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才疏學淺!”柳安和也是一臉的爲難,他是做慣了窮苦書生,猛的要當官的話還真是傻了眼,更何況這事他說了也不算。
“此事由我來辦!”楊二爺搖了搖頭,面色嚴肅的說:“雖然有些逾越規矩,不過這事於楊某而言也不在話下,只要揚州的百姓肯擁戴你的話,楊某就有十足的把握讓你坐上知府之位,哪怕是散盡一生家財也會保你走馬上任。”
“這,楊先生所言屬實?”在場的人都楞了神,聽說楊二爺能耐大,不過沒想到會大到這種地步。
“絕非虛言!”楊二爺掃了他們一眼,面色上依舊是無井無波:“揚州是柳兄的牽掛之地,這也算是我對他的一個悼念吧。柳安和乃是他唯一的親侄子,家破人亡舉目無親,於情於理楊某有責任爲故友照顧好這柳家的血脈。”
“這樣啊,謝過楊先生了。”在座衆人一聽頓時是喜出望外,畢竟能讓柳安和就地上任的話他們也很是高興。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來個不認識的當知府誰知道是什麼日子。百姓們或許不太在意,但新知府的脾性如何可以說也會涉及到他們的利益,畢竟這些人在當地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真來一隻白眼狼的話他們可受不了。
至於柳安和的話,有沒有那才能不知道,不過好歹人家是柳志先的侄子,這次衆人爲了柳家的喪事已經出工出力了,按理說已經有一定的交情,由他走馬上任的話最起碼以後的日子不用擔心會有什麼變故。
更何況楊二爺輕描淡寫的話明白不把小小的知府之位放在眼裡,隨口就能把這種官位許人,這份能耐着實是讓人刮目相看。
本就深信不移的人心裡更加篤定了這位楊二爺純粹是爲了祭奠故友而來,人家有連知府之位都看不上的能耐又怎麼可能是別有所圖呢,柳大人結交到這麼一個爲他的生前死後盡心盡力的朋友還真是不枉此生啊。
揚州府的事應該告一段落了,怕夜長夢多楊二爺親自出了手,在這天衣無縫的計策之下想來不會再有什麼差池。
至於柳安和的任命問題,楊二爺也不是心血來潮,畢竟柳志先在這極有威望,這份威望不利用的話也有些說不過去。柳安和身爲他的侄子,有沒有那能耐暫且不說,爲人品性如何也可以先拋之一邊,光侄子這身份應該就能受到百姓的擁戴。
柳安和肯定能萌上這份福廕,他爲人不像柳志先那般的死板又敬自己如師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由他走馬上任最起碼揚州府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安定下來。
至於能耐這方面,以楊二爺的瞭解似乎柳安和可沒他叔叔那麼厲害,這年頭貪官奸。做個清官要更奸,處理案件該怎麼下手,選擇時機之類的都很重要,柳志先能受萬民擁戴不只是因爲他剛正不阿不畏強權,更多的是因爲他的智謀,往往他處理過的事都滴水不漏。
這樣一個信仰堅定的人卻聰明絕頂,楊二爺是不除不行啊,因爲柳安和是清官但一點都不昏庸,相反的他處理案件的細節有時候稍一琢磨就會讓人毛骨悚然,這位清官可以說是奸到了家,甚至奸到了楊二爺這種老狐狸都不得不忌憚的地步。
一切算是塵埃落定了,只要不出一些控制不住的差池的話,柳家的命案也該蓋棺論定了。
關老命人先快馬加鞭的將信息通知總兵所,這事到了老樑的手上他懂得該怎麼處理,楊二爺從沒懷疑樑華雄的能耐,若是沒強人一等的心志他又怎麼可能隱忍得了這麼多年。
楊二爺一行並多做停留,處理完這件事後一行人就匆匆的離開了揚州,揚州這樣的民怨載道只是個例,楊二爺不得不親自前來處理這個意料之中的變數。而現在虎踞了江蘇,楊二爺的海上帝國要開始浮出水面了,他已經無暇再顧及這小小的揚州。
離開的馬車上,關老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問:“二爺,現在揚州安定下來了,接下來要朝哪動手?”
