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做兇勢的人再有手段,其實也只能屈才的弄一些旁門左道的小手段將這裡演化爲凶地而已,儘管他的手法很是高明,但做出這個大凶之勢時拘束頗多,他根本不可能傾盡平生所學,所以這凶地纔沒那麼猛惡。
雖然這人束手束腳的沒辦法大肆爲之,不過看這表面最少也是做出了四局兩勢,環環呼應成那大凶之勢。儘管這應該還不是他最厲害的手段,但一般的風水先生是不可能看出來的,更別提是有尋位破解之法。
當世能看懂這些局的人寥寥無幾,倘若不是有這二人在的話,恐怕再難尋到能懂破解之法的人。說這話的時候他們難免有自誇的意思,不過楊存但是認同,冥敬處的風水相師可以說比皇子皇孫還稀缺,今天要不是有他們的尋龍之術,哪可能在這山高林密的地方找到那麼多貓膩。
而如果不是有楊二爺的相告,恐怕楊家的子弟上山祭祖,也看不出自家祖墳的風水已經被人家毀得面目全非。
這四局兩勢互相呼應着,要破解也必須尋序漸進不能鹵莽,每動一處風水,整個山羣的格局都會改變。所以這先後的順序也很是重要,要是不懂行的人貿然的動手,那可能會把這的風水之勢拖進一個更糟糕的局面。
這兩個大勢,一是墳上立墳,聚怨壓人。二是玄武拒屍,這種勢是凶煞之所在,頭不垂伏,不肯受人之葬,不吉也。
至於四個局,局在勢之下倒是簡單多了。到底是什麼局還不得而知,不過想必他們行事需小心隱蔽,一切都是倉促而行,再加上在山裡行動不便,這局也是厲害不到哪去。
以那個山洞爲例,只是堵住了風口,在水中放那不知名的邪獸,這樣不過是堵住了這山中的流水走風而已。倘若真的狠心而爲,那大可挖塌了那個山洞將水流也堵死,這樣纔是真正的徹底破壞。
而那爲動手的人明顯沒辦法這樣肆無忌憚的破壞,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弄些小手段,即使這樣兩位大相師都感覺很是棘手。倘若那人真的能使勁平生所學,那這塊地的風水之勢恐怕大羅金仙來了都沒辦法改變。
到時楊家除了與皇家撕破臉皮,再大舉遷墳外根本不可能有別的辦法。
所以這四局不必擔憂,重點還是破了那兩個兇勢。只是這一切都必須在拔掉墳上墳的時候才能動手,坐將軍的風向水路已經疏通了,不將那怨氣壓頂去掉的話破了其他的局也作用不大,更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休整了一夜,兩位大相師已經確定了動手的順序和時間。第二天山下人馬回來的時候,那棺木和殉葬之物也是準備妥當,段大相師選在了午時陽氣最盛的時候遷墳,準備先將那無字碑下的屍骨請出。
一行人到了山上,先是恭敬的磕頭跪拜以後纔敢動手。畢竟年人也是命格顯硬之人,這樣的人死後被葬在這樣的絕地肯定滿腔怨恨,死者爲大,不想人家半夜找上門的話還是恭敬一點比較好。
衆人取下無字碑用事先準備好的麻布包好,四個身着孝裝的男子合力肩擡,前頭引路的人帶着孝雙手託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個裝滿了白米的香爐,爐內插着銅錢和四柱香,細香燃燒時煙霧飄渺卻風吹不散。
這是極高的規格,也是頗有講究的,這五人恭敬的把那無字碑請下了山後才能動那屍身。在兩位大相師的要求下,挖土的人先是跪地半個時辰,之後再磕頭上香,這才穿着一身黑色的新衣開始破土出屍。
那泥土很是溼潤,果然如他們所料那樣,起出的只是一具白骨而已。不僅沒有棺木,甚至連一塊**的布塊都找不到,證明這屍體下葬的時候賤如豬狗連件衣服都沒有,唯一找到的隨身之物也只有一方用黑盒包裹起來的印章而已。
這種邪門的東西沒人敢碰,利索的用托盤一裝就送下了山。 wWW _тTk дn _¢O
湖邊,兩位大相師在忙碌着,指揮着衆人隆重而又尊敬的將那屍骨收斂入棺。那無字碑也是必須原封不動,不管是棺木還是石碑都供放在木架子上,在還沒入葬之時是碰不得土的。
這中間的規矩頗多,稍微馬虎些很容易就犯了忌諱,所以他們顯得謹小慎微,幾乎是連屍骨出土的先後都安排得事無鉅細。一幫動手的人也不敢分神,誰都怕出個差錯會惹上晦氣,所以動作小心翼翼不說,連張口說話都不敢。
洗去了泥土,那方隨葬的黑盒到了楊存的手上,這會楊存正看着這枚印章失着神。童憐在旁有些無聊,立刻好奇的問:“那印章上寫的是什麼,這個倒黴的傢伙到底是什麼身份?”
