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君說起盆中人臉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的顫抖,顯然是被嚇的不輕。
“人臉?是什麼人?你認識的嗎?”唐丁問道。
“認識,我認識她,她跟我是研究生的同學,不過畢業前夕卻突然失蹤,當時她爸爸媽媽都來學校了,把學校上下領導都找了個遍,卻什麼都沒找到。”
“最後找到了嗎?”
“據說是沒有,後來時間不長,我就留了校,同學們也都天各一方,好像去年還有同學說起過,劉春媛還沒找到,我記得我跟她也沒什麼交集啊,她怎麼會找上我?”
韓君說完,唐丁問道,“我想上去看看,方便嗎?”
“方便,方便,這是青年教職工宿舍,沒有男女生的限制。”說起這個話題,韓君倒是有些小羞澀。
教職工跟學生不一樣,雖然學校也不禁止學生談戀愛,但是卻也不提倡。學生就算談戀愛,男生也禁止進女生宿舍,不過女生倒是不禁止進男生宿舍,難道學校認爲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更不安全?
但是對於教職工倒是沒限制,教職工宿舍,倒是沒這方面的問題。
唐丁跟着韓君一起進入位於五樓的宿舍,宿舍是兩張牀,不過除了韓君這一張外,還有一張牀應該是常年沒人住。
“隨便坐,我給你倒水!”
“不用麻煩,你說那臉盆在哪?”
“這邊,洗手間。”
韓君把唐丁帶進洗手間,臉色羞紅的把毛巾架上掛着的一隻黑色鏤空的內褲收了起來,然後回頭看了眼神色平靜的唐丁。
唐丁倒是看到這內褲,不是說他沒感覺,只是精神力太過強大,別人都沒法控制的慾念,他能壓制而已。
唐丁在洗手間正中的一隻凳子上,放着一個臉盆,這應該就是韓君說的那隻出現過人臉的臉盆。
唐丁低頭一看,臉盆中可沒有什麼臉,就是個很正常的塑料瓶,唐丁伸手試了試,水溫溫熱,應該是韓君嫌天氣冷水涼,特意兌了些熱水洗刷。
“你這是頂樓嗎?”唐丁問道。
“是頂樓。”
唐丁沒再多說,出了洗手間。
“你坐一會,我給你倒水。”
唐丁隨便找了個凳子坐,這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跟先前唐丁看到的這棟大樓有陰氣存在不同,現在這個時候並沒有陰氣,而且韓君的這個屋子也很正常,沒有什麼作怪的陰魂。
很快,韓君給唐丁倒了杯熱水,“謝謝你。”
“嗯?你謝我什麼?”唐丁訝道。
“謝謝你相信我。”韓君看唐丁有些茫然,很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其實我在這住了一年了,也遇到過好多次這種事,可是我說給別人聽,沒一個人相信我,都說我工作壓力太大,睡眠不好,胡思亂想,只有你相信我。”
“這也說不上相信不相信,只是我對這種東西不排斥。”
唐丁並不像普通人一樣,聽韓君說起這種事就嗤之以鼻,唐丁見過了太多的這種事,但是他仍舊不是特別瞭解這陰魂,或者說鬼怪。
當然,唐丁對陰魂感興趣,是因爲他想從這陰魂知道地府的事情,當年自己父親下過地府,唐丁也想去看看。可是下地府,就要修成元神,唐丁還不知道什麼是元神。
唐丁雖然能夠跟陰魂簡單溝通,他也試着跟陰魂瞭解地府的情況,但是這些陰魂無一例外的都不清楚地府的情景,因爲下到地府的陰魂根本就沒有陰魂出來過,除了一些專職陰事的陰司,當然,對於陰司,唐丁從未一見。
“你說說以前所見的事情,我聽聽。”
韓君想了想,說道,“我從留校後,就搬到了這裡的單身教職工宿舍,跟我同屋的還有一個女孩,不過她有男朋友,都住在男朋友家,這裡也就我一個人住。”
“像剛剛這種事,我大概遇到過四五次吧,有一次我照鏡子,覆面膜,我準備看看面膜貼沒貼好,一睜眼,就看到鏡子有個人,開始我以爲那是自己的臉,但是我隨即想起我這是黑藻泥面膜,是黑色的,但是鏡子中的人臉是煞白煞白的,從那以後,我晚上從不照鏡子,你看我屋裡根本就沒有鏡子,只有洗手間有一個。”
“那鏡子中的那個人是你那個失蹤的同學劉春媛嗎?”
“是她,不過我也不確定,當時我都嚇壞了。”
“還有呢?”
“還有我住在這裡後,經常會感覺有人跟着我,但是我猛一回頭,後面卻什麼都沒有,這種情況也有好幾次,我以前自己也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那你現在還覺得是自己幻覺嗎?”
