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丁現在越來越喜歡這種藏鋒的感覺了,勁力含而不吐,引而不發,不論何時都感覺猶有餘力。
含住勁力,就感覺身體彷彿一個充滿氣的氣球,輕靈且飽滿。
雖然唐丁的拳距離小警衛員的臉還有一點距離,但是給他的感覺卻好似唐丁的拳已經擊打在自己臉上一般,勁力含而不吐,刺激的臉上猶如針扎。
如果小警衛是韓秋生的話,韓秋生會驚訝唐丁這是練出暗勁來了。
韓秋生練拳近二十年,只是觸摸到暗勁的邊緣,還沒有練出暗勁。唐丁這才練拳練了幾天,就練出了暗勁。
暗勁如針,打出的是穿透力,雖然沒有近體,但是勁力已經透體而入。
韓秋生說的所謂藏鋒,也就是練功練出暗勁的訣竅。
鋒芒要藏,鋒藏起來,勁自然就到了身體裡,打拳時候就在暗地裡打出來了。
不過這個小警衛仍舊不服輸,他左臂向上一纏,把唐丁的炮拳打到一邊,右手一個探馬掌就直擊唐丁左胸,唐丁左鑽拳從下往上直接把小警衛的探馬掌打到一邊,鑽拳直接抵到他的咽喉,勁力仍舊是含而不吐。
鑽拳的不傳之秘是前手打人,後手發勁。
打人雖然是前手,但是勁力卻含在後手。這個道理韓秋生早就跟唐丁說過,但是唐丁一直體會不深,現在勁力藏鋒,這“前手打人,後手發勁”唐丁運用的更嫺熟了。
此時此刻,小警衛早就知道自己的功力差了一籌,但是卻連連失敗,有些惱羞成怒,他降龍,虎抱,熊蹲,鶴推接連使出,唐丁一一化解,只有一招。
шшш ▲тTk án ▲¢ 〇
最後他身子一旋,一記八極最經典的“貼身靠”,朝唐丁靠來。這一記貼身靠太過兇猛,唐丁不敢硬接,腳下一動,身子一旋,避過他的這一靠,右拳在上,勾住警衛的手後拉,左拳在下,向前藏打,形意五行拳中的橫拳。
橫拳的訣竅在於:橫拳不見橫。
橫拳並沒有橫勁,而是向前打出的勁。
唐丁的這記橫拳是藏打的勁,向前直打。
這下唐丁的勁力卻不是含而不吐,而是即打即收,一下就把這個精通八極拳的小警衛給打了出去,掙扎了半天沒起來。
另一個警衛把他扶起來,韓秋生去給他揉了揉被唐丁擊打的胸腹,過了好一會,才順過來氣。
“好功夫!”韓秋生由衷讚歎,“我練拳近二十年,還在暗勁的邊緣徘徊,你只練了幾天,就達到了暗勁,佩服,佩服。”
“偶有所感,偶有所感。”
唐丁知道自己的暗勁功夫,其實並不是一蹴而就,如果沒有他六年的道觀內功修煉,即使明白了暗勁是藏鋒的道理,也不可能這麼快達到暗勁。
“小韓,我看你也是個文化人,也寫幾個字,讓大家看看。”舒老見韓秋生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而且說出的話很有哲理,拳有拳理,字有字理,功夫和書法其實都是想通的。
“我這人並不會書法,還是讓我愛人來寫幾個吧!”
韓秋生喊來妻子婉君,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心靈相通,婉君提起筆來,寫了十六個字,正是剛剛舒老寫的那十六個字: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寫完後,舒老驚訝的看着紙上的這十六個字,竟然跟自己寫的一模一樣。
行老爺子驚訝的取過剛剛舒老寫的那副字,跟這幅字放在一起對比,驚訝的發現,這兩幅字,不管是運筆技巧,還是轉折技法,亦或是細微處的差別,都是一模一樣,絲毫看不出差異。
書法這東西,其實是最見功力的。功力差一點的,字就有差異。而臨摹比寫字更難。寫字可以隨心所欲,但是臨摹卻必須嚴格按照模仿者的特點來寫。
舒老的字,是很難模仿的,要不然他也不能稱之爲解放後最出名的兩大書法家之一。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字是婉君寫的,舒老一打眼之下會認爲這字就是自己寫的。但是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到些許的差異,不過這種差異外人是根本看不出來的,因爲每個書法家對於自己的字都有種特別的感情,這種感情就是判別字的真僞的重要手段。
這就像閉上眼去摸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一下就能摸出來。
“這,這真是你寫的?你是怎麼做到的?”舒老愣愣的看着婉君。
“我爸爸從小就喜歡舒老的字,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臨摹舒老的字畫,不過那時候只是塗鴉,直到五年前,我終於開竅,才模仿出了點模樣。”婉君侃侃而談。
“令尊是?”
