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跳樑小醜而已!”莫無痕冷哼一聲又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安陽王是先皇長子,大周皇朝慣例,長子爲太子將來繼承皇位。但安陽王之母卻是先皇偶然臨幸的一名宮女非後宮任何一妃子這也致使在先皇欲立太子之時遭羣臣反對。
安陽王若德才兼備也罷,就算非是嫡出能力也能服衆。他自幼安於享樂哪怕喜歡舞文弄墨也難掩他優柔寡斷的性格。
時間一長,就連先皇也對他也徹底失望,終於在十年前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原本以爲,以他的性格會安於享樂就算心有不甘也會懦弱的接受現實。但想不到……他竟然執念不改一直對皇位念念不忘。
五年前,朕剛登基皇位,雷厲風行的剿滅了神劍山莊。薛懷義就是朕剿滅神劍山莊隱藏最深的那顆棋子。雖然神劍山莊成功被剷平,但神劍山莊的高手卻未全部落網,尤其是神劍山莊莊主薛無意一直是朕的心腹大患。
而在這個時候,安陽王竟然跳了出來。朕順勢讓薛懷義打入安陽王的手下監視着安陽王的一舉一動。這些年來,安陽王一直在暗中積蓄實力培養死士,朕雖知道卻也一直按兵不動。
明日泰山封禪,待朕離京之後就是安陽王舉兵謀反之日。他們原定計劃趁朕與陳水蓮離開京城之時發動政變奪取宮廷,而後舉兵圍攻泰山達到成事的目的。而朕現在命你,待朕離京之後,你配合天涯率先出擊剿滅神劍山莊的餘孽,將這場禍事消弭於無形之中。”
“是,臣遵旨!”寧月躬身應道,“皇上,臣有一事不解,既然皇上隔岸觀火洞察一切……爲何沒有更早的時間裡將動亂泯滅與萌芽之中?而且還讓他們成功屠殺了可多來使引起兩國戰亂?”
“安陽王不只是朕的兄長,他還是皇室宗族族長。如非有確鑿的證據朕是不能動他的。至於草原來使之案……朕卻是疏忽了。
事發之前,別說薛懷義沒能查到蛛絲馬跡,就連安陽王也不知道。神劍山莊一直隱藏於不知所在之處,也是昨天才集結,安置在安陽王望嶽湖畔的別院之內。”
寧月點頭應是,但心底卻依舊有些喘喘不安,“皇上,臣之前推測陳水蓮或許與神劍山莊勾結,如今看來……他現在已經投靠了安陽王……皇上,您是不是……”
“陳水蓮在宮廷裡待了一輩子,要論宮廷之內的勾心鬥角暗潮雲涌,他比誰都看得通透。朕不是多信任他,而是以朕對他的瞭解,他是看不上安陽王這個廢物的。
朕曾經也說過,陳水蓮的榮華富貴與大周皇朝榮辱相承,如果讓安陽王成功政變,這大周皇朝的氣數也就到了頭。
和神劍山莊勾結不會,但有些暗通怕是真的。朕已不止一次動過撤銷鏡天府的念頭,而陳水蓮也必定心知肚明。他無非是想在朕危難時刻力攔狂瀾以救駕從龍之功穩固鏡天府罷了……”
“這……”寧月心底還是覺得這事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但看到莫無痕勝券在握的樣子,寧月只好將擔憂藏於心底。
夜晚的燈火漸漸的熄滅,只有三三兩兩的燈火映襯着星光。寧月緩緩的飄落小院,心底莫名的感覺到一股疲憊。漠然擡頭,卻發現千暮雪雪白的身姿正倚在門檻望着天上的銀月出神。
“怎麼還沒睡?”看到千暮雪的一瞬間,寧月有種溫馨的感動,方纔的疲倦頃刻間煙消雲散,彷彿有着無盡的動力流轉心田。
“睡不着……寧月……你知道麼,今晚上,我差點以爲你死了……”靠着門欄的千暮雪緩緩的轉過頭,而看到千暮雪表情的一剎那,寧月的心神彷彿被什麼禁錮了一般劇烈的顫抖。
那是一雙比心更痛的眼眸,藏匿着如秋水般的哀傷。寧月從來沒見過千暮雪露出這樣的眼神,也無法想象千山暮雪如雪蓮一般的人會如此的傷感。一瞬間,濃濃的感動浮上心田。一步踏出,身形一晃出現在千暮雪的身前。
牽起千暮雪冰涼的手,靜靜的捧在手心,“傻瓜,我的命是很硬的哪那麼容易死?”
