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太纏人了!”龍池抹了抹臉上被孩子噴了一臉的毒血,將那毒血放到嘴內嚐了一下,頓時的咬牙切齒的說:“卑鄙小人,這根本不是尋常的毒物!雖然毒性被轉嫁到藥屍的身上不至於見血封喉的地步,但卻是靈物所產之毒,根本不是這些普通的大夫所能解的。”
“什麼靈物的?”楊存對於這方面是個絕對的白癡,自然是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我現在還不確定,但下毒之人絕不簡單!”龍池恨得是直咬牙,眼睛都瞪紅了!手快如閃電的在孩子身上按着穴道,又扶着他喝下了一些奇怪的藥物!銀針緩緩的轉換着位置,每一次扎入的地方都開始滲透出點點的黑血!
時隔一小會,龍池就喂孩子一口瓶子裡不知道是什麼的藥!儘管孩子身上的黑血是越流越多,但已經紫黑的肌膚卻開始呈現出了一種病重的臘黃!雖然也不是什麼健康的表現,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比起之前毫無生氣的紫黑色好了一些。
黑血的滲透漸漸的變慢,幾乎是守望半天只能見一滴滲透的速度了!龍池雖然面色依舊嚴峻,不過臉上卻有說不出的疲憊之色,臉色蒼白也佈滿了汗珠!雖然這過程看似簡單無比,但卻不知耗去了他多少的精力!從他滿是血絲的眼裡,就不難看出他所耗費的心血了。殺人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可眼下要救人,卻是可比殺人難了千倍,百倍。
“我們先出去吧!”龍池說着話的時候,嘆息了一聲!站起來的時候似乎腿有點麻,身形都蹣跚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被子包裹起來的小男孩,不知道爲什麼眼裡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楊存和他一起出來了,兩人簡單的在井邊洗了洗臉和手算是提了一下神!楊存洗完後一邊擦着臉上的水珠,一邊不忘調侃的說:“看不出來呀,你這傢伙居然還會救人,難得,實在難得啊。”
“別和我提,我心煩!”龍池狠狠的用冷水洗着臉,說話的時候說不出的鬱悶。
“煩什麼?”楊存有點明知故問,但也清楚那孩子身上的毒還沒有全部清除!龍池盡沒盡力不知道,不過這殺人如麻的傢伙也會有菩薩心腸的時候,倒也是叫人意外。
“幹嘛告訴你!”龍池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過明顯有點心不在焉。
楊存調侃了他幾句,見龍池神色嚴肅也不好再開玩笑!細問之下才知道那毒雖然能暫時的緩解,但並不是完全的根除!以世俗的藥方,恐怕這孩子最少得養上十年八載纔有治癒的可能!而此毒十分的詭異,剛纔用掉的幾瓶藥,幾乎是龍池積攢了一生,千金難求的妙藥。
那些藥如果爲毒,殺千人都不在話下!而現在爲藥現在卻連救一人半命都異常的困難,別的不說光那第一瓶看似透明的液體!那竟是蠍子尾巴上的毒液提取出的精華,要知道數十蠍子的毒液提取後還不足一滴,那一大半瓶幾乎有一小半碗的量了!攢取這些珍貴的毒液,可想而知這十年積攢下來的寶貝一次性用完龍池該何等的心疼。
“我幹嘛要沒事找事……”龍池狠狠的擦着手嘀咕着,似乎是在心疼這些看家底的寶貝。
“是是,您老功德無量。”楊存笑哈哈的打趣了一下,不過看着龍池心疼的樣子也滿能理解的。爲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卻要掏光他的家底。這可不是龍池的風格,細算一下,也不是楊存的風格。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麼武俠熱血的事!楊存自問很是嚮往不過卻是幹不出來的,當日容王世子趙沁華就在眼前被擄走,楊存尚且是不爲所動。可眼下卻要如此費心費力的救這麼個不認識的孩子,還要龍池掏出了那麼多年積攢的家底,現在仔細想想,這貌似是沒必要的事吧。
兩人剛洗完手走出了院落,就見時敬天在大樹下焦急的來回走着,一見二人走來立刻走上前來,恭敬的行了禮,着急的問:“師兄,情況怎麼樣了。”
此時,屋內已經燈火黑暗了!畢竟是男女有別,高憐心一婦道人家也不好陪客晚坐,也就抱歉了一聲回去休息!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子時了,此時龍池雖然有點疲倦,但還是強裝嚴肅的點了點頭說:“毒暫時壓住了,但毒性雖不強卻特別的頑固!看來只有等師傅回來,纔有徹底治癒的希望了。”
“那,我那小舅子……”時敬天一聽,失望了一下!但也是馬上打起了精神,畢竟身中那奇毒能保住了小命已然不易!在他眼裡,龍池雖不能妙手回春,不過這醫術也厲害得讓他敬佩了。
“你先回去車上休息,不能打攪他!”龍池滿面的肅色,一字一句的囑咐說:“這一夜他肯定安然無瘍,但卻受不得驚擾!你要敢貿然前去的話,收屍的時候你就自己和你泰山解釋吧。”
“是,弟子謹遵!”時敬天一聽,也不敢怠慢,擔憂的看了屋內一眼,又立刻回到了馬車之內休息!從始至終對於楊存的話和龍池的身份都沒半點的懷疑,或許是他已經六神無主了!或許是他認爲,劉奶奶的大弟子,本該就這麼行經奇異,喜怒無常。
馬車是停在院外的空地上,時敬天或許也累了,一頭鑽回了馬車上後也就沒有出來!龍池掩飾不住疲憊,只是靠在了槐樹邊上就控制不住睏意,頭一低緩緩的睡了。楊存此時也感覺突然的睏意大增,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哈欠。
這幾天都沒好好睡,眼下總算能睡個安穩覺吧!楊存打着哈欠,本來是想挪動腳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的!但腦子裡突然的一個機靈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猛的一蹲下來,伸出手指查看了一下!龍池的呼吸很是勻稱,睡相也很是平穩,顯得極是安詳。
“您該出來了吧!”楊存頓時面色一沉,所有的睡意都一掃而空!
