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敢……殺了她……”黃英瞪大了眼睛,氣的渾身顫抖。
“我不該殺她?”寧月淡淡的一笑,冷冷的反問道。
“好!好!”黃英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結陣!”
水月宮弟子紛紛躍起,身形交錯將寧月圍在中間,長劍出鞘,劍芒遙指寧月。氣勢噴涌,彷彿風暴一般席捲周圍。剎那間,氣勢連成一片,圍繞着寧月彷彿龍捲風一般壓來。
水月宮是千暮雪的師門,這一點超出寧月的預料。但對於擊殺邱素,寧月卻沒有一絲後悔。在邱素震死老婦人的時候,她在寧月的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雖然寧月對於行俠仗義已經沒有了什麼感覺,但起碼的良知還是必須的。
劍陣升起,客棧中的江湖人士紛紛退去,就連武夷派的四個弟子也閃電般的避退。無論寧月的武功,還是水月宮的實力,都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可以比擬,甚至他們根本就沒資格靠近。
何凱一把抱住小女孩,順便將老婦人的屍體帶了出去。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最終化爲一聲長長的嘆息。
小女孩這麼小,沒有了老婦人,她註定沒法活下去。如果她運氣好,會被街頭的混混賣進青樓,運氣不好,也許今晚就會被餓死。
眼前的大戰因她而起,而何凱也因爲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江湖武林講究緣法,講究因果。看着小女孩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何凱心底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你叫什麼名字?”
“蘭蘭……”過了許久,小女孩才從口中嚶嚶的吐出兩個字。
“從今往後,你叫何蘭,我是你的爹爹!以後跟着我吧。”
“真的……我有……我有爹了?”小女孩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爹爹對她來說是那麼遙遠的字眼。帶着不信,瞪着圓圓的眼睛望着何凱。
何凱臉上掛起一絲輕笑,“我是你的爹爹,以後你就跟着我。我們走吧……”
“可是……大哥哥……”小女孩有點猶豫的看着門內被水月宮弟子圍在中間的寧月,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鬼狐神捕,武功出神入化,他不會有事的。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否則,怕再也走不了了。我們走吧!”
何凱不是不講義氣,而是憑着他多年的江湖經驗。這趟渾水,此刻必須抽身世外。爲了蘭蘭,也爲了他自己,他必須要走。
客棧之內,再也沒有一人。就連客棧的掌櫃小二還有後廚,全部從後門離開了客棧。整個客棧就像一個巨大的蒸籠,黑色的濃煙從房頂升起連接天空,天空的層雲也在劇烈的轉動,翻滾。
“殺了我水月宮的人,上天入地再無你容身之處。寧月,受死吧——”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突然從她的長劍上涌起。水月宮弟子的內力氣勢全部集中的黃英身上,劍光如月,卻帶着一片死寂的冰冷。
劍氣狠狠的向寧月斬下,房頂在剎那之間衝上天空。劍華如水,皎潔如月。寧月終於明白,水月宮爲什麼要叫水月宮,因爲她們的劍光,似水如月。
劍氣墜落,狠狠的刺向寧月。寧月輕輕的舉起手,手中的太始劍微微旋轉。一道金色的屏障出現在身前,將寧月和瑤池牢牢的護在中間。
黃英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不是因爲驚詫,而是因爲憤怒。因爲寧月的輕視而憤怒,竟然僅憑護體罡氣妄圖擋下自己的一劍。
劍光眨眼間與寧月的劍氣相觸,一瞬間,刺眼的白光彷彿煙花一般散開。無數飛散的劍氣,如星雨一般散落。剿滅着周圍的一切,整座客棧幾乎在一瞬間破碎,在劍氣中融化。
黃英的臉上勾起一絲輕笑,寧月竟然真的自大到硬接自己的一劍。就算天人合一,在不做反擊的情況下僅憑護體罡氣也休想活下來。
白光漸漸的消散,劍氣在星光中餘威耗盡。周圍的一切全部泯滅,亮堂的只留下一處方方正正的空白。當白光漸漸的落盡,但視野再一次清明。黃英的臉色,瞬間變得面無血色,眼眸深處,也閃動着濃濃的震驚與不信。
金色的屏障依舊如故,寧月的長劍依舊在掌中微微旋轉。別說擊殺寧月,就是讓寧月的衣服染上一絲塵埃都做不到。
