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叛了天幕府,你背叛了玄陰教,天大地大,哪裡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我們可以去北面山的對面,也可以去北海尋個海島,實在不行,我們可以遠渡東海去扶桑。離開九州之地,無論天幕府還是玄陰教都別想找到我們,天大地大哪裡都能是我們的容身之所……”
“想的真美……”
孤紅葉的話剛剛說完,謝雲還沒來得及回答,在孤紅葉沉醉在自己所說的藍天白雲之中時,一個淡淡的,彷彿看破了人間滄桑的聲音響起。
孤紅葉臉色一變,瞬間彈起抱着謝雲向後暴退,一直退了十幾丈,孤紅葉纔來得及看一眼聲音的所在之處。
一個老人,樸實無華的老人。一身藏青色的長衫,一頭花白的頭髮,黝黑的面容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老人微微的笑着,笑容中如此的慈愛,如果不是他不該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他出現的那麼的無聲無息,他甚至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但此刻,這個老人的出現是如此的詭異,甚至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內力波動都能讓孤紅葉的警惕性不斷的拔高,“你是誰?”
“我啊?”老人緩緩的擡起頭,彷彿陷入了追憶之中,“太久了,我都忘記了我自己的名字。我只記得當年,我跟着聖主廝殺邊疆,然後跟着少主建立玄陰。
一生見過太多,也經歷了太多……當年的老兄弟老朋友,有些死在了五十年前的邊疆沙場,有些死在了爲玄陰教開疆拓土的路上。最近的老夥計,死在二十年前。
諸葛青的一雙拳頭端是可怕,一人一馬,隻身踏進九幽嶺。老夫最後的老夥計盡數死在那一雙拳頭之下。逃得一命,原本以爲教主會置我之罪,想不到教主非但沒有怪罪於我,竟然還封我爲罰惡使者。
哎……年紀大了,難免囉嗦了一點。孤紅葉,你和餘悲鴻都是玄陰教二十年來最傑出的青年才俊,可以說我教在你們身上投入了太多的資源。我就不明白,你如何忍心叛教的?
不僅殺了餘悲鴻,還望圖帶着鎮教神器豐谷盤一起叛逃。如此嚴重的情節已經無需教主審判,老夫身爲罰惡使者有權判你就地正法。孤紅葉,你還有什麼話說?”
“就地處決?就怕你沒那個本事——”孤紅葉陰冷的輕喝一聲,身形一晃人已消失在了原地。老人臉上的笑臉微微收起,眼神中綻放出一絲淡淡的精芒。
突然,孤紅葉的身形毫無徵兆的閃現,詭異的出現在了老人的右側。一點寒芒,就像天空爆裂的星辰一般。謝雲的劍,在孤紅葉手中一樣華美絢麗。
老人微微一笑,默默的搖了搖頭。孤紅葉一劍刺來何其的急速,幾乎在星芒炸開的瞬間,劍已經到了老人的背後。孤紅葉臉上大喜,想不到這麼輕易的就一劍得手了?
“叮——”一聲清晰的脆響,劍光狠狠的擊在老人的後背。但是,想象中的一劍穿透並沒有出現,孤紅葉的劍,彷彿是刺在了精鐵上一般發出了金戈交響的聲音。
劍芒依舊發出炙熱的電弧,狠狠的抵住老人的後背。天人合一高手刺出的一劍,其威力豈能想象?凝爲實質的劍芒,別說切金斷玉,就是說成無堅不摧也不爲過。
但在老人的身前,身後的劍就像是一柄木劍。但就算木劍,握在孤紅葉手裡也將是神兵利器根本無法抵擋。第一次孤紅葉開始懷疑自己的實力,第一次孤紅葉懷疑眼前的老人是不是武道高手。
一劍未果,孤紅葉來不及細想身形急忙暴退,一連退出十餘步才停下警惕的盯着眼前的老人希望找到一絲破綻。老人依舊氣定神閒,揹着手臉上堆滿了微笑。
孤紅葉的眼神越來越冷,狠狠的一咬牙,身形再一次爆閃,彷彿跨越了時空一般一劍狠狠的向老人的胸膛刺去。金戈鐵馬的交擊聲彷彿密集的鞭炮一般炸響,無論眼睛,嘴巴,咽喉,心臟,都是孤紅葉攻擊的目標。
眼前的劍光彷彿落下的太陽,炙熱的電弧烤焦了空氣融化了大地,但對面的老人依舊氣定神閒。似乎玩累了,老人的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收起,表情也開始變得不耐煩了起來。
輕輕的伸出一根手指,如此的隨意如此的漫不經心。但就是如此的兩根手指,卻彷彿鐵鉗一般牢牢的夾住了孤紅葉手中的劍。
輕輕的一捏,孤紅葉手中的長劍轟然破碎。彷彿一塊冰,一塊麪粉一般輕易的捏的粉碎。孤紅葉亡魂大冒,慌忙的向後暴退,一直退到謝雲身邊才停下身形。
“你到底是……龜甲神功?”
