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真是瞎了眼了,怎麼會碰到你這樣的人?”
“我這樣的人怎麼了?”付梓衡也像是很不滿意似的衝着龍爺便是一陣怒吼:“你自己難道很好嗎?你什麼樣子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龍爺聞聲嘆息着看向我,眸子裡的神色倉皇而冷淡。
“他要是解不了我的毒,那四公子既然知道,是否也可以爲我解毒呢?”
“解毒?”我看向坐在輪椅上的人不由輕笑。
猴哥和囡的仇我都還沒報,現在要幫忙?事實是在開玩笑。
龍爺像是在爲了表示自己的決心似的看着我說道:“你要是肯幫助我,我可以將害了你兄弟那幾人交給你,這樣夠誠意了吧?”
我聞聲心下駭然,竟有人將不要臉表現得這樣自然?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似的?
“哈哈哈,玩笑玩笑,真是在開玩笑!”
我望向龍爺垂眸問道:“若非是你授意,他們只是下人,怎麼會私自動手?而且還是殺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龍爺呆愣地看着我,眼神裡充滿了不解和困惑。
“傷天害理?赫赫……”
看着這傢伙一副沒放在心裡的樣子我亦是找不出任何能夠形容的話。
在這些人眼裡,視人命如草芥,誰又會刻意在乎誰的死活?
“你還不是一樣?死十三,你就敢保證,你時至今日,難道就沒有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你午夜夢迴可有夢到過那些人?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人,爲了目的不擇手段,我心下清楚你如此置喙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我告訴你休想!!!”
瞧着這傢伙一副像是要吞了我的樣子,頤指氣使,渾身盎然。
倒像是自己做的都是應該的似的?我深吸一口氣,望向他再也不想說任何事情。
既然這兩人都是一樣的看法,那我對牛彈琴又有什麼意思呢?
“好啊,既然龍爺是這種看法,那我們就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希望等到醉仙人發作的時候,閣下可以想清楚,那樣痛的感覺,直擊心扉,我想沒什麼比起疼痛更能讓人心驚膽顫的了……”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不同的是,我一身淡然毫不在意。
而他盯着我,卻像是在求救似的眼底帶了些慌亂。
儘管察覺到這樣的慌亂我仍是未曾理會,這樣的人,活到現在,我至少是能放下心來予與他抗爭。
“死十三,你想要什麼?”
看着龍爺像是忽然軟下來的態度我亦是有幾分詫異。
轉而笑了笑,看來人在生死之前,都是一樣的。
想罷,我看向眼前棺材裡的付梓衡帶了一些不滿。
“付少爺,你說龍爺都認輸了,你,還在期待些什麼呢?”
付梓衡此時更像是糞坑裡的一塊石頭,實在是強硬,這樣的人,着實無法讓人安心。
他看着我,像是在笑,也像是在鄙夷。
微微揚起的脣角因沒有血肉變得十分尖利刻薄。
這樣的人,最後連身上爲數不多的一層人皮都揭掉了,想必,心理最後一層在血絲,也都被抽乾淨了。
“死十三,這樣的你,看上去,真的是有些悲哀在身上的,你是,怕了麼?”
我往前的邁出兩步,站在他身前,身上最後一絲熱血在這傢伙面前都冷了下來。
“你知道嗎?我死十三,這輩子最不害怕的,就是威脅!!!”
儘管我這樣說,但眼前之人實屬讓人心氣攀升,這樣盛氣凌人還沒被打死,真是奇了怪了。
付梓衡瞧着我笑了笑,他此時骷髏的模樣實在是不適宜作出笑的表情。
笑起來簡直是比哭還要難看……
“你知道嗎?在眼下這種程度上,葬師大會雖然延遲了,但你以爲,工會就真的對你這種始作俑者全無對策嗎?”
始作俑者……我心想,看來工會已經心裡清楚是我聯繫了另外幾家了。
可儘管如此,我仍是望向付梓衡很是淡然。
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目前爲止,尚且官司還沒上門。
只要事情還有轉機,那一切,就都沒問題!
“劉司事不知道四公子可還認識?”
此人說的這話亦是讓我心下有幾分震撼,轉身看向龍爺眉眼晦暗。
“龍城!你這個怕死的懦夫,你知道什麼?看你這副樣子,哪裡有你父親半分威嚴?你可是龍家人!!”
看着眼前之人忽然像是很着急似的,迫切地在否定他的話,就像是要,堵住他的嘴!
付梓衡向來是工於心計,心機更是深沉的讓人難以言喻。
向來都是他在算計別人?哪裡有人掌控他的說法?
可現在他這樣着急,那是什麼意思?
我在那腦海裡想了一圈,葬師工會其中構成複雜。
我是第一次參加葬師工會,尚且不太瞭解其中成員,且許多成員都是深居簡出,向來不喜生人。
可在這些人之中,唯有這位劉司事卻是聽過的。
葬師到底是人,衣食住行這些基本訴求都要滿足,這位劉司事就是負責工會裡的一應大小事宜,他可謂是工會的管家,因此自然是對葬師工會了解很多了……
這樣一想,若是能得到劉司事的關照,那這次究責自然是會從輕發落。
至少不會被判出工會之外,想到此我看向龍城笑道:“龍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足智多謀啊,只是我不清楚龍爺到底會開出怎樣令我心動的條件?”
龍城眼神在付梓衡身上掃過,尚且帶着些遲疑。
付梓衡仍是在不斷地譴責:“龍城,不要忘了你父親的雄心大志,怎麼到了你這裡就這樣地不爭氣,你忘了他都說了些什麼嗎?”
龍城臉色憋得通紅,渾身上下倚靠着輪椅都在顫抖。
“是,他是說了,可所以呢?”龍城攤開雙手一身盡是不理解:“他是有雄心,但我也要有命去實現,中了毒馬上都要死了,你難道指望一個死人和你一起實現他的宏願?”
這樣說着想了想付梓衡的職業,我卻是忽然一笑順嘴笑道:“這也不是不可能,付先生這樣的人,想要帶個死人實現願望也是有可能的。”
龍城登時精神恍惚,咧開脣角盡是自嘲。
他腦袋彎下,視線自下而上掃視着付梓衡。
“這樣啊,原來付先生打的是這個注意,我死了,你可以操控着我進行任何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他倉皇地笑了笑,渾身上下盡是冷漠。
付梓衡卻是被拆穿目的仍是淡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看着龍城也像是看着爛泥扶不上牆的後輩一般沒了瞳仁的眸子裡都似是能看出幾分嫌棄。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擔心,你害怕,所以這些事情我都可以做,只要你安分聽我的話不就行了?”
“放屁!”龍城衝着他一聲大吼,渾身顫慄着咬牙切齒地盯着眼前的付梓衡:“把你自己變成怪物就罷了,你還要將我變成怪物!癡心妄想!!!”
話說到這裡顯然是更深層次的內容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呵,懦夫懦夫!果然是懦夫,我自以爲你也算是承了你父親半身血,好歹也算是有幾分血性,沒想到也是個慫貨!!”
儘管他這樣說,但沒人再理他,龍城看着我神色慌張,彷彿是在畏懼什麼似的?
我走上前看着他脣角微揚,盯着對方眼裡的緊張與焦灼淡淡不痛不癢地說道:“龍先生,你想活着,我也想,你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之間的觀點是否相同?”
龍城望着我神色凝滯片刻方纔自嘲般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