳着他的胳膊,感受着王驚蟄肌膚上的溫度和柔軟,不解的問道:“你怎麼又活過來了?”
王驚蟄咬着菸頭怒道:“你是白癡麼?我的屍體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屍斑,看着就跟睡着了差不多,你是白癡啊就這麼糊里糊塗的給我埋了,大哥,你動動腦子可以麼,死人是這樣的麼?”
王驚蟄留了到魂在身體裡,至少還能保持着一些正常的體徵,就是怕袁振興誤以爲他死了,然後把他的屍體給處理掉,但沒想到這貨到底還是把他給埋了,這也就是條件不允許吧,不然火化都沒準啊。
袁振興尷尬的說道:“誤會啊,我也是等了你七天見你沒回來,才以爲你死了的,至於你說的那些死人的特徵怎麼沒有,我還以爲你是天賦異稟呢”
“我謝謝你的誇獎……”王驚蟄捏着菸頭使勁的抽了幾口,然後一歪腦袋,人順着樹幹就滑倒在了地上。
幾天沒有進食,身體已經是弱不禁風了,到這個時候他體內殘餘的最後一點力氣也被耗的乾乾淨淨的了。
“我王哥真是不容易啊,居然堅挺着又爬了出來,這命可真硬”
常漁驚疑不定的說道:“他居然真的又活了過來,這是怎麼辦到的”
“那得等他醒來再問問了……”
一天後,附近縣城裡的一家醫院中,王驚蟄被送過來後就經過了一些檢查,他的生命體特徵還算是比較平穩的,不過就是缺少一些身體必須的營養成分,再加上太過虛弱,得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才能恢復過來。
又過了一天,王驚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吊着葡萄糖,嘴脣還有些發白臉上毫無血色,但人已經確定不會有啥大問題了,欠缺的就是好好的靜養了。
“嘎吱”病房門被推開,黃九郎走了進來,拉了把椅子坐到他牀邊,問道:“你醒了?”
“差一點就沒醒過來,託您的福吧……”王驚蟄翻了翻白眼,率先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