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給你們發消息說了出去散心嗎,慕雪,我、我先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看你。”周餘弦尷尬的打了個招呼,掉頭便走。那羣保安也沒人敢攔周餘弦,紛紛讓路,巴不得他快走。
“你站住!你去哪?你還不回家,知道叔叔他們有多擔心嗎?還有你的好兄弟母雞他們,大家都在找你……”樑慕雪毅然快步跟了上來。
“我知道他們擔心,我晚點會回去的。慕雪,我現在有事,你別跟着我。”周餘弦冷冷道,飛步不停地往學校外走去。任竹曾說過曾棄雲在理工大學讀軟件工程專業,所以他準備現在去理工找曾棄雲,看能不能問出什麼,反正此時他不會放過任何線索。
樑慕雪從認識周餘弦以來,恐怕從沒見過周餘弦用如此冷淡的語氣跟她說話,但她心思細膩,很會察言觀色,絲毫不以爲忤,芳心反有種隱隱竊喜,小跑跟着,略帶喘氣的問道:“任竹休學走了,你是跟她分手了嗎?”
“慕雪,你替我向我爸他們報個平安吧,就說我晚點會回去,謝謝你了……”周餘弦答非所問,頭也沒回,腳下加快,幾步就將樑慕雪甩在了後邊。
樑慕雪卻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停步看着周餘弦遠去,心下反而釋懷淡然。
在理工大學經過幾番詢問,下午三點半,周餘弦終於在籃球場找到了曾棄雲,他正在球場上渾汗如雨,沒事人一般跟別人“較量”着,高大帥氣的他球技了得,動作瀟灑自如,一個跳躍一個轉身,往往都引得球場旁圍觀的迷妹們尖叫鼓掌。
周餘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衆目睽睽下把曾棄雲拉出了籃球場,曾棄雲橫了眼周餘弦,臉上意外之色一閃而過,倒也是馬上淡定了下來。
周餘弦說了任竹突然舉家搬離成都的事,卻見曾棄雲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道:“So?你來找我幹什麼?”
“你家跟她家是世交,難道你會不知道這事?你青梅竹馬的心愛的女生走了,你卻在這若無其事的打籃球,你騙鬼嗎?我纔不信!”周餘弦叫道,激動得抓住曾棄雲結實有力的臂膀連連搖晃。
曾棄雲身子一抖,掙脫開了,譏諷的笑了起來:“是你要我放手的,任竹也要我放手!好,我現在放手了,她也有男朋友了,我跟她已
經很少來往,甚至是斷絕來往了,有什麼不對嗎?她是你女朋友,跟你分手離開,你跑老子面前來發瘋發癲,是哪門子道理?”
周餘弦被他一番搶白,竟是語塞,面色慘白,用絕望的眼神盯着曾棄雲憤懣不平、汗流不止的菱形臉龐看了好半晌,曾棄雲也不屑的睥睨着他。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小竹去哪裡了?”周餘弦將信將疑。
“我有義務知道嗎?她又不是我女朋友!要哭要鬧,拜託你回家去,一個大男人失魂落魄地到處亂吠,你不覺得丟人?”曾棄雲切了一聲,甩頭又回到了球場。
周餘弦雖然沒抱希望,還是去了老任麪館旁他們所居住的小區,一問門衛大爺,果然兩天前任家就搬了。
昨天才被任竹帶來的好消息感動得飛上雲端,今天卻又重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周餘弦的世界,天已經塌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想象着,以後再也見不到任竹傲嬌的臉、聽不到任竹罵他“周榆瓜”的日子,周餘弦幾如癲狂!他整個人都處於恍惚狀態,猶自不敢相信現實,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周餘弦真恨自己,早該看出端倪的,他卻大意的了忽略了,選擇相信任竹的隨口搪塞之言。任竹一直是個驕傲的人,連心情低落難過的表情,都不會讓他看到,怎麼會被區區一場雪,感動得在自己面前哭了起來?
周圍的事物,繁華的街道、落光葉子的大樹、熙來攘往的人,一切都在周餘弦的視線裡變得模糊起來,從理工大學出來後,他就渾渾噩噩地沿着人行道走着,不停不歇,不知疲倦地一直走着,直到夜燈亮起,直到深更半夜,直到暈厥過去。
天愈加冷了,蕭瑟着整座城市。
周餘弦回到家已經快半個月了,那天晚上他在街邊暈去,還是附近的交警發現了他,通知了周商他們。
該說的,除了任家的事,周餘弦也告訴了周商與周何,至於兩位長輩有沒有責怪他,周餘弦早就記不得了,他基本處於恍惚狀態,時常幻聽任竹那傲氣又帶點撒嬌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呼喚他。
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去老任麪館晃悠,打打任竹的手機,或者再回青石鎮任竹的老房子看看。可是,任竹已經從他的世界消失了,不留一絲痕跡的。
周餘弦話語越來越少,經常把自己關在房中,只有樑慕雪每次來看周餘弦,周餘弦會勉強跟她多聊幾句,但也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回答得驢脣不對馬嘴。
青川大學的血案依然是懸案,用入夢曲陷害周餘弦的那個兇手像憑空消失了,沒有再來糾纏他,也不知他布了這麼多的局陷害周餘弦爲哪般。
周餘弦之前渴望而不得的平靜日子,現在對於他來說卻像種折磨,波瀾不驚,平平淡淡,意味着任竹也不會出現。但這種日子,對於周何周商來說,無疑是最令他們滿足而渴望的,他們情願周餘弦一輩子這麼消沉下去,也好過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或者又成階下之囚。
轉眼間,一年又到了末尾,春節將至,周家全家都回了鄉下老家過年。
鞭炮聲中,周餘弦看着那綻放的禮花,感到從大學開始自己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像場電影,或許用電視劇來形容更貼切,劇情詭異,峰迴路轉,女主角任竹的離開,爲整部電視劇畫上了句點。
周餘弦愈發的沉默寡言,就如他母親剛去世的那年,那時候他才七歲,他從小缺少母愛,所以性格會孤僻桀驁,跟周商關係處得很差。
夜深人靜時,周餘弦總會苦苦思索,任攬天會倉促離開,顯然是與五大派發現他隱居的地方有關,但五大派對他敬若神明,他不需要刻意迴避什麼,更無懼五大派,但他依然走了,還讓任竹放棄了學業,是爲什麼?
翻來覆去的想,周餘弦唯一得出的結論便是任竹的離開真是因爲自己,並且是她主動要求任攬天的,他甚至總結出了兩個原因。
“一,任竹是休學而非退學,說明她還留了後路,是否說明她可能會回來繼續上學?
二,便是關鍵點。任竹說兇手用入夢曲篡改他以及其他人的記憶行兇,基本所有事情都能解釋的通,唯獨與樑慕雪那一段記憶找不到動機,所以可能是驕傲的任竹決然選擇分手,又爲了不讓周餘弦太內疚,故意打了個馬虎眼,其實他跟樑慕雪的那一夜真的發生了關係?
任竹的離開,可能是不想見到周餘弦糾纏,暫時換個地方治癒情傷。這種休學的做法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不可理喻,但對於任竹這種獨立獨行的女生來說完全有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