“不急,等樑華雄那邊的兵馬準備好了再說。”楊二爺沉吟了一下,冷笑說:“勝兒的水師兵多將廣一直藏匿着,這時候也該拉出來歷練歷練了,楊存那臭小子現在估計也快憋不住了,我這邊一動手他那邊肯定不會閒着,這小狐狸手裡藏的兵馬有多少現在連我都估算不出來,是時候該看看我這賢侄到底有什麼能耐了。”
關老沉吟着,天下該亂了,楊家這兩個人傑一動手長江以南勢必是水火之中,因爲即使是他到現在也看不清楊二爺到底有多少的後手,有多少的人馬,靠着海上帝國發展起來的勢力到底有多巨大。
現在楊二爺不只是四處奔走,更是派出無數人馬開始聯繫這些年他積攢下的勢力,當這些勢力全都浮出水面的時候,海上帝國在陸地上真正的實力纔會展現。
而這兩位人傑,一位虎踞浙江儼然已經有了自己的國中之國,身爲三公之首有着其他楊家人的支持。論能力不容小覷,論手段也是讓人瞠目結舌,他現在的實力有多強可以說沒人能看得透。
另一位楊二爺已經拿下了江蘇,背後是龐大無比的海上帝國,二人盤踞着最富饒的江南二省終是猙獰畢現。
關老神色一陣恍惚,看了看眼前的二爺再想想那個少年老成得讓人毛骨悚然的楊存,心裡突然有了個一奇怪的想法,這二人若是針鋒相對的話,到底誰能更勝一籌。
一行人到了蘇州卻沒進城,徑直的到了太湖邊上等候着,按照約定的時間三十餘艘最新的軍船已經到達了。巨大的軍船上攜帶着滿滿的火炮和彈藥,爲首的是一個海島上的掌櫃,看似憨厚木訥不過明顯訓練這羣戰船已久,對於這些東西都是輕車熟路很是上手。
這些船都是經過反覆研製的新形快船,這批船在很早之前依託西方船隻的技術很快就研製出來,不過平時很少露於人前。對於火力的配備和實用性可以說已經到了完美的地步,最起碼在這時代而言大華舉國上下的水師都只能望而興嘆。
這批船是先鋒部隊,和大海上如山般巨大的龍形艦不同,這些船的特點就是一個字,快。船身的設計比較適合內陸的河道,即使有些淺彎或許是水流混亂的情況下也能遊刃有餘的前行。
這羣在海上安生的夥計,掌櫃,大多是身負重案見不得光的人。平日裡迎來送往的做着生意,過着安穩的日子甚至不少都娶了漁家女爲妻,生兒育女過着普通人的生活,不過只要楊二爺一聲令下的話,他們立刻就會搖身一變變成海上最兇惡的海賊。
“二爺!”那掌櫃的答應了一聲,換上了一身輕鎧後沒了往日的市儈,有的是面沉如水的煞氣。
楊二爺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一下這支戰隊的情況就沒再多問,這次帶來的也是訓練已久的精銳,看似是普通的水手不過這三千多兵馬都訓練有度而且本身就有不凡的身手,真拿出來的話不遜色於任何的水師,可以說是一支無比精銳的兵馬。
船隊在太湖上棲息了一陣,補充完了各種給養以後終於迎來了一羣不速之客。
由江蘇水師和一羣身手高強的新兵混編而成的三萬兵馬浩浩蕩蕩的集結蘇州,爲首的自然是最受二爺疼愛的女婿樑勝,樑勝帶兵來時面色上難掩的興奮,不過對於這位威嚴的泰山大人還是不敢有絲毫怠慢,見面就趕緊抱拳行了個大禮:“岳父大人!”
“你這支軍馬不錯!”楊二爺坐於高船之上,朝岸邊一掃就暗暗點頭。
“這也多虧了岳父大人提點,不然勝兒哪能慧眼認得蒙珠。”樑勝的態度很是恭謹,說起這支新軍也忍不住是面上一喜。
岸邊的三萬兵馬身穿整齊的鎧甲,少數的騎兵混合大量的步兵,從精氣神來看比那些酒囊飯袋的衛所兵強了不只百倍。其中兩萬是老樑招募來的新兵,這支新軍成立好了立刻投入訓練,沒幾天的光景就直接甩手丟給了樑勝。
現在非常時期也沒辦法計較那麼多了,新兵蛋子訓練出個軍紀就行了,至於上場打丈的話靠的就是一股氣勢,只要這羣年輕人有點血性的話少點什麼劈砍之類的操練也無所謂。
除了新兵以外餘下的兵馬五千是原本的江蘇水師官兵,是樑勝這些年培養起來的嫡系,這些人分化開來融入其中,按照能力分個職位的高低管着這幫新兵,掌了大多的權可以說終於盼來了高升的一天。
現在的江蘇水師沒什麼存在的必要,因爲之前爲了掩人耳目所以在軍備船隻上都沒什麼改進,戰鬥力遠不如楊二爺手上的那些海上蛟龍,與其在這時候再大刀闊斧的改建還不如忍痛將之捨棄,所有的水師官兵上了陸地搖身一變就成了陸地上的官軍。一開始少數人還是有牴觸情緒的,不過在見識過海上帝國那些船隊真正的戰鬥力以後他們全都服了,靠着破木船的江蘇水師確實沒存在的必要,這樣落後的戰鬥力和人家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估計一開打的話直接就全軍覆沒了。水師這一萬多號人幾乎都是樑勝自己帶出來的,去柏存精後留下的都是有才能的人,現在江蘇四下招兵買馬可以由這些人來帶兵,這樣做最起碼可以保證執行軍令和掌權的都是自己人,萬一戰況慘烈也不會出現人心不穩的情況。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