“如果當初你沒有使出神來一招,你已經死了!而我卻眼睜睜的看着,看着薛懷義將劍刺進你的胸口。你知道麼?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愛,愛是心疼,是後悔,是無盡的恐懼。
領悟了有請之劍,卻給我徒留遺憾。這樣的有情,我不想要。”千暮雪茫然的仰起頭,眼神中散發着淡淡的藍色,如碧海一般的蔚藍。
“不是的!”寧月溫柔的一笑淡淡的說道,“有情不會空餘恨,如果這就是有情之道就不會爲千古傳唱。暮雪,還記得一個月前,離州北地的雪原之上麼。
我一個上位先天的境界,卻生生的拖住了兩個天人合一高手。爲什麼?因爲我有比死更加堅定的信念。我可以死,可以神魂破碎,但你不能有事。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是麼?”
“是的!夜很深了,早點休息,明天……明天還有事做。”
“什麼事?”千暮雪突然心底一顫,一種擔憂浮上了不染紅塵的心上。
“神劍山莊欲圖趁皇上離京的時候攻佔宮廷控制文武百官。皇上命我明日與天涯率御林軍先下手爲強剿滅神劍山莊。我心底有些不安,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
寅時剛過,整個京城突然間沸騰了起來。平日裡無論睡得多晚的百姓,都早早的起牀舉着燈火走出了門口。當宮門打開,莫無痕的行轅緩緩駛出宮門的時候,百姓們更是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莫無痕高高的站在行轅雙手平舉威嚴的說道。
“皇上有旨,平身——”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有着異常的穿透力穿越遠方。
“謝皇上——”
望着黑壓壓的伏倒的人羣,莫無痕的胸膛彷彿有着奔騰的江河在咆哮。這些百姓,沒有一人是官吏組織前來夾道歡迎,每一個皆是自發而來。
“得民心者得天下,朕有着這麼多愛戴朕的子民,朕何懼艱難險阻?有他們與朕一起,朕的江山何懼不穩?太子……”
“兒臣在!”一身朝服的莫天涯躬身來到莫無痕身前。
“太子,你雖爲一國儲君,從出生之日就被定爲太子。但你給朕記住,爲君者心懷百姓,爲帝着造福天下。非你成爲帝皇而受百姓之愛戴,而是因爲你受百姓愛戴方可成就帝皇。若爲帝皇而不思民間疾苦,不造福於萬民,就算坐上龍椅登上皇位,終究會被百姓拖下皇權。”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君爲舟,民爲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莫天涯滿臉肅穆的躬身應道。
“咦?好句!皇兒,這是你自己體悟到的?”
“額,是寧月閒談時與兒臣說的,臣深以爲然所以便記下了……”
“金玉良言,你若能牢記定能受益終身!朕此去泰山封禪,七日便回,朕不在的這幾天裡,朕的江山就交給你了……起駕——”
車隊再次緩緩的前行,如游龍一般浩浩蕩蕩。而莫天涯卻在宮門口停下了腳步,一直目送着行轅消失在遠方這才緩緩的直起身體返回到皇宮之中。
雖然皇帝離開了,但六部卻要正常運行。乾坤殿內,莫天涯坐在龍椅的邊上,眼睛飄過一旁的龍椅眼神中閃過一絲渴望。但僅僅一瞬之間,那剛剛升起的慾望就被掐滅於萌芽之中。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衆卿平身!今日是孤監國的第一天,諸位臣工可有什麼事要奏?”
滿朝大臣有些疑惑,嗡嗡議論聲響起。交頭接耳之後又再次跪倒在地,“臣等無事要奏——”
“好,也對。該交代的父皇已經交代清楚,該處理的,父皇昨夜已經全部處理,今日上朝本來也不該有什麼事。既然諸位臣工沒什麼要奏的……那孤就和你們聊聊家常吧!”
“嗡嗡嗡——”一陣低微的哄聲響起,所有大臣都莫名其妙的相互對視,實在不明白太子今天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按理來說,早朝無事就該宣佈散朝,難道想體驗一下監國的癮?
“孤是長子,亦是嫡出,孤這個太子之位,各位臣工以爲是否名正言順?”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滿朝大臣大驚,剎那間冷汗直流。雖說當今無涯太子有時候是有點胡鬧,但這也是年少輕狂,在大是大非之上無涯太子從來沒有出格過。
更何況前段時間喊出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不納貢的豪言着實刷了不少好感,怎麼今天又跳戲了呢?這句話是該問的麼?是在這個場合說出來的麼?
“沒事,孤只是好奇的問問!”
“回太子,太子殿下名正言順並無任何挑剔。難不成哪裡傳來了風言風語?太子莫要驚慌,這儲君之位自有聖心決斷,皇上對太子給予厚望還望太子……莫要戲言!”一個老臣突然昂起頭不卑不亢的說道。
“李大人莫急,非是孤胡鬧。李大人爲禮部副部兩朝元老,方纔大人說太子之位乃聖心獨斷,不知此言何解?”
“聖心獨斷既是皇上指定,外人不可插手!”李大人一把年紀但說話的中氣卻依舊十足。
“這樣啊,那李大人是中興十六年的榜眼吧,中興十九年便入職禮部,先皇指定太子的時候,李大人應該也在場。父皇接替皇位,是否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