孤紅葉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老人。老人依舊揹着手,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但是,一個如龍龜一般的巨獸虛影在老人的周身清晰的浮現。老人的笑,和巨獸的猙獰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正因爲如此奇特的特性,才讓孤紅葉第一時間認出了老人所使用的功法。
“龜甲神功?那是……什麼?”謝雲吃力的睜開眼睛有些猶豫的問道。
“龜甲神功是我教傳說中的神功秘籍,非最爲忠心的教徒不傳,非功勞最大的不傳,非教主最爲信任的不傳。着三個要求,致使這個龜甲神功僅限於傳說之中,甚至在教中沒人相信有人能得傳。
龜甲神功是在普陀寺最強護體神功金剛不壞神功的基礎上進行改良。摒棄了以佛入道的法門改爲已以魔入道。不僅威力更上一層樓,而且修煉速度有了數十倍的提升。龜甲神功,看似護體神功其實是攻防一體,神鬼莫測的絕學。”
“不愧是我教右護法,對龜甲神功很是瞭解啊!孤紅葉,你年紀輕輕就封爲護法一職,想來也備受教主器重。對龜甲神功如此瞭解,想來你也對這門功法覬覦已久了吧?但可惜,玄陰教立教四十年來,得傳龜甲神功的唯有老夫一人。既然你已知道龜甲神功的厲害,還不乖乖過來受死?”
“哼!”孤紅葉冷哼一聲,眼神不由得看向老人腳邊的那一柄劍柄。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但很快又被孤紅葉深藏了起來。她對龜甲神功覬覦很久,所以她更瞭解龜甲神功的強悍。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孤紅葉也許興不起反抗的勇氣。
但是……孤紅葉望着身後的謝雲,一絲淡淡溫柔的笑容緩緩的從嘴角升起。謝云爲了救她,三番四次的以生命抵擋。現在謝雲身受重傷,孤紅葉如何不能同等報之?
以前的孤紅葉每一次戰鬥每一次搏殺都沒有必勝的理由。所以,一旦發現事不可爲要麼撤退,要麼放棄。但現在,她有了哪怕死也要做到的信念。就算被罰惡使者敲碎渾身骨抽去渾身筋骨,孤紅葉也要保護謝雲安全。
孤紅葉緩緩的站直了身體,清風吹開她的髮絲,吹散了她的鬢髮。青絲飛舞,彷彿水中盪漾的水藻。孤紅葉的臉色是平靜的,平靜的面容之下是那令人動容的認真。
第一次孤紅葉如此認真的對待一個敵人。一道紅色的霧氣緩緩的升起,圍繞的孤紅葉緩緩的旋轉。紅霧越來越多,漸漸地彷彿火焰一般燃燒。輕輕的抓起一縷秀髮,嫵媚的咬在脣間,輕輕的握緊拳頭,一股連孤紅葉都從未體驗過的力量突然間的升騰而起。
“轟——”狂暴的氣勢驟然間升騰,彷彿龍捲風一般瘋狂的席捲天地。天空的蔚藍,剎那間被烏雲代替。天地一片昏暗,若隱若現的雷光閃耀在雲層之中。
老人擡着頭,看着天空的變化。原本戲虐的嘴角,突然裂開了更加戲虐的笑容,“有點意思……”
“轟——”一道血紅色的神魂虛影突然間出現,舞動着雙手撥動着雲層。兩條血紅色的血鏈從手掌處垂下,彷彿兩條鐵鏈在微微舞動。滿身覆蓋着如玫瑰花瓣一般的鱗甲,那麼的美麗華貴,修長的身姿,就如同雲間起舞的仙子。
孤紅葉沒有猶豫,甚至連一點徵兆都沒有。在神魂虛影升起的瞬間,手中的血鏈化作離弦的箭矢一般狠狠地向老人的咽喉射來。
老人依舊不閃不避,滿臉帶着戲虐的笑容看着射來的紅磷越來越近。他對自己的很自信,準確的說他對龜甲神功更自信。微微眯起的眼睛猛然間瞪圓的,周圍的龍龜虛影更加的凝實,就連周圍的空氣,也突然之間有了一絲鑽石的棱角。
“轟——”
兩道血色的閃電狠狠的擊中老人的胸膛,彷彿受到大卡車的猛烈撞擊一般。老人的身體急速的向後飛去,腳跟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鴻溝。
老人冷冷的抓着眼前的血鏈,腳下一錯生生的頓住了身形。眼前的煙霧遮蔽了視野,但老人的眼神卻在這一刻凝重了起來。突然,強烈的危機從天空襲來。剛剛來得及擡頭,天空之上的玫瑰花瓣,彷彿散落的急速彈頭一般從頭頂灑落。
“哼!”老人的臉色再一次陰沉了下來,周身的龍龜虛影再一次的凝實,玫瑰花瓣落在龍龜虛影身上發出一陣陣激烈的爆裂聲。每一篇花瓣,都如同一枚手雷,成千上萬的轟炸,就算再堅硬的堡壘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