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打壓歷時數年,老皇帝步步爲營卻又陰狠果斷,用極端強硬的手腕徹底壓制住了百年來鼎盛的楊家,更是讓楊家的三公徹底成了有名無實的擺設。
而師家也好不到哪去,畢竟沒有鎮王那樣的異姓王坐鎮,師家的大軍在步步爲營的分化下遣送各地以衛所之名各自駐防,打的雖是師家軍的旗號不過將領全都改頭換面,這些兵馬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脫離了師家的掌控。
師家也如楊家一樣,在越來越多的分化之下徹底退出了朝堂,而後兵權也受到了毀滅性的打壓。
老皇帝手段高明,行事狠辣果段,上輩子在位的時候把所有的精力全用來打壓兩大武家。在他的運籌帷幄下朝堂上新生的勢力完全架空了兩大武家,在皇權與新勢的刻意打壓之下這兩個名門望族漸漸的走向了衰敗。
而那時他不準兩大武家有自己的輩分就是一個鮮明的信號了,從楊術這一代開始兩大武家已經不允許有自己的輩分,如此羞辱性的打壓顯示了皇權的強硬,而帶來的連鎖反應也是劇烈的。
要知道輩分這東西哪怕是民間的小家族都不敢馬虎對待,這可是延續家族血脈的一種象徵,更是一種人丁興旺或者說是名門望族的必不可少的傳承,老皇帝廢去師楊二家的八字排輩即使是密而不宣,但可想而知的是這一舉措帶來的連鎖反應有多劇烈。
這在當時是一個空前的信號,揣摩明白聖意以後崛起的各方勢力自然是落井下石,以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勢瘋狂的蠶食着兩大武家被打壓後留下的權利真空,徹底的扼殺了兩大武家翻身的機會。
兩大武家無可奈何,在忠義的教誨下只能忍痛的接受了這個事實。老皇帝的強硬,兩大武家的無奈,這兩者的態度此消彼漲之間代表的是權利的真空,有心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兩大武家日漸低落,甚至開始從朝堂的權利中心被排擠。取而代之的是其他勢力的崛起,諷刺的是這其他勢力之中不只是溫遲良還有李敏陽一類的文官,更有着起王的血戰西北,容王掌權東北大營的所謂輝煌。
萬墳龍王趙睿機是第一位武王,百年來第二位武王是隔了那麼多年的起王,這些皇子的崛起是多麼的不易。一者可以看出百年來兩大武家對於兵權的掌控度,二也反應出皇家爲何會對兩大武家那麼的不滿。
名不見經傳的溫遲良藉着這陣風氣迅速崛起,藉着東宮的名號平步青雲儼然成了朝堂上的一隻猛虎,而李敏陽以帝師的身份問權朝堂順理成章的成爲文官之首,再加上皇家武王對於兵權的爭奪猙獰畢現。
老皇帝步步爲營之下在朝政和軍權兩方面成功的打壓了兩大武家,將百年來一直鼎盛的兩大武家打得是元氣大傷一蹶不振。
嚐到了甜頭的老皇帝根本收不住手更不會有半分的不忍,即使兩大武家爲了忠誠忍氣吞聲默認了這個事實,可老皇帝得寸進尺間越發的瘋癲,可以說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爲了自己的名聲他不便對活着的人明下殺手,但對於死人進行辱屍已是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後來迷信於風水學的他開始破壞兩大武家的祖墳,他更是想盡辦法殘害兩大武家的子嗣,致使現在的兩大武家的嫡系人丁凋落,甚至楊家各脈都要到了斷子絕孫的地步。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一種堅定而又愚蠢的忠誠,也是導致兩大武家沒落的直接原因。
迂腐的思想下這些亡靈能接受這種事實,他們從出生開始就身爲人臣的思想讓他們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事實。不過若是子嗣受到迫害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他們可以接受家族的衰敗,但身爲長輩,人父,人兄,人子,他們不願看到自己的子孫一個個慘死非命。
金剛印自此暴走,一系列的變故之中原本還選擇沉默的亡靈們開始了反抗,鬥爭了百年的兩大武家的翹楚們也在死後第一次選擇了合作。
當一切的骯髒重見天日的時候,這些死不瞑目的怨魂終於開始了抗爭。