“我爸爸叫齊左風。”
“齊左風,齊左風?”舒老仔細想了想,突然驚問道,“莫非你爺爺是白石老人?”
婉君點點頭,“嗯,我爸是我爺爺最小的兒子,當年在爺爺死後,見識了那場浩劫,就對國家心灰意冷,就在國外定居了。”
“唉!”提起那場浩劫,舒老也跟着嘆氣。不過能見到故人的孫女,他還是非常高興的。當年白石老人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見到舒海的字,舒老那時候還小,但是字卻寫的很有靈性,白石老人指點過他,但是卻沒有收他爲徒,算起來也有六十多年了。
但是不難否認,舒老確實從白石老人那裡受益良多。
能見到故人的孫女,舒老很高興,突然他想到另一件事,“對了,你剛剛說你會畫畫?來一幅。”
齊婉君也並不推脫,重新換過一張紙,提筆就畫,畫的是舒老的那副《春歸圖》。
《春歸圖》,唐丁在廣川的地下黑市見到過,是被韓秋生買走的,不過當時這幅畫當時成爲了盜取烏金軟甲的掩護。
而且唐丁聽韓秋生說過,這幅畫就是齊婉君臨摹的。
齊婉君臨摹的這幅《春歸圖》速度非常快,快到十幾分鍾就完事。
舒老再次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在舒老的記憶裡,自己的這幅畫就是這個模樣,簡直是絲毫不差,就連人物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
能臨摹到這個程度,就連畫作者本人都難辨真假,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舒老拉着齊婉君的手坐下,讓齊婉君說說她爺爺的事。
齊婉君對於爺爺她是不記事的,甚至是她的爸爸在爺爺死的時候也才十歲而已,不過齊婉君口中爺爺的故事,都是爸爸從大伯那裡聽來的。
講完爺爺的事,齊婉君又講起這些年爸爸在國外的遭遇,讓舒老聽着落淚。
齊家人都是清高且高傲的,這樣的人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都很難混好,結局可想而知。而白石老人又是死後成名,他的作品在死的時候還不值錢,就跟廢紙一樣,但是死後成名了,齊婉君的父親又沒有保存下什麼父親的作品,以致於窮困潦倒。
窮困潦倒,再加上齊家人本就孤傲的性子,所以齊婉君也受了很多苦。
“孩子,苦了你了。”
“我爸希望我能拜入舒老門下,所以就讓我苦練舒老的書畫,還請舒老答應。”婉君誠懇的說道。
舒海略一尋思,才道,“我不是不願意收你爲徒,一來我已經對外宣佈收了關門弟子了,就是唐丁,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因爲你的水平太高了,恐怕我不能指導你什麼了。其實你拜我爲師,恐怕外人聽了要降低白石老人的威望,白石老人當年的指導對我受益良多,我還是心有忐忑。”
“不,我相信舒老能給我最好的指點,再者我這也是完成父親的心願,還請舒老成全。”
“好吧,我就答應了,關於關門弟子的問題上,就算我老頭子出爾反爾一次吧!”舒老嘆了口氣。
“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可能誤解我了,我是希望拜入老師的門下,學習書畫技法,並不是要這些虛名,我還請老師不要公開我們的師徒關係。”
面對齊婉君言辭懇切的要求,舒老只能答應。
舒老心中還是非常感激齊婉君的善解人意。
因爲他收唐丁的時候就說過這是他收的關門弟子,現在沒過幾個月,又收了一個關門弟子,這讓書畫界的朋友們怎麼想?尤其是這個弟子還是白石老人的親孫女,連白石老人的親孫女都拜在自己門下,這風頭能不大嗎?是自己沽名釣譽?還是要增加曝光率?
齊婉君善解人意嗎?這是當然。
不過齊婉君也並非沒有自私的想法。他拜入舒老門下是爲了完成父親心願,但是不願公開就徹底是爲了自己和丈夫韓秋生的安危考慮了,現在自己和丈夫雖然逃出了門派視線,但是卻不能有半點的曝光,一旦曝光勢必迎來門派的追殺,這是齊婉君不願意看到的。
因此,這樣處理最好,既成全了老師的名聲,又解了自己不願曝光的危局。
“恭喜啊恭喜!”聽到舒老收徒,大家都上來恭喜。
晚飯,準備的很豐盛,一來是爲了慶祝舒老收徒,二來今天也是小年,可謂雙喜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