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幾萬大軍得了聖旨集合起來殺進皇宮時天空已是白晝,這場戰爭早在滿地血腥的洗禮下結束了。
禁衛營的三千兵馬在宮內爲禍,那些可憐的宮‘女’和姘妃沒得到任何的同情!處理內務的太監對這‘門’道是輕車熟路,自然知道這些皇家醜聞是外傳不得的,若是被百姓知道連宮闈都被**那皇家就徹底的顏面無存了。
被羞辱清白的妃子們全被賜了毒酒,爲了保全臉面對外號稱是驚骸過度而死!而那些清白盡毀,度經了人間地獄的宮‘女’下場更是淒厲,在驗身後全都綁了活埋陪葬。
皇家的機構處理事情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天的功夫,隨着妃子們地陵的石‘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們就伴隨着這件皇家的醜聞一起長眠於地下,只要這個王朝存在的一天,這一些醜聞斷沒可見天日的那一刻。
禁衛營的兵馬死傷慘重,待到大軍進城後被生擒的活口和奄奄一息的傷號加起來居然不足五百人。其餘的人全都死於火拼之中,進城的兵將頓時是骸然,沒想到短短的**功夫戰況居然慘烈到這種程度。
楊家雙極旗,江南楊家和師家的戰損人數還沒上報,但能把禁衛營殺到這地步想必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其慘烈的。更讓人驚心的是,這場戰鬥禁衛營可是佔據了地利,而攻城的兩大家族不過是兩倍之兵卻能徹底平叛,戰力之強硬簡直是骸人聽聞。
這一戰,師家,楊家的戰力可謂讓人刮目相看!兩家一開始攻城的也不過三千兵馬而已,就這相等的兵力還能殺進宮內,即使是半路有江南楊家的馳援,但在正常人的想法裡這種兵力上的勢均力敵是斷沒破‘門’的可能,更何況對方還是兇名在外的西北禁衛營。
起王趙元窿身負重傷,被拿下後幾乎是不醒人事,九‘門’禁軍和那些大官進宮的第一件事可不是向他興師問罪!而是趕緊着太醫給起王爺療傷,畢竟他再怎麼胡來也是皇帝的兒子,再有罪過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去責問。
聖駕進京是兩天後的事了,上朝的時候氣氛壓抑得叫人不敢直言。
師家和楊家雖然是立了天大的功勞但也不敢言語,師家鎮守城‘門’不放走一個叛逆,楊家帶兵徹底平定叛‘亂’,更是生擒了肆意枉爲的起王。這些功勞說起來很是顯赫,但到底搞的是皇帝的兒子,這會誰也不知到底是福是禍。
不過目的是達到了,師楊兩家的一戰立威也是讓人不敢再小覷這大百開朝百年來最是顯赫的武家。金殿之上,起王被剝爵去位,聖旨是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之類的大義之言饒他一命。不過誰都看出是皇帝不忍殺了他的兒子,所以即使闖下了這彌天大禍起王也不過是禁於天牢,無旨終身不得踏出一步。至於禁衛營的一衆武將,有的當然是處死以敬效尤,有的發配地礦爲奴估計早晚也是得死在礦上。這也沒辦法,誰叫他們的老子都不牛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老皇帝也得殺幾個人給別人看看,否則的話也‘交’代不過去。(79小說小說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起王的下場讓人有些詫異,雖說是父子之情,但朝堂上的老狐狸這位皇上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起王公然帶兵打入皇宮已經是大逆不道之罪了,甚至開開口都有造反的嫌疑,可這樣老皇帝都肯放過他,恐怕也不只是因爲父子情深的關係!
