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貪功，暗中殺了衛雷？”片刻之後，李宏升壓下了腦海中的雜念，壓低聲音，眼神兇惡的凝視着眼前的洪易沉聲質問道。
“李將軍，請慎言。”洪易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只是將自己被願望之後的憤懣凝聚在眼中, 冷冰冰的盯着眼前的李宏升道：“另外，這兩位是衛指揮使帶來的供奉，蕭山與蕭雨夫妻，我趕到的時候，他們正在苦戰，你可以問問, 是不是衛指揮使貪功冒進，處置不當，被巨鯨島的大當家的三當家的用毒計害死。”
“嗯？”李宏升一愣, 扭頭朝此時已經清醒，但意識和效忠對象都已經被改換的蕭山與蕭雨二人，似乎是不敢相信，洪易竟然會留下這種破綻讓自己去面對一般。
蕭山蕭雨二人也不猶豫，將洪易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算是徹底坐實了衛雷是因爲貪功冒進被巨鯨島海盜島主給陰殺而死的事實。
李宏升也是無奈，只得暗歎一聲接受了一切。
“李將軍，城中所有的財寶，武器庫，我都已經清點好，專門等待大軍來接收，將軍還請去看。不過我希望你不再做無謂的猜測。否則的話，我定會上奏到玉親王那裡。還我一個公道。”洪易最後拿出玉親王的虎皮警告道。
“剛纔是我失言了。”李宏升也是機靈之人，可沒想過要爲一個死人討什麼公道，服軟的迴應了一聲，就招呼軍隊進了巨鯨城中，正式接管洪易清點出來的軍械和財寶……
……
再之後的戰鬥就沒洪易什麼事了, 畢竟他殺了衛雷——雖然報告上說是被巨鯨島的大島主聯合三島主天劍秀士給陰死的，但明眼人基本都清楚，衛雷的死基本和洪易脫不了關係，如此再加上洪易此次的軍功立得也不小，上面出於各種考慮，還是決定把洪易暫時安置在後面不危險的地方，讓他專司後勤物資保護的事情。
算是給他安排了一個閒差，讓洪易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直到戰事結束。
“石兄，這是那件袈裟上的經文，一字不差，石兄可以檢查一下。”回去的路上，洪易突然找到正在翻看鬥佛筆記的石原樟，將一搭寫滿了文字的宣紙遞到了他面前道。
“辛苦洪兄弟了。”石原樟借過宣紙道。
隨之，一篇在某些人看來可謂是離經叛道的經文就映入了石原樟的眼簾——
“……念念無滯爲功德，那如是天魔，本性極惡，依本性惡念, 橫行殺戮，是否爲功德？佛曰：是功德，天魔本性極惡，認識本性，橫行殺戮，即成自在，與佛平等。”
“嘶，好一個念念無滯，好一個橫行殺戮也是功德。”看到這裡的石原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感嘆道。
“石兄是否也覺的這篇經文過於離經叛道，不像是正經修佛之人所留？”一旁的洪易似乎早就料到了石原樟的反應一般，衝着石原樟詢問道。
“離經叛道是離經叛道了一點，但你要說不是正經修佛之人所留，那可不見得。”石原樟擡頭看向洪易輕笑道。
“石兄這話是什麼意思？”洪易好奇道。
“那我問洪兄，什麼是佛？”石原樟反問道。
“持無邊智慧，通世間道理，能斷無名煩惱，普度救世之人當是佛。”洪易想了一下經文中對佛的記載，回答道。
“持無邊智慧，通世間道理，能斷無名煩惱這點沒錯，可誰告訴你佛就一定要普度救世？”石原樟再次反問道。
“可是經書……”
“經書都是後人編寫的。”石原樟打斷道。
“那石兄理解的佛是什麼？”洪易沉默了一會，反問道。
“佛是覺悟者，唯有覺悟者方能超脫世俗煩惱，斷一切無名，進而以平常心、平等心瞭然世間萬法，究竟智慧，得以苦海遨遊。”石原樟回答道。
“那後世的修佛者爲何要渡世。”洪易再次詢問道。
“佛是覺悟者，卻不代表佛的弟子也是覺悟者，所以爲了方便這些弟子不至於因爲理念還有這個經文上的‘功德’而走上邪路，佛或者佛的某個弟子自然要想辦法約束其他的修佛之人，這便有了戒律，但戒律就是戒律，就算是正途，可終究限制了後世修行者的成長，再加上可能某代的佛門掌門又正好趕上亂世，心發慈悲心，從而生出了救世的想法，進而將這個規矩流傳了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石原樟笑着解釋道。
“所以要是從這點來看得話，這份經文中的佛反而更像是最初的佛，而非後世那些假借佛之名而出現的經典奧義。”
“覺悟者麼……”洪易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石原樟見此也沒再打擾他，而是琢磨起了自己的事情。
“依本性而動，念念無滯麼……那自己的本性又是什麼呢？”石原樟沉思道。
好色？
好像是的。
可是這真的是自己的本性嗎？確定不是因爲天魔還有七罪之獸的影響，亦或者三尸的原因？
石原樟又想了想，一開始的時候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可在後面自己降服了三尸，又拿下了七罪之獸，獲得天魔波旬的傳承之後，這些影響就對自己很小了，所以後期的事情更多的好像是一種習慣，真要說到自己對美色有多麼的眷戀，石原樟感覺自己還沒到那個地步。
反正如果讓自己獨自靜守，不接觸女色的話，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既然如此爲什麼還會追求，甚至是對花氏姐妹這種表示了拒絕的俘虜下手？
“唔……”
石原樟想了一下，除了習慣外，更多的，好像是因爲自己遵循天魔的道路日久，漸漸行事方針也帶上了魔性的關係！
尤其是在修行過道心種魔大法之後，這種魔性的表現就變得越發明顯了——
就比如之前的戰鬥，換成以前的話，他又那裡能會像現在這般，不動聲色的就出手滅殺好幾十人，還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和想法？
所以從這方面考慮的話，自己的本性好像已經變質了呢……
“不過變質就變質了，畢竟人性多變，只要自己的底線不變，自己還是自己就可以了，所以這段經文對於我最大的幫助就是知道了行事要念念無滯，不要壓制自己的魔念，就算順魔念而行，也是功德……不對，是指本性與魔念相合的情況下，單純的依照魔念而動，除了會讓自己墜入邪道以外，好像最多的就是讓自己更容易入魔了……”
“所以，還是保持不變就可以了，最多就是不要太過壓制自己的慾望，要放開枷鎖，只有這樣，自己才能真正的成就逍遙自在……”
“大自在天魔麼，又特麼回到天魔的路數上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