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鐵牛忽然間的吐槽我亦是無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屠家眼下還沒擺平。
現在老瘋子又出了事，總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
這不是我死氏的行事風格……
“四、公、子……”
老瘋子忽然出聲，我們三人的視線紛紛落在他身上。
我上前蹲下看着老瘋子，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緩緩拂動。
發現這人雖是臉色蒼白，精神萎靡，但好在眼神看上去清透多了。
我朝身後兩人看了一眼，這才說道：“怎麼樣？別害怕，我知道你不舒服，但不要想的太多，我會幫你的，一定！”
老瘋子擡起腦袋，瞳仁在眸子裡跳了跳。
比起在地牢裡掙扎着救屠靈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救，救我！”
老瘋子看着我眸子跳躍，脣尖泛白，眼角青黑。
顯然是已經被折磨的到了邊界，只怕是再也撐不了多久這才前來找我。
我朝身後靈兒看了一眼，眼下尚未脫離屠家束縛。
一旦被有心之人發現，靈兒絕不可以再次落入魔爪。
我正要說話便被靈兒打斷：“十三哥哥，你先送他回去吧，我們能出來多虧了他，做人也不能忘了身上的恩情，咱們葬師更是欠不得。”
我揉了揉腦袋便是擰着眉心長出一口氣。
是啊，葬師生死難測，欠了人情若是不還轉到後人身上便會加倍。
這樣的無底洞，可是永遠都填不滿。
想至此我還是點了點頭，但仍是看着靈兒說道：“這不急，我先送你回去，你回去了我也放心了。”
想到巫啓那草包，靈兒心思縝密，自然無懼那孫子。
不過靈兒當即斂眉拒絕了：“不用了，我打算自己回去，眼下巫家一團糟，我若是一個人蜷縮在這裡固然安全，但卻是對不起爺爺所託，巫家，絕不可亂！”
我點了點頭起身看了眼鐵牛說道：“你看着老傢伙，我去送靈兒。”
鐵牛上前拱起雙手，難得的好語氣說道：“弟妹回去好好養身體，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們就是，我這大老粗一定義不容辭！”
靈兒微微笑着看着鐵牛頷首，我看着身邊的小姑娘雖然在笑。
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我送你回去！”
看着小丫頭這樣子我哪裡忍得下心？
靈兒卻是漸漸斂下笑意，轉身看着窗外。
楊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時而飛過的螢火蟲帶着星點光亮恍然而過。
靈兒走到窗前背對着我，分明我們僅是幾步之遙，我卻覺得心裡顫得慌。
這種不受掌控的心跳讓我覺得呼吸有些空缺。
索性上前將靈兒緊緊圈在懷裡，在小丫頭耳邊低聲寬慰。
“小丫頭，別擔心這些事情，這一輩子，我已經很滿足了。”
巫靈卻沒符合我的話，她將手伸出窗外，手腕纖細的讓人心疼。
“十三哥哥，我累了，想先回巫家。”小丫頭轉過身子，腦袋揉在我肩窩子裡蹭了蹭：“十三哥哥，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了，老瘋子看起來情況緊急，人命關天，身爲葬師，我們責無旁貸！！”
我聞聲揉了揉靈兒後腦勺，這丫頭，自己都遍體鱗傷還在想着擔心別人？
知道巫靈這時候肯定是想自己安靜，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了。
“好，既然你想自己回去那我就不勉強了，只是一定注意安全，讓牛爺送你回去！”
看着小丫頭還要再回絕，我用手指擋住她脣角。
“行啦，想讓我放心的話，那就讓牛爺跟着……”
說着我轉身看着鐵牛淡然道：“牛爺接下來靈兒就交給你了，我們兵分兩路，到時候在棺材鋪集合！”
