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 (14)

“一旦動手,只論生死,不言勝負。”蒂雅冷聲道。她能看出阿諾森並不想進行所謂的切磋,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也不會有所謂的切磋。以一副強硬的姿態來回應他,無非是想讓其知難而退,或者雙方不計任何代價全力一戰。

阿諾森微微眯眼,細心揣測着前方的三人。站在最前方,距離他不到十米的,是顯得詭異萬分的重鎧少年,啞巴似的雷格。毫無疑問,他能感覺到雷格的強大。對鍊金領域並不陌生的他,反而耗盡心力去研究並且獲得不俗成就的他,一眼就看出其鎧甲和騎士槍不是俗物,如果不是那雙眼睛有着太多大人物們都難以企及的不怒自威,他一定會把雷格當做亡靈傀儡。

雷格左後側那位年輕的女士,言辭犀利卻不乏貴族式的狡詐禮儀,肯定來自一個不一般的家族。但最引他側目的,還是那個只在他第一次開口時,冷笑的少年。那雙眼睛,竟讓他不敢長時間直視。

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已經年過半百的阿諾森,不由感嘆道。一直以多看人少做事爲準則的他,何嘗願意和這樣一個年輕且看似不足一擊,實際上卻難以臆斷實力的隊伍爲敵呢。但是一想到在此之前遇到的那位,讓他毫無還手之力的騎士,他便不得不按照那位騎士的要求做事。

正在阿諾森打算動手之際,沈雲冷聲問道:“真要一戰?”

——

無名騎士在沈雲兩歲多的時候就刻意鍛鍊沈雲,以一種或許並不直接,但效果明顯的方式來促使沈雲擁有一雙無懼殺戮的眼睛。慶幸的是,在那短暫的幾個月中,沈雲並未留下任何揮之不去的陰影。相反,他一直想象着自己第一次殺人後應該會是怎樣一副場景,一個在前世敢於和世俗爲敵的藝術青年,並不呆板,他擁有太多太多天馬行空的想法。所以,和紅獅子傭兵團進行長達一年多的叢林游擊戰的沈雲,第一次殺人,不是殺了一個,而是一口氣殺了十二個。那樣的場景,在現在的沈雲想來,也許能掀起漣漪,但絕不會顯得觸目驚心。

三年多前,芭芭拉說要養他三年冷漠。於是,隕石森林出現了一個黑暗獵手,也許他不是黑暗中的王者,但他,確實成爲了揹負數百條人命的儈子手。

在和黑寡婦冒險小隊相遇之後,他要變回那個曾經的自己,一個心中其實存有善惡,並非純粹得一塌糊塗的惡人。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現在的沈雲,是一顆軟柿子。太多事情,做與不做,是不需要給出一個詳細而合適的理由的。

一戰而已,爲何不戰?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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