龍池爲人何等的謹慎,怎麼可能連自己靠近他都沒所發覺!他能睡得這麼死,絕不可能是因爲疲勞!如果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的話,身爲朝廷的第一欽犯,他又怎麼可能活得到今天,睡夢中這顆人頭早被人摘了。
“出來,別再裝神弄鬼了!”空蕩蕩的話,楊存幾乎是有些煩躁的怒吼起來!可這奇大無比的聲音在黑夜的山谷裡迴盪着,別說是身邊的龍池了,就連剛上馬車的時敬天都吵不醒!屋內之人更沒被驚醒的跡象,楊存新裡頓時更是恐懼。
“您,倒是敏銳!”空幽幽的聲音,神不知鬼不覺一樣!恍惚之間劉奶奶慢慢的從屋後走了出來,身後依舊跟着那滿面兇色的九尾猴王。
“公爺,子時良宵前入睡,正該是養身之時,您怎麼不休息!”劉奶奶依舊是那一臉的素服,顯得是和藹可親特別的溫和!不過此時臉上有難掩的疲憊之色,說起笑來也很累一樣的感覺。
“奶奶,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楊存此時不敢有本分的大意,本能的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花甲老人。
末生九尾,九尾皆活,靈猴王依舊淡定如水,只是靜靜的跟在了劉奶奶的身後!雖然它一直表現得很是溫順,不過楊存根本不敢小覷它!能殺死角蜥王已證明它何等的強大,那不足半米高的猴羣,三三倆倆就擡起了巨大的角蜥王屍體!龍池嘴裡常說的靈物估計就是它們了,而且這些靈猴,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哎,我只想安享晚年而已,哪有你們說的那麼神道!”劉奶奶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苦笑說:“本是陽成的故人拜訪,你們來此老身甚感欣喜!可有些事是你們不必要知道的,老身不會害你們的,您又何必咄咄相逼呢?”
“奶奶,楊某雖然信您,卻也是不知真相死不罷休之人!”楊存面色略顯蒼白,但還是厲色的喝道:“您長年隱居於此深山之中意在避世脫俗,卻又爲何收了那麼多的弟子!這院子裡前前後後詭異頗多,妖骨花,九尾猴,還有那玉體白蛇,橫死的角蜥王!屋後更是懸崖吊橋,異香四散。處處詭異,你叫楊某如何能相信你。”
“您看見,吊橋了?”劉奶奶這時倒是有點詫異了,反而是驚奇的問了楊存一聲。
“是,曇花一現,海市蜃樓!”楊存也不隱瞞,也知道隱瞞沒什麼用處。
“終究不是有緣之人!”劉奶奶呵呵的一笑,搖了搖頭。看了看旁邊的龍池,手一揮那猴王不知道從哪搬來了套茶具放在了桌子上,旁邊的小猴羣彷彿也通曉靈犀般準備好了爐火。
一杯香茗,夜半幽靜更是異香奇長!劉奶奶剛泡完茶,看着已經緊張得混身幾乎僵硬的楊存,溫和的笑着說:“國公爺不必如此拘束,老身就在你的面前!不過就一肉體凡胎之身,您年紀輕輕就三丹在身,難道還懼怕老身這一柔弱老孺麼?”
“我只想知道我疑惑的事情!”楊存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帶着點嘲諷了!三丹之境被輕易窺視,可笑,兩個三丹高手帶着近百高手都殺不了的角蜥王就那樣被猴羣輕而易舉的殺死!旁邊那虎視耽耽的九尾猴王,恐怕它一怒而起自己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其實沒你們想的那麼複雜!”劉奶奶嘆息了一聲,輕聲的說:“那妖骨花是我種下培植的,本意是想引逃跑的角蜥王!沒成想把玉體白蛇也引來了,那小東西雖是靈物,卻非毒無惡,老身不願傷它性命。種那妖花,捕蜥王也只是爲了獲取老身想要的藥材而已。”
“此子!”劉奶奶頓了一下,看了看龍池,苦笑着說:“應該是叫龍公子吧,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老身就知道我是不得安寧了,從他一身的毒蛇和那藥味,就已經知道他是苗族的蠱人!他們一向是亦正亦邪,行事全憑心性又慌蠻未開,老身不想多與他來往!可此子天賦極高,處處尋着老身的端倪,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肯放過,這一日倒是叫老身心驚膽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