鐵牛錘了錘自己胸口很是霸氣。
“放心吧四公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媳婦就是我……”
“嗯？”
我聞聲緩緩眯起眉眼，這傢伙，說話嘴裡沒個把門的。
鐵牛連忙收嘴滿臉尷尬的撓着後腦勺。
看着我乾笑：“欸嘿嘿嘿，我一定安全把弟妹送回家，你放心！！”
見人拍胸脯給我做保證，就算是再怎麼不情願，我還是點了頭。
兩人收拾好之後很快就隨着蘇含的私車出發了。
看着車子快速駛去，越來越遠，我知道，我和靈兒，有段時間見不到了。
小丫頭眼裡的神色我看得懂，分明還是接受不了事實。
我想告訴靈兒有沒有孩子都不重要，但我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會讓靈兒更是多想。
眼下時局動盪不安，要想長久安逸，或許靈兒回到巫家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別人就算對巫家別有用心也不至於上門搶人。
就是巫啓這傢伙，腦袋簡單一根線，定然是被靈兒吊打！
幾人離開之後，我也和老瘋子一起上了路。
我們坐的出租車，老瘋子坐在我身側不斷看着窗外。
不知怎得，我看着這人像是有些緊張。
雙手攪着衣角像是要把衣服扯碎似的，半弓着腰身眼神飄忽。
我往窗外看了看，但除了倒退的白樺樹什麼都沒有。
“別緊張，我會幫你的……”
許是看人太過緊張，思緒長期繃在警戒線上人的心裡也受不了。
“誒呦，這是怎麼了？看着這大哥情緒不大對啊，暈車啊？可別吐我車上啊！”
司機後視鏡裡看到老瘋子臉色蒼白整個人很緊張似的連忙問道。
老瘋子沒回話，只是視線陰沉着看了後視鏡一眼。
司機與之對視之後怔了怔瞬間閉嘴不言，只是時不時還在朝後打量。
過了會我感受到司機的眼神從我身上不斷掃過，這才睜開眼睛有些無語。
“您是有什麼事情？”
司機一愣才恍然道：“哦哦哦，沒事沒事！”
我指了指後視鏡才說道：“那就別一直盯着看，我不太喜歡被偷窺的感覺。”
司機恍然點頭，滿臉都是不好意思。
“是是是，對不住對不住，我今天第一次出車，比較膽小，兄弟你多擔待。”
我聞聲這才瞭然，只是看了眼時間已經臨近十點了……
“第一天出車這麼晚了還在等人？疲勞駕駛不安全。”
司機晃盪着腦袋才說道：“本來不是我，我師傅碰巧拉肚子，我沒辦法就頂替了。”
我聽了也就不再說什麼，看着窗外的景觀逐漸變得老舊而腐朽。
走了不知道多久，出租車的一路上搖搖晃晃我只覺得整個人腦仁都要被晃盪出來。
“到了！”
恍然間師傅一個急剎我整個人差點腦袋撞在前面的靠椅上。
揉了揉眼睛轉身看着外面，看着應該是鄉下。
土路修了一半水泥路，一條分割線像是被人攔腰截斷！
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不遠處的電杆下插着石碑——西道村。
我轉身看着老瘋子眼裡都是打量，但對方卻站在石碑前不斷的摩挲。
看着這樣子倒像是幾十年不回家的人一樣見到一草一木都倍感親切。
“那行，我就先走了，兩位再見。”
司機腦袋探出窗戶跟我打招呼。
我則上前跟人說道：“既然是第一天出車那該注意的你師傅自然跟你強調了吧？”
計司機愣了愣才說道：“該注意的？注意什麼？別錯費？注意紅綠燈？”
說着司機擺擺手一臉拿捏：“這都是小問題，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都門清。”
我看着司機搖了搖頭，盯着對方眼裡的隱晦淡然如常。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
司機似是有些懵，看着我兩隻眼睛都在躲閃。
我看的出來，顯然是在刻意迴避些什麼？
我拍了拍司機肩膀笑道：“別緊張，都是小事，不過我想你師傅告訴你了夜間行車應該都注意些什麼，畢竟路上路況不明，你還是打起精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