說爲人父者是顧念親情不假,但想必聖上也是顧念着起王在西北二年的赫赫戰功,多少是有點以功抵過的味道存在。雖然按律法起王犯的是殺頭的大罪,可那些敏感的老狐狸哪會看不出還有其他的擔憂,一但把起王就地正法的話,那誰又敢保護遠在西北的鎮守大軍不會舉事而來。
要知道在這短短的兩年裡,起王爺在西北的威望可是如日中天,一但西北大營真有武將起事的話,那保不準那邊受了起王兩年庇護的百姓也會擁戴支持。
說到底,不管考慮的是親情還是提防西北有變,這時都不能殺了起王正法。
事後,師楊兩家分別得了一些不疼不癢的賞賜,雖說賞的都是珍貴之物,但在這兩個百年大家看來都是可有可無的擺設。至於殺進皇宮的功勞都是敷衍帶過,頂多就是着戶部和禮部好生嘉獎,再大手筆的撫卹一下戰死的士兵而已。
出人意料,這事處理得可謂是輕描淡寫!楊家和師家倒也不在意,只要立威的效果達到了,那點賞賜又算什麼,自己打的可是皇帝的兒子,人家不給小鞋穿已經算萬幸了。
老皇帝的態度很是明顯,就是這事能小則小,最好小得閒言閒語都出不了京城!能站在金殿上的官員個個都是成‘精’的老狐狸哪會不懂這點聖意。這鬧得沸沸揚揚的驚天大案,只是次日朝堂上就彷彿遺忘般沒人再提了,一切好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內宮的天牢,幾乎號稱是全天下最晦氣的地方,除了安靜的詭異外!每天能看到的只有四面冰冷的牆和空‘蕩’‘蕩’的天空,吃的飯撐不死餓不着,沒下人伺候,也沒任何的消遣,在這樣的空虛下除了發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方式度過如此孤獨的餘生。
空‘蕩’‘蕩’的院落,沒有聲音,沒有人與知‘交’談!在被擡起來的那一刻起,趙元窿感覺自己已經快瘋了,下半輩子真要在這度過?這種生不如死的地方慢慢的發瘋,還不如當時被鎮王一槍斃命來的痛快。
自古朝堂黑暗,皇家又必嘗不是!躺在黑漆漆的房間,看着四周破舊的老牆,桌上連一盞油燈都沒有,整個院落安靜得彷彿是片墳墓一樣,趙元窿‘混’身動彈不得,雙眼空‘洞’只恨這時重傷在身連自刎之力都沒有。
接下來的十多天內,宮裡的太醫怕他一進來就死在這他們要擔個失職之罪,所以還是陸續有不受待見的倒黴蛋被派到這晦氣的地方來,心不甘情不願的料理着趙元窿身上的傷。
從他們的態度,他們的嗤之以鼻,他們的冷漠和蔑視!趙元窿明白自己的一生完了,雖然心裡已經麻木也有了心理準備,可這樣人情冷暖的巨大落差還是讓他有種‘欲’死的絕望。
傷好了,躺着和坐着又有什麼區別。坐在那一物都沒有的庭院之內和躺在漆黑骯髒的房裡有什麼區別,每天衣着破爛的的站在小小的院落內看着空‘蕩’‘蕩’的天空,趙元窿不敢去算到底過了幾日,那種度日如年的折磨也讓他沒心思去想這些無謂之舉。
每天,時間到了就吃飯,沒有飽,沒有飢餓的感覺,困了就睡,醒了無所事事!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讓趙元窿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在這種沒有邊際的折磨之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瘋了,瘋了,只有瘋了才能活在這樣的日子裡。趙元窿的神智漸漸不清,甚至開始出現了一些幻覺,在這裡不知道多久了,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甚至連語言和思考的能力也在退化。
所謂的‘門’在他痊癒的那一刻已經被磚封死了,下邊只留着比狗‘洞’還小的一道縫隙將每日的飯菜遞進來,那些送飯的人早就麻木了,每次來連一句話都不會說。完全的與世隔絕,沒有看過一個生人,也沒有和任何人‘交’談過,這種永遠的孤獨寂寞也豈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是什麼日子,趙元窿忘了多久沒清洗自己的身體了,披頭散髮的靠在牆邊,儼然已經和瘋子一樣對着這累久空虛的歲月徹底麻木了。
砰的一下,‘門’外開始人聲鼎沸,開始有那訓斥的漫罵聲!趙元窿沒有驚訝也沒有興奮,而是雙眼空‘洞’的看向那堵與世隔絕的磚牆,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那麼久了,似乎這是這裡唯一的動靜了。趙元窿整個人呆滯着,被空虛折磨了這麼久現在連反應都很是遲鈍,甚至這時突然有了人聲也讓他提不起什麼‘精’神。
外邊有人在一點點的砸破磚牆,慢慢的碎磚伴隨着煙塵掉落在地。沒多久在一大堆人的簇擁之下,一身華服的太子趙元正走了進來,看了看癱坐在牆根上已經徹底麻木的趙元窿頓時眉頭一皺:“來人,伺候起王沐浴更衣!”
