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的活動細微不過卻井井有序,早有密謀的調動做得極是隱秘,包圍圈的兵馬裝作被打得措不及防,原先預計好的口子在一個個主動撕開。
在勒爾勒一馬當先的衝出去以後,緊接着早被盯上的那些猛人也是一個個掙脫了士兵們幾乎密不透風的糾纏,按照嚴達爲他們規劃好的路線一個個的衝破了包圍圈,朝着山坡的方向勢如破竹的突了出去。
這些契丹人一個個自認勇猛無比無人能擋,都以爲是漢軍不敢觸其鋒芒才能順利突圍,絲毫沒考慮到他們突圍的方向一致,而事實上除了這個唯一的方向其他地方都是重兵把守,他們是在一步一步的誘導下朝着同一個方向集中。
這些人原本在千軍萬馬中殺得如魚得水,靠着一股子蠻勁着實是殺了不少人,所以雙極旗的大軍撕開口子的時候他們都沒察覺到,還以爲是打出了戰機一個個更加的得意跋扈。
恩佐,恩格爾,阿穆博,二十多個如狼似虎的契丹勇士全都衝出了包圍圈,雖然少不了也跑了幾個無名小將,不過好歹是按照原先的計劃把他們驅逐出了戰圈。
“收緊口子,其他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嚴達依舊指揮着這一場調動,一看心目中的目標差不多都安全突圍了,立刻是大喊一聲命旁邊的傳令兵迅速的舞動令旗。
已經殺進去戰圈的洪日成和其他將領一看信號來了,立刻是按照原先的計劃迅速的堵上了所有被突破出去的口子,阻攔了其餘契丹兵想追隨的步伐,再次對餘下的兵馬形成了鐵桶般嚴密的包圍。
近兩萬的兵馬繼續與餘下的契丹兵血戰,完成了這次任務後他們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好好幹一場了,現在沒了勒爾勒這些勇猛無比的人衝鋒在前這些羣龍無首的契丹人戰力也是大減,可以說這次雙極旗是佔盡了便宜。
區區二十人而已,可少了他們的兇猛契丹兵的戰鬥力竟然是直轉而下,這樣的變化讓人喜出望外之餘也不禁感慨這二十人果然兇猛,竟然能靠自己的單兵能力帶動大軍的士氣,確實每一個都是出類拔粹的猛將啊。
或許王爺的決定是對的,將這些人調出戰圈以後能很大程度的減少損傷,儘管心裡都清楚這是王爺的意氣用事,但不得不說這個決定雖然冒險也是英明。
少了這些猛將衝鋒陷陣的威力和他們鼓舞軍心的作用,大軍可以很快就結出預想中的陣形,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損失消滅掉餘下的契丹兵。
雙極旗的陣形逐步穩定,有了洪日成大軍的加入可以說是士氣大漲,那頭契丹人又羣龍無首不說,習慣了單兵做戰的他們根本抵禦不了雙極旗的羣起而攻,驚慌失措的恐懼開始如陰霾一樣的擴散開來。
此消彼漲之下可謂是高下立分,原本還兇猛異常的契丹兵頓時被打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雙極旗井然有序的屠殺中消滅這些契丹人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那二十多騎一頭衝出了戰圈後也是楞了一下,迅速的集合到了一起商榷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們此時身處的尷尬境地。
他們此時沒有死裡逃生的興奮,看着身後的兩萬大軍立刻合圍一個個反而面露驚慌之色,突圍的人馬實在太少了,少得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後方是兩萬兵馬的重兵合圍,可他們的打法越發的犀利,人多勢重又明顯擺出了更加井然有序的陣形,好不容易纔逃出來沒理由一頭扎回去送死。
可擡眼朝前一看,前方的山坡上黑壓壓的又有一萬兵馬在虎視耽耽,這一突可以說是突到了最尷尬的地方上來,後邊是兩萬兵馬殺聲震天的撕殺,前又是一萬兵馬的整軍待發,可謂前狼後虎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混帳!”阿穆博回頭一看自己的兄弟一個個死在漢軍的屠刀之下,怒火一起轉變掉轉馬頭殺回去。
他最是血氣方剛,殺退漢軍突圍之後雖然得意了一下,但回頭一看時那場景也瞬間激起了他的怒火,年輕的小勇士單純又視死如歸,自然不像其他人思慮的那麼多而心生猶豫。
恩佐趕緊制止了他,一把奪過了他的繮繩怒喝道:“冷靜點,現在再殺回去也沒用了,你仔細的看一下現在的戰局,多你一個阿穆薄也不過多一個死鬼而已。”
一羣契丹勇士個個滿身腥紅,剛纔殺紅了眼的他們此時刀鋒上都有鮮血不停的滴下,聽了恩佐的話回頭一看時個個心都涼了。