“不,我現在感覺劉春媛就在我身邊。”
唐丁想了想,問道,“住在這裡的人,哦,我說別人,他們會感覺到劉春媛的存在嗎?”
“是,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發生了一些事,現在,你沒看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搬走了嗎?”
“對了,稍等,我打個電話。”唐丁記起自己跟姚依蘭約的談事情,現在到點了,姚依蘭可能去了,唐丁得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一聲。
打完電話,唐丁低頭想了想,然後又四周看了看。
學校這種地方,比別的地方更不容易鬧鬼,因爲這裡人密度很大,人多陽氣就重,這是陰魂最怕的東西。
不過也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死者有很大的怨氣,怨氣散發不出去,自然就會產生凝結不散的陰魂。
此時,突然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流水聲。
“這是什麼聲音?”
韓君聽後說道,“這是樓上面的水箱,這樓是老樓,以前這裡經常停水,就在上面裝了個大水箱,後來一直沒拆,由於自來水最早接到這水箱中,所以現在流水的時候,還是從水箱****的水。”
伴隨着水箱的嘩嘩流水聲,唐丁感覺一陣陰氣的波動,隨即這棟樓的陰氣越來越重。
“這水箱怎麼上去?”唐丁問道。
“那邊有個向上的爬梯,不過離地太高,不好爬。”
“走,咱們去看看。”
在樓梯旁邊,向上有個天井,不過被木板蓋住,應該是怕漏雨。在天井的下面有一排鐵梯,但是這鐵梯離地有兩米多高,等閒人是爬不上的。
“我想上去看看,你上去嗎?”
“要不我也上去看看,我回去拿椅子。”韓君聽說唐丁要上去,她自然不能說自己在下面等着,這不大好。再說了這個天台韓君也從沒上去過,她也很好奇上面都有什麼。
“不用拿了,我託你上去。”
韓君還沒來得及露出不相信的目光,整個人就被唐丁提了起來,然後唐丁一隻手托住韓君的屁股,然後把她送到了鐵梯處。
韓君抓住鐵梯,被唐丁托住屁股,還沒來得及害羞,下面的唐丁就繼續向上托住她的腿,然後把她託了上去。
韓君上去後,唐丁一個原地起跳,直接抓住了韓君腰部的鐵梯,再接着用力,整個人也都跳了上去。
掀開天井上的木板,木板已經掉渣,很顯然很久沒人動過了。這種木板可是建築用的九夾板,極爲結實。
唐丁跟韓君一起到了樓頂。
樓頂上雜物並不多,所謂的雜物也就是一些磚頭,石塊,另外就是那個大黑水塔最顯眼了。
黑水塔足有兩米直徑,高度足有兩米半高,上面還有個黑色的蓋子,上面有鎖。
唐丁看到這黑水塔的時候,他就知道這陰魂找到了。
這黑水塔是表面有塗層,而這種塗層是保溫防腐用的,似乎還有隔絕陰魂的作用。
但是那是在隔着遠距離的情況下,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唐丁當然能夠發現這陰魂的存在。
“你先在這等會,我去看看。”唐丁沒讓韓君靠前,是怕嚇到她。
唐丁看到了陰魂的氣息,然後伸出手,觸碰到了這陰魂的氣息,把善意傳遞了過去。
唐丁的善意,引來這陰魂的嚎啕大哭,她說她叫劉春媛,她死的冤。
劉春媛跟韓君是研究生同學,她們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而且又同時在學生會擔任職務,兩人都是留校的候選人之一。
但是那年的留校名額卻並不多,只有區區三個,而劉春媛和韓君是同學,又是留校的競爭者,兩人都明白,這麼多畢業生中,留校名額只有三人,而兩人即是同學,所以兩人是不可能都留校的,她們倆最多留一個。
劉春媛爲了留校,就跟一個院系領導有了交易,她能提供的只有自己的年輕身體,而那校領導對留校生有很大的建議權。
但是不巧的是,韓君在留校前偶遇了一場車禍,她勇敢的扶起了老人,卻被家屬訛詐,最後對簿公堂,學校的法學院幫韓君打贏了官司。
有媒體採訪韓君,問她扶起老人後不後悔?韓君說自己不後悔。
接着又有媒體問,如果以後再有這種情況她還扶不扶?
韓君堅決的說了聲:扶。
媒體問原因,韓君說:“我們校長說了,別的地方扶不扶我們不管,但是隻要你是京大的學生,就大膽的扶。如果有人訛詐,京大法學院爲你提供法律援助,如果官司輸了,京大替你賠償。”
韓君的這句話,極大的提升了京大的形象,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的反響。
就這樣,韓君留校了,而劉春媛落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