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號碼之所以陌生,是因爲它沒在通訊錄中;之所以熟悉,卻是因爲周餘弦早已經倒背如流了。沒錯,是樑慕雪發來的消息,似在詢問周餘弦的意思,實則毫無迴旋商量的餘地。
“怎麼辦?”所想竟然真的發生了!周餘弦燙手一般地將手機扔在一旁,神經緊繃了起來,完全不知所措,這種壓迫感並不比之前得知他爸失蹤時的那種壓力小。
理所當然的,周餘弦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在食堂,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把短信給了任竹看,他自覺不能有任何辜負任竹的地方。
任竹很是高興周餘弦的坦誠,但只淡淡說了句:“去吧,把事情說個明白。”周餘弦咬了口饅頭,在嘴裡咀嚼了良久良久,最後還是搖頭道:“算了,有什麼好說的。”
“哼,膽小鬼,你不去我替你去!”任竹一口喝完碗裡的豆漿,端着餐盤走了,留下週餘弦呆在一旁。
如坐鍼氈的上了一上午課,周餘弦始終沒回樑慕雪的信息,中午十一點五十下了課,周餘弦給任竹打電話,任竹卻沒接直接掛斷了,周餘弦大驚,知道任竹真可能去杏園了,慌忙趕去。
周餘弦急匆匆進了杏園,老遠便見任竹跟樑慕雪站在一株鬱鬱蔥蔥的大杏樹下,今天樑慕雪仍然穿着那件她喜歡的,不,是她跟周餘弦都喜歡的藏青色裙子,青澀的美麗一如最初。而任竹自那天對周餘弦表白後,就再也沒有穿過裙子,換回了一如既往的T恤、牛仔褲、帆布鞋。
兩個女生,完全兩種不同的風格,不一樣的美麗。
“我能說些什麼呢?”越走近,周餘弦的心越緊,到最後他完全心亂如麻,手裡全是汗,不敢再靠近了,他不自覺地在一株她們旁邊的大樹後停下了腳步。
只聽任竹正說道:“……我們都是女生,你也不用對我掩飾,你並沒有那麼喜歡餘弦,不然你當初也不可能動搖,接受喬昂。既然選擇了放手就徹底一點,現在卻在他跟我戀愛的時候,回來糾纏,樑慕雪,你一個青川大學萬人追捧的大才女,
何必呢?”
這話無異於在罵樑慕雪朝三暮四,插足別人戀情。周餘弦心中一痛,覺得任竹這話會不會有些重了,信念未已,卻聽樑慕雪不緊不慢地說道:
“任竹,當初不是因爲你,我會跟餘弦分手?不錯,初遇喬昂,他對我猛追不捨,我是曾有些心動,只是當時我自己都沒看清自己,直到跟喬昂談戀愛的這兩個月來,我跟他一直保持在朋友的距離,完全無法接受做真正的情侶,我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始至終喜歡的只有周餘弦……”
樑慕雪這番話如同對周餘弦告白,更是讓周餘弦震驚,只聽得他瞪大了雙眼,渾身顫抖,一顆心掰成了兩半,難以自己。
“所以呢?歸根結底,是你不夠信任餘弦,你跟他從小一起長大,還不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錯過就是錯過了,挽回已經晚了,你以爲餘弦真的會像你那晚唱的《旅客》那首歌,一直等着你?他今天中午甚至都不想來見你。”任竹冷笑。
“他之所以不敢來,是因爲還放不下我。”樑慕雪淡淡道,話聲中竟帶着幾分欣喜,看來她畢竟還是瞭解周餘弦的。
樑慕雪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擊中了任竹內心的要害,但驕傲的任竹是決然不願露出一點難過抑或怒色的,突然轉身,衝着周餘弦藏身的方向喊道:“周榆瓜,你既然來了你自己跟大美女聊吧,我走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周餘弦來了,說完轉身便走。
樑慕雪欣喜的看了過來,嘴角輕輕揚起,道:“餘弦,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周餘弦被識破,只得紅着臉,一臉狼狽、尷尬地從大樹後走了出來,但面對兩個女生如此情況,他又能說什麼?他看着樑慕雪愣了半晌,輕輕喊了聲“慕雪”,回頭卻見任竹走得很快,已經走遠了,他知道任竹其實已經生氣了,心中驀地一痛:從分手到面對種種詭異事件,痛苦、危險、恐懼,是誰陪我走過來的?
“慕雪,有些事情過了,即使用盡全力勉強去還原,也真的很難再回到原來的
模樣了。希望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這都是我的真心話……”周餘弦說完,不等樑慕雪開口,甚至都沒再看她一眼,大喊了聲“小竹”,匆忙追了上去。
放暑假回老家時,任竹將周餘弦送到火車站,緊緊拉住周餘弦的手,卻面如寒霜道:“在假期裡你如果跟大美女複合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怪你。反正世界上那麼多好男生,我肯定還會找到一個喜歡的。”
周餘弦目瞪口呆,不曾想任竹的離別之言會是這樣一番話,只抱着任竹說了三個字:“不會的。”
上大學的第一個暑假,跟以往的暑假並沒有什麼區別。盛夏的天還是那麼藍,太陽還是那麼毒,掛在樹梢的白雲還是那麼白。多了的或許就是掛念,對在成都任竹的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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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慕雪還是像以往的夏天一樣,時不時會去山上的花叢摘白蘭花,她總會路過周餘弦的窗口,前幾次周餘弦都當做沒看到,直到有一天樑慕雪站在窗口喊他。
周餘弦實在狠不下心,不迴應樑慕雪,便慢吞吞出了門,跟樑慕雪隨口聊了兩句。樑慕雪卻如從前一樣,捧着花,溫婉的笑着,話語親切隨意。
恍惚間,周餘弦回到了曾經與樑慕雪嬉笑的暑假,他聽着樑慕雪好聽的聲音,望着電線杆上的麻雀,怔怔出了神。
“我們的生活不是還像從前一樣,爲什麼回不到原來的模樣?難道我們之間容不下任何波折、差錯嗎?我們就當那是個小插曲,都過去了好不好……我現在也明白了,主動久了會累,以後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樑慕雪說完這一番話,哼着小曲,穿過了已經金黃飽滿的稻田,徑自去了。周餘弦卻如癡了一般,久久沒有動一下。
半個月後,五大派傳來的消息,終於將周餘弦從兒女情長、左右搖擺之中“拯救”出來!他已經無暇再顧及其它,與叔公周何全心籌備着埃及之行。
茫茫黃沙,長河落日,尼羅河畔,帝王谷中。周幾便被鬼組織囚禁在這樣一個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