“變陣!”黃英貝齒一咬,眼神兇厲的盯着寧月,而在這一刻寧月纔在黃英的臉上看到了屬於人該有的情緒。
“不是她,也不像她……就算模仿的再像,那種心境,那種超脫凡塵的意境也絕難模仿。千暮雪不是冷,她是超脫紅塵。而眼前的這些水月宮弟子,卻是真的冷,蔑視一切的冷。”寧月苦笑的搖了搖頭,他竟然想在黃英身上找到千暮雪的影子。
水月劍陣再次變換,氣勢再一次升騰。彷彿狂風暴雨一般向寧月襲來。寧月苦笑的搖了搖頭,眼神中精芒一閃,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願意拖延。
突然,一道金光自手中的長劍發出,彷彿烈日升空照射天地。無盡的道韻突然間浮現,圍繞着太始劍緩緩的旋轉。
“嗡——”一陣蜂鳴聲響起,水月宮弟子的長劍突然間齊齊發出悲鳴。悲鳴聲越來越大,就連長劍的劍刃也發出劇烈的顫抖。
黃英臉色大變,慌忙提高功力穩住長劍的悲鳴。但不知爲何,長劍的悲鳴越來越響,越來越劇烈。彷彿有了靈性發出的顫抖,在驚恐畏懼着什麼。
“轟——”一聲巨響,黃英手中的劍突然間爆開化作漫天的星光。而這似乎只是開始,隨着黃英的長劍爆碎,水月宮衆弟子的長劍頃刻間全部爆碎。
世界安靜了,劍陣組成的氣勢也瞬間破碎。天空的積雲再一次消散,天地的清風再一次吹過衆人的髮絲。寧月淡淡的一笑,輕輕的放下手中的劍邁開腳步離開。
“寧月,這件事,水月宮不會就這麼算了!你等着我們宮主無休止的追殺吧。”在寧月與黃英擦肩而過的瞬間,黃英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隨時等她來!”寧月淡淡的回答,如此的輕鬆如此的漫不經心。瑤池的臉色有些掙扎,最後還是一咬牙跟上了寧月的步伐。
在城門口,寧月和瑩瑩碰頭。三人三匹馬緩緩的走出城門,一路上,瑤池欲言又止,而瑩瑩卻是好奇的看着一身白衣的瑤池。這和當初在煙羅山莊的形象如此的不符。
在煙羅山莊,瑤池的打扮就是一個尤物,暴漏的衣着無時無刻吸引着男性的目光。而此刻的瑤池,卻顯得如此的樸素自然,就像一朵潔白的百合,純潔的讓人生出無盡的憐惜。
“小師叔……你和姑姑的婚約……是不是真的取消了?”過了許久,瑤池哪壺不開的提起了哪壺。
“纔沒有呢,小姐還是姑爺的未婚妻,小姐只是有事下山了,等到了八月十五,小姐依舊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姑爺拜堂成親……”瑩瑩連忙一旁反駁道,一臉警惕的看着瑤池,似乎生怕她以爲有可乘之機搶走寧月一般。
“這事得需要見到暮雪之後才能確定!”寧月的語氣有些低落,種種跡象表明,自己似乎離暮雪越來越遠,“不說這個了,你爲什麼會被水月宮抓住?你是水月宮弟子?”
“不是!”瑤池搖了搖頭,“是我爹爹……他要把我嫁給水月宮的弟子。我纔不願意嫁人呢,那個弟子又老又醜,眼睛斜的嘴巴歪的,而且還滿臉麻子。要是嫁給這樣的人,我寧願死了算了……
所以我偷偷跑了出來,但前兩天,在替小師叔尋找姑姑下落的時候被我爹爹發現了。所以我連夜燒了煙羅山莊,跑到涼州去。但沒想到……正好被水月宮弟子看到,所以被他們抓了……”
“那是你親爹麼?”寧月錯愕的笑道。
“這問題我問過,但我就這麼一個爹,應該是親爹吧。”突然瑤池狡黠的一笑,提馬慢悠悠的湊過來,撐起身體對着寧月的耳朵吹着香風。
“小師叔,要是那天晚上你沒有忍住,瑤池其實真的打算把身子交給你的。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嫁給那個醜八怪了。小師叔……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要了我好不好?”
“你再說這話,信不信我收了你這妖精!”寧月咬牙切齒的喝道。
“真的?好啊……雖然這裡沒有牀,但那邊的青草很是茂密……小的時候,我最喜歡躺在青草上看着星星,總感覺那裡生活着像我們這樣的人……”
“你……”寧月無力吐槽,瑤池到底有沒有身爲女人的矜持啊,少兒不宜似乎在她眼中就是吃飯喝水一般平常。看着瑩瑩撅起的嘴巴,寧月苦笑的搖了搖頭,這兩個估計都不是省心的主。
“對了,你有打聽到暮雪的下落麼?”
“沒有啊……”剛剛得到一點消息,我就被爹爹的人發現了,不過……姑姑似乎離開涼州往荒州這邊來了。
“荒州?”寧月猛然間拉住繮繩,“走,我們回去!”
“姑爺,去哪啊?”
“在荒州,和當年千崇山一案有牽連的只有一個人。荒州涼州兩線守軍總將,我大周皇朝五大玉柱上將之一的羅天成將軍。暮雪來荒州,極有可能要去刺殺羅將軍,我們先去那裡等她。”
三人風馳電騁的向荒州邊境奔去,羅天成的軍帳位於涼州與荒州的交界處,屬於邊軍後方。夜魔軍藏於此地,既可以威懾草原,從容指揮,讓邊軍沒有後顧之憂。也可以隨時支援玄州的長樂公主,可以說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