“皇家,還真捨得下血本啊。”楊存嘆息了一聲,打量着手裡的玉印,苦笑說:“這不是普通的官印,這是一個皇家的內印。上邊雕刻的是四爪蟒,蟒身獅相,擒日於掌,又以獅像鑄印,提紐更是獅頭,這是一位顯赫至極的武王爺。”
“武王爺,那不是皇子皇孫?”童憐頓時驚訝失聲,堂堂的皇子之尊,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這皇家爲了破掉這風水勢,所做的事未免喪心病狂過頭了。
將一個皇子葬於絕鋒上的絕地,難道是希望這位皇家也斷子絕孫麼?那百崗尖上的斜坡被挖掉並不是因爲要做局,而是要讓那塊地變成絕地,讓那下葬之人死後也不得安寧。
“仁義道德這東西,你以爲於他們而言有用麼?”楊存嘲諷的笑着。
御賜皇子,立命於天,威鎮天下,武定乾坤。這位武王爺的字號很響亮,不過雕刻真實的姓名那部分已經磨損了。童憐看了一下,有些困惑的嘀咕道:“這個名號聽着很熟悉,但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這印章上的內容很是驚悚,歷來大華的王爺只有一字之號,不管是皇親還是外姓,一字爲號的規矩自開朝流傳至今,誰都不能逾越。而這位是二字之號,可以說尊榮之高無與倫比,百年來能能得此殊榮者也不過一二。
“仔細想想就能想起來了。”楊存神色淡漠,冷笑道:“這位武威王當年也是橫掃天下的馬上梟雄,雖是皇子出身但卻是文武雙全,兵韜文略號稱是當世不二的奇才。他的大軍橫掃邊疆所向披靡,殺得草原各部是聞風喪膽。當年萬墳龍王的名號傳遍天下,這人兇名在外與我楊家歷代祖宗相比也不遜色分毫。”
“萬墳龍王,武威王趙睿機?”童憐一聽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那葬於無字碑下的屍身會是那位兇名在外的武王爺,那位於大華朝而言神兵天將一樣的人物。
這位武王爺大朝的歷史上,幾乎等同於戰神一般,可以說幾乎是傳說一般的人物。更有民間傳聞他是武曲星下凡,時至今日不少地方還有他的武王廟,可以說其在百姓心中的聲望之高已是位列仙班了。
“是啊,沒想到啊。”楊存嘆息了一聲,雖是驚訝,不過細想也是情理之中。
墳下墳,聚怨氣壓迫。楊鳴成貴爲三公之一,在命格上能壓他的恐怕除了皇帝也只有王爺之尊了。而楊鳴成本就不是善類,他戰死沙場成就不世之威,那自然手底下殺了多少人就數不勝數了,這樣的人本就怨氣載道,尋常的將軍哪壓得住他。
縱觀朝野上下,這位武威王是再合適不過的。他在世時號稱文武雙全,又是當世第一的武將,可以說當年的兇名猶勝今朝曾威鎮西北的起王爺,說他是百年來皇室的第一武將也不爲過。
這樣的人,韜略在胸,用兵如神,哪怕不是皇室子弟他也可算是當世之人傑。本來在那時他的聲望極高,不管是朝堂還是軍中都是神一般的人物,羣情擁戴很有希望繼承九五,可後來在奪嫡之戰中卻是敗下陣來從此被貶爲旁系,他鬱鬱而終時天下無人知曉,甚至已經銷聲匿跡到這位武王爺葬於何處都沒人知道。
此時他的屍身在這出現已經不奇怪了,因爲當年奪嫡之戰中他是勝算最大的,可與他爭皇位得勝的是他胞弟,他那位善於謀略與算計的胞弟贏了。成爲了新的九五至尊,君臨天下五十餘年,直到現在他依舊在位。
兄弟相爭,中間有多少隱情沒人知道,帝王家一直不缺那些心狠手辣之事。武威王當年的勝算最高,又手握雄兵,爲何會敗下陣來沒人知道。儘管這些事都成了埋藏在歲月裡秘密,但過程肯定是腥風血雨,慘不忍睹。
“兄弟之情。”楊存嘲諷了一聲,對於武威王的下場除了嘲笑外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這位王爺確實是當世人傑,文韜武略,以他當年的聲望哪怕是繼承大統也是情理之中。可他生於帝王之家又爲何要惦顧親情,倘若當年他肯直接出兵逼宮的話,恐怕現在他纔是坐於龍椅之上的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