“是是!”他身旁的太監宮‘女’不敢怠慢,趕忙上前殷勤的扶起意識模糊的趙元窿。
這時趙元窿‘混’身的惡臭,身上的黃湯之物甚至粘在了肌膚上讓人聞之‘欲’嘔。但他們還是小心翼翼的將趙元窿扶進了屋,打來水和香湯仔細的爲趙元窿清洗着身上的污垢,整理着已經不知道多少久沒整理過的儀容和那粘成一片的長髮。
“把東西擡進來!”趙元正看着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眼下卻是行屍走‘肉’般的弟弟頓時嘆了口大氣,手一揮立刻有一口口的大箱子絡繹不絕的擡了進來。
沐浴過後,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也颳去了胡茬!趙元窿已無當年西北第一悍將的絕世風采,那空‘洞’麻木的眼神,那已經日見消瘦的身軀讓人惆悵頗多,被人扶出來的時候他依舊很是呆滯,似乎根本沒去思考怎麼會有人來看他,也不知道這來看他的人是誰。
在太子的示意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趙元窿被扶着坐在了石椅上發着呆,趙元正看着他嘆息了一聲,猛的將一封信放在了他的襟口之內,嘆息道:“王弟,沒想到你被折磨成這樣,愚兄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我的話,但有些事情你始終有知道的權利。”
“啊?”趙元窿看着眼前與自己相似的臉,腦袋突然一陣陣的發疼,已經麻木的腦袋似乎開始回憶起什麼了。
“凝‘玉’早就產下一子了,但京城卻無人得知。”趙元正嘆息道:“或許你這輩子也不會有出去的機會,愚兄的時日恐怕也無多了。所以我把事情的經過都寫在了信裡,這些事或許很折磨人,但相信你也想知道,雖然我希望你一輩子都別知道。”
“啊……”太子的話沒等說完,趙元窿就感覺頭疼‘欲’裂,猛的抱着腦袋在地上打滾,嘴裡一直嘶啞的的吼叫着。
“宣太醫!”太子一看頓時心急,馬上宣來太醫趕緊爲趙元窿診治。
冷清的天牢,隨着太醫們進來的那一刻,多少時日來纔有了這可憐的一時喧譁。
再一次醒來也不知道多久,腦袋持續的疼了許多天,在**上麻木的躺了許久以後纔有下地行走的力氣與意識!隱隱想起那日的事情,就彷彿是南柯一夢般,趙元窿拍着腦袋也不知道那日自己所見到底是真是假。
房裡濃重的‘藥’味讓人反胃,出了院落剛吸了口大氣,趙元窿就明白一切是是真的了。
破舊的院子已經被翻新了,原本這裡是空無一物,但眼下不僅石桌石椅具有,四周更是擺上了不少的盆載!院子的中間有兩落立架,架子上掛着十八般兵器!趙元窿習慣‘性’的拿起長劍,連日的頹廢消磨的不只是意志更是這具強健的身體,這時一握已經少了那種熟悉的稱手,多了種陌生的沉重。
被褥,起居的用度之物全都是新的,一眼就可看出是大內的‘精’!另一間小屋內一口口大箱子堆積裡,裡邊全都是世所難見的珍籍野書和自己最愛的兵書!趙元窿輕輕的撫去,更是驚訝的發現一旁居然還有不少的好酒堆積着,看壇口的封泥居然全都是宮內的御酒。
這時,趙元窿才恍惚的醒悟過來,抱起一罈酒後來到了院子內!一‘摸’‘胸’口果然有封信在,落坐以後邊飲邊看,趙元窿更感覺膽戰心驚,信上的字行行觸目驚心,也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驚骸,甚至是面對着死亡時都不曾有如此的恐懼。還有,就是這一輩子從未嘗試過的惱怒。是夜,起王爛醉如泥,身旁只有一片燃燒過後的灰燼被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