“混帳!”師家戰死沙場的自然都是血性男兒,被這一激自然忍受不了,就在他們惱怒不堪就要發難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來來,媽蛋的活着時候老子早就想揍你了。”楊元幸挽着袖子,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罵道:“要不是老是講究什麼滿堂和氣的話早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了,怎麼的,不服的話來幹一場試試。”
“來就來,我怕你啊!”被指之人惱怒不堪,手已經按在了腰上做勢拔刀。
雙方劍拔弩張,一個個掏出了兵器又散出了內丹,氣氛憤然立刻要動手的時候空氣之中一陣的扭曲,熟悉的感覺襲來頓時讓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這突然出現的波動讓他們立刻停下了動作,只能恨恨的用眼神互相挑釁着。
虛空的天空之上,蘊涵着煞氣的金沙慢慢的彙集而來。
一位不怒自威的老將站在了金氣的正中間,冷眼的看着師家蠢蠢欲動的人,冷笑道:“傷的可是你們師家的人,這時候還有心思內鬥,簡直是匹夫之勇,不成體統啊。”
師家的人頓時沉默的一片,沒人敢出聲頂撞老將,雖然他是楊家的人,可鎮王楊鼎坤的威嚴他們這些小輩可不敢冒犯,被訓了一句也只能老實的低下頭來。
“混帳。”
天空中的這一聲如炸雷一般,煞氣聚集成形,師龍浩滿面怒色的顯形,喝罵道:“現在都什麼關口了你們還在這裡窩裡反,你們這些混帳眼裡還有沒有我了。”
兩大武家的祖先一起出現,一羣劍拔弩張的人全都沒了脾氣,被他們一頓喝罵下趕緊低下了頭老實的認錯。
師龍浩和楊鼎坤身體成形之後又忍不住斥罵了幾聲,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喝令兩家子孫一起進府。
師家的府邸上,主位是兩把交椅,椅子上分落師楊兩家的開朝先祖。與底下子孫們的金屬身軀不同,他們的身軀時而模糊時而扭曲,是煞氣的聚集而非這世界的真元靈氣,飄渺又有一種隨時消失的不穩定。
兩家的子弟分落二旁不敢言語,不過目光都是虔誠的看着他們的祖先。兩大武家的先人之前已經化身一魂一魄,按理說他們早就該消失於六道之中才是,而現在殘留在這世界的並不是他們的魂魄,而不過是煞氣聚集來的意識而已。
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在何時消失,但誰的心裡都清楚這兩位先祖已經註定是魂飛魄散的下場,當這世界存活的一絲意識也消失的時候,兩大祖家的開河先祖將會徹底的消失。
或許說成爲一魂一魄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消失於天地六道,不存陰陽五行。
“楊兄,你先說吧。”師龍浩說話的時候,面色忍不住看向了府邸的角落。
那裡金光瀰漫,金色的真元靈氣包裹下是一具剛健的身體,那身體的傷勢看似很重,不過他的面色卻是異常的安詳。與之前楊存和林管的修煉一樣,這時金剛印世界龐大的真元靈氣在滋養着他的魂魄,只是畢竟師俊對於五行的領悟尚是青澀,速度之緩慢着實讓人無奈。
能存在於這世界的只是魂魄,能治癒是也只是魂魄,師家的人都面露擔憂,因爲這是他們子孫的魂魄,現在師家的家主:師俊。
“大金剛勢……”楊鼎坤嘀咕了一下,眉頭緊皺的嘆息道:“或許你們不太瞭解,但於我們的開朝血戰中卻見識過,當年那些武僧的戰鬥力之強可謂讓人肅然起敬。大金剛勢是至剛至強的功夫,以那時師俊的修爲去抵擋無異於螳臂擋車,得五行者最薄弱的一點就是倘若傷重之時勢必傷及魂魄。”
師俊的魂魄沉睡着,金剛印世界充沛的真元靈氣包裹着他,只是這股力量並不能治癒他肉身上的傷,這隻有主殺的力量頂多只能維持他的傷勢不再惡化而已。
哪怕現在的師俊是金剛印之主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主殺的金剛印從沒有任何與祥瑞掛鉤的特性,更何況眼下的師俊很是青澀,並沒有高強到能利用真元靈氣爲自己療傷的地步。
看似剛健的魂魄傷痕累累,可想而知他的**上也是遍體鱗傷。骨骼可以看出明顯的斷裂和錯位,大金剛勢的強硬程度着實讓人倒吸了口涼氣,師家的人都是眉頭緊皺滿面的愁雲。
值得慶幸的是師俊最終成了金剛印之主修爲突飛猛進,否則的話以他之前的身手面對這已經老辣無比的大金剛勢高手,一擊之下絕對是血肉橫飛斷沒活命的可能。
“沒想到啊,居然有人把大金剛勢練到了這種地步。”楊元幸也不禁沉吟。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思索起來,即使個個生前都是驍勇無比的馬上梟雄,但即使是在自己最鼎盛的時候碰上這樣強橫的高手恐怕也是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