這愚蠢也看得出漢軍的兵馬調動間已經是遊刃有餘,排出了兵陣把契丹的兵馬分成四五個部分分化而剿滅,依仗人數上的優勢採取重兵合圍的戰法一步步的收緊屠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恐怕裡頭的兄弟們已經死傷過半了。
煙沙漫天間一聲聲的慘叫,一個個契丹人死在了刀鋒之下,此起彼伏的慘叫讓人感覺到一種觸目驚心的惱怒。
“可惡,不殺回去那我們能做什麼?”阿穆博眼裡盡是血色,狠狠的一瞪似乎是在責怪恩佐的勸告,但同時也轉過頭殷切的看着勒爾勒。
阿穆博最是熱血,他根本就沒考慮到自己死的問題,身爲勇敢的草原男人哪怕明知衝回去肯定是一死他也願意,最少不用在這惱怒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手足被人殘傷,這種真正的義薄雲天讓在場的老狐狸微微的紅了臉。
勒爾勒很喜歡這個年輕人,因爲他的率性與勇猛,同時也因爲這個年輕人是自己的崇拜者,所以當看到他那麼憤慨的表情時勒爾勒心裡也有點愧疚,一股瘋狂的想法開始不自覺的由心而生。
猶豫,猙獰,怯弱,勒爾勒從沒把那麼的情緒一起表現出來,此時他真正的體現到了漢人所謂的心亂如麻。
可就在他糾結不堪的時候,一旁的阿穆博已經是暴跳如雷,幾乎是怒吼着說:“勒爾勒,你身爲偉大的草原勇士還在猶豫什麼,不管你做出的決定是什麼,只要你不逃跑的話阿穆博就是你最忠誠的追隨者,哪怕是死在你的眼前阿穆博也在所不惜。”
這句話和阿穆博憤怒的眼神無疑給了勒爾勒極大的刺激,勒爾勒面色上陰晴不定在一瞬間只剩下了猙獰和一份久未看見的決絕。
其他人都是心裡一突,但在這九死一生的境地下無不是將目光看向了勒爾勒。
勒爾勒的面色越發的陰沉,看了看前頭的一萬兵馬突然是咬緊了牙,猛然說道:“兄弟們,我們現在再殺回去也無濟於事,根本拯救不了我們水深火熱中的兄弟,而現在前後都有雙極旗的大軍堵截,哪怕我們突圍出來但想退回大同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勒爾勒,怎麼辦?”恩格爾也沒了主意,前後都是重兵把守,如此慘境之下哪怕是騎術如神也是插翅難逃。
“我們衝!”血氣方剛的阿穆博立刻怒吼道:“既然跑不了的話我們還在這等什麼,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殺回去與這些該死的漢軍拼了,哪怕是魚死網破也不能讓他們好受,我阿穆博對天發誓,在我死之前我的刀最少可以斬下十顆腦袋。”
恩佐比較冷靜,看了看滿面陰色的勒爾勒,沉聲問道:“勒爾勒你就直說了,在這種時候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現在是確實只能拼了。”勒爾勒沉吟半晌,突然擡起頭來毅然的看着前方的近萬大軍,神色陰沉的說:“不過我們應該朝前衝而不是往後退,後邊的大軍已經開始徹底的包圍了我們的兄弟,我們貿然的殺過去也給他們造不了多大的損傷,反而只能是白白的送死。竟然是拼了,我們就該選擇最好的方向,哪怕是死也必須爭取最好的結果。”
“最好的方向?”有的人疑惑不解。
“勒爾勒你是瘋了嗎?憑我們這點人馬你想和前方的大軍直接開戰?那可是一萬虎視耽耽的大軍啊。”恩格爾腦子最是靈活,一想明白頓時是驚叫失聲。
畢竟有二十多能撕狼裂虎的勇士是不假,再加上逃出來的漏網之魚也不過五十人而已,很多人在剛纔的衝鋒中已經受了傷,這樣的情況下能逃跑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打得過那一萬大軍。
更何況他們是嚴陣以待,那大軍恐怕還是鎮王親自率領的,戰鬥力之強絕對不遜色於之前的兩萬大軍。衆人雖然都是身手高強的猛將但對於剛纔的一戰也心有餘悸,儘管雙極旗的單兵能力不比他們強,可那種進退有序的排兵佈陣着實讓人膽戰心驚。
鎮王?想到這不少人都是恍然大悟,恩佐更是驚訝的喊了起來:“勒爾勒,你是意思是要衝着鎮王去,放手一博看能不能抓着他。”
“沒錯!”勒爾勒神色沉重而又肅穆:“現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全力一拼抓住鎮王,一但抓住了他我們纔有安全脫身的可能,否則的話以我們這幾十號人想逃回大同是不可能的事,你們誰有信心在這前後夾擊下全身而退?”話一說完,勒爾勒環視了一圈面色顯得很是無情。他的話也確實不錯,在這樣前後都有兵馬堵截的情況下想脫身確實不是容易的事,哪怕你騎術再精湛也是插翅難逃。“你瘋了勒爾勒!”恩格爾忍不住罵了出來:“鎮王身邊肯定是重兵把守,那可是一萬雙極旗的精銳,就我們這點人過去怎麼可能抓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