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又想到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是不是?”方朝臣一看周餘弦這模樣,就心知肚明瞭。
周餘弦重新坐下,嚥了口口水,緊張得說話都結結巴巴了:“方哥,你、你手機……手機能查資料嗎?”
“當然可以啊,有網都能查,你的不也行麼?”方朝臣一怔。
“不是,我的意思是進你們天龍局那啥都查得到的變態資料庫。”
方朝臣哦了聲,打開手機,道:“不是專網,只可以進資料庫查些基本信息,評級稍微高點的機密文件不行,必須要回局裡,用專網查。你要查什麼?”
“我只想多看看有關我爺爺、叔公的照片,應該算不上機密,你快幫我找找!”周餘弦急忙催促。
“你爺爺以前學術貢獻突出,在世界高校圈子裡都挺有名的,照片應該多多少少會有收錄,至於你叔公周何嘛,不一定……”方朝臣說着,手指迅速的在屏幕上操作,不過眨眼功夫,他叫聲“有了”,將手機放到周餘弦面前,“先來看你爺爺的吧,就這十幾張老照片,畢竟那個年代照相成本還是很昂貴的。”
周餘弦翻動着手機上的照片,前幾張都是黑白的,裡面或是周幾的獨照,或是與同學們、他奶奶以及周何的合照,最早的照片可以追溯到周幾大學時的照片了,那時的周幾高大帥氣,斯文英俊,留着一頭打整得很講究的分頭。
後三張卻是彩色的,有一張是周幾站在茫茫雪地中,身後羣山渺小,都在腳下,也不知在哪座山照的;最後兩張照片是在海上,一張是跟他奶奶幸福的合照,一張是周幾面朝海面,拍的他寬大的背影。
當週餘弦看到這張背影照片時,眼神一直,手機屏幕越拿越近,幾乎要捱到他臉上去了。方朝臣見狀,筷子在碗上敲得“叮”響,叫道:“你幹啥,他孃的走火入魔了?”
周餘弦身子一顫,回過神,慢慢放下手機,道:“我、我知道了,我爺爺真的還活着!我以前甚至都見過他幾次
……”
“你說什麼?”連一向淡然的方朝臣也是再難壓抑住自己的吃驚,筷子瞬間跌落在桌上,大驚道,“那你爲什麼沒認出他?他易了容?”
“我每次見他,他都矇住了臉,全身上下只露出眼睛,我從小就沒見過爺爺真人,自然認不出。他曾給我寫了兩次無名的信,苦苦勸我不要使用武功,但、但我個不肖子孫,根本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周餘弦神情悔恨,顫聲道,說着說着,竟然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洶涌而出,此時此刻,讓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見鬼去吧!
原來,當週餘弦自己提到“他們是兩兄弟”時,他下意識突然想到了另一個人,不錯,就是那個自稱是周幾朋友的吉望!
吉望從來不讓周餘弦看他面貌,卻又對他無比關懷,三番幾次提醒他不要使用武功。照正常來說,吉望既然知道了周餘弦會武功,應該追問是誰傳授的纔是,但吉望不聞不問,漠不關心,很明顯只有一個解釋……他知道周餘弦背後的人是王啞巴!
這其實是再簡單不過一個邏輯,周餘弦以前卻沒想通,直到此刻,所有看似雜亂的線索漸漸匯聚到了一起,他才猛然醒悟,自然而然想到了吉望跟王啞巴的關係。
方朝臣提到周幾周何兩兄弟可能沒死,正隱姓埋名在世,吉望、王啞巴不恰恰是兩個不知其身份,又對周餘弦關懷備至的神秘人?
所以,周餘弦提出要仔細看看周幾周何的照片,寄望從他們的照片上找出一絲自己熟識的痕跡,果不其然,周餘弦一番細看之下,便看出了周幾最後那張背影照跟吉望瘦高的身軀竟有八分神似!
……吉望正是周幾!那王啞巴不用再看,定是周何無疑。
周餘弦心下再無懷疑,瞬間心如明鏡,以前無數縈繞在他心頭的疑問也已迎刃而解,原來那個在他心中如傳奇般的爺爺曾經離他是這麼近,此刻想來,真是悔不當初。
不過,一連串新的疑問馬上又爬上了他的心頭:周
幾他們在北極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回來後不敢相認親人?一個喬下彬能讓他們忌憚成這樣,他們爲什麼不去揭發他?
緊接着,周餘弦原原本本將從去年軍訓時在老房子裡初遇周幾,到後來周幾那天深夜疑似與他訣別的事,一股腦統統告訴了方朝臣,末了,他生怕在漏掉什麼,又補充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細節。
方朝臣聽得卻氣得鬍子直翹,緊咬牙關,又狠狠給了周餘弦一記爆栗子,怒道:“你他孃的,你你……老子要怎麼說你纔好?我在九頂山時,看你不是挺聰明的嗎?結果輪到你自己的事兒了,你就像個傻逼一樣拎不清了?老子早讓你把事情仔仔細細說個清楚,你倒好,隔三天兩頭口中就嘣出個線索,跟玩佛家頓悟禪機似的。你要早說明白,老子什麼都查清了!”
周餘弦此時也是自悔自恨,不但方朝臣打他,他自己都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方朝臣不由愕然,也不好再埋汰他,重新拾起筷子,道:“好了好了,先吃飯,吃了飯我們回去,找大家一起從長計議。現在知道了你爺爺兩兄弟沒死,事情就更好辦了,我們即便找不到他們,也只管放手對付喬下彬便是,你爺爺會暗中找喬下彬報仇也好、或繼續苟且避難也好,都不礙事。”
通過周幾遺留下的手記,周幾周何兩兄弟在周餘弦心中的形象早已是不但武功深不可測,人也是機智百出、無往不勝的存在,所以想到周商跟他們在一起,周餘弦一直惴惴難安的擔心之情也平復了下來。
自從五一得知周商失蹤後,這還是周餘弦第一次感到如此輕鬆,整個人也彷彿能暢快喘氣了,他爽快的跟方朝臣答了聲“好的”。
回到臨時辦公點,王見斜他們都還在吃飯,方朝臣跟周餘弦便坐在一邊,大概將新的線索說了一遍,跟他們邊吃邊討論。
聊了不過半個小時,大家都一致認爲,似乎這對整個追查喬下彬的計劃影響不大,便決定維持之前制定的計劃不變,各自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