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靜靜的躺在牀上,望着帳篷的頂端眼神迷茫。離開桂月宮已經七天了,一開始寧月非常享受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但到了現在,寧月有些想家了。
曾經的寧月,一個人生活了二十年都不會感到孤單。在前世,寧月看過一句話,寂寞是因爲有了思念,孤獨是因爲思念的人不在身邊。僅僅離開了幾天,寧月的腦海中就全是千暮雪的影子。想她在做什麼,想她是不是已經睡了?還是和自己一樣,躺在牀上思念着自己。
寧月崇尚自由,他喜歡那種自由自在的奔跑,隨心所欲的做想做的事。在千暮雪的身邊,很多想做的事都不能做,千暮雪恬靜的性格註定不會陪着寧月天馬行空。但是,此刻,寧月卻如此的懷念彈琴給千暮雪聽的時光。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起淡淡的微笑。閉上眼睛的時候,千暮雪似乎就在自己的眼前。在雪花飛舞的時候,千暮雪在雪中舞劍,那散落的雪花,彷彿櫻花一般浪漫。飄揚的絲帶,如天空飄渺的霞雲。溫馨的浪漫,何嘗不是寧月的祈盼。千暮雪欲與還羞,更是寧月最大的滿足。
剛剛纔沉醉在回憶之中,寧月卻不得不睜開眼睛。因爲她聽到了腳步聲,而且腳步聲越來越近,眨眼間已經到了門口。寧月沒有翻身坐起,而是一動不動的假裝睡着。
瑪扎輕輕的掀開門簾,一聲白色的連衣裙彷彿盛開的百合花。香風起來,迷醉了整個房間。瑪扎輕輕的來到寧月身前,緩緩的跪倒,慢慢的向寧月爬去。
“不要起來!”
寧月裝不下去了,連忙睜開眼睛。正要坐起,瑪扎如清泉一般的聲音響起,彷彿音符一般敲入寧月的腦海。聲音是如此的低落哀怨,讓寧月剛剛要脫口而出的話生生的嚥了下去。
“你別趕我走,這是草原上的習俗。草原的部落中如果來了貴客,主人會安排自己的妻子或者是女兒來侍寢服侍客人。如果女人被趕出去,那就意味了這個女人沒有價值。就算我是父王的女兒,我也會被驅逐出部落的……”瑪扎悠悠的說道。
“瑪扎小姐,你真的很美麗,尤其是你現在身穿白色衣裙的時候,就像盛開的百合花一般。那麼的純潔,那麼的純淨。”寧月依舊緩緩的坐起,回頭看着跪坐在身後的瑪扎淡淡的笑道。
“那鐵木真先生爲什麼像是一個君子一般一動不動?今晚瑪扎是屬於先生的。瑪扎的身體非常純潔,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碰過瑪扎。今晚上,你可以盡情的享用。”,瑪扎極具誘惑的說道,那種單純,那種誘惑,是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無法拒絕的。
“瑪扎,爲什麼你說的那種習俗,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瑪扎小姐是很會騙人的。如果我享用了你,不就中了你的圈套了?”
“那是我可多部落的習俗。”瑪扎緩緩的躺下,側着身體看着寧月疑慮的眼神,“去年,我還在京城的時候,父王就已經向安拉可汗遞上了降書。絲毫不顧及我這個女兒還在爲了他努力的和大周皇朝議和,希望得到大周朝的援助。
好在大周朝的皇帝並沒有遷怒我,依舊放我會草原。但是,在我還在回草原的路上的時候,父王已經將我送給了安拉可汗的親近手下塔塔木,而且是作爲女奴。
一個可以做我父親的老男人,一個讓我看到都覺得噁心的老男人。我的父親,就這麼把我送出去了。你可以想象,如果我被你趕走,等待我的命運將會是什麼?”
聽了瑪扎的話,寧月心底終於有了一絲的於心不忍。眉頭緊鎖,還是默默的躺下背對着瑪扎,“你可以留下來過夜,明天再回去。你可以告訴可多王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但是,我不會留下來,你可明白?”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留下來……因爲你要去咔嚓格爾!”瑪扎悠悠的說道。
寧月身形一震,猛然間轉過身,但卻在剎那之間寧月又轉了回來,“把衣服穿上,否則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咯咯咯……”瑪扎掩嘴輕笑了起來,“鐵木真先生,其實我說的都是真的,今天我屬於你,而且是心甘情願的屬於你。因爲我不知道,我的身子還能保存多久。也許明天,也許後天,我就會再一次被當成貨物一般送人。
與其將身體交給一個讓我厭惡的人,還不如將他交給一個我不討厭的人。鐵木真先生,難道瑪扎長得不美麼?也是……如果和雪山神女比起來,瑪扎長得可真夠醜的……”
話音剛落,寧月的眼睛猛然間眯起,背後的汗毛瞬間的豎起,一絲殺意在眼波中流轉。
“雪山神女?關她什麼事?”寧月冷冷的問道,這一刻,連寧月都沒發現,他的聲音怎麼會變的那麼的冷。
“雪山神女,不就是你的妻子麼?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妻子,自然不會看上我這樣的庸脂俗粉。我說的對麼?寧月?”
寧月緩緩的撐起身體,冷冷的轉過身冰冷的看着瑪扎,過了很久,寧月才默默的點了點頭,“真想不到竟然是你……芍藥在哪裡?”
瑪扎擡起眼波,眼神中露出了疑惑的眼神。當然這個眼神在寧月眼中就是騙人的,瑪扎的演技有多精湛,在京城的時候寧月早已經領教了。
寧月對自己的易容術有着絕對的自信,他不相信有人能識破他的僞裝。瑪扎能一語道破他的身份,唯一的可能就是瑪扎纔是引他來草原的幕後之人。咔嚓格爾,就是確認自己身份的唯一破綻。
“芍藥?”瑪扎眼珠一轉,瞬間訝然失笑,“原來你來草原是爲了另一個人?芍藥?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溫柔的女人。但是……你猜錯了,我不知道芍藥是誰,也不是引你來草原的人。”
瑪扎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淡淡的說道,“還記得我在京城的時候說過,只要被瑪扎見過的人,瑪扎都不會忘記。其實,不是瑪扎的眼力有多好,也不是瑪扎的記憶有多好。而是因爲瑪扎有着一隻得天獨厚的鼻子。
我從小就能分辨出各種氣味,而每一個人身上的氣味都不相同。你在木屋裡救我出來的時候,瑪扎就已經認出了你。那麼……你現在還要殺我麼?”
瑪扎眨巴着閃亮的眼睛,有些無辜的望着寧月鐵青的臉色。
“真的不是你?”
“我現在都自身難保,哪裡還能算計你啊!真的不是我……”
“如果草原上也有生肖屬相的話,你一定是屬狗的。”寧月啞然失笑,繼續緩緩的背對着瑪扎躺下,“既然不是你,你就乖乖的睡覺。明天天亮我就會離開。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咔嚓格爾在哪裡呢……”
“咔嚓格爾是草原傳說中的地方,是在賀蘭山的西北,傳說那裡的牧場被稱爲黃金牧場,是我們草原祖先的發源地。但是……那只是一個傳書而已。至少數千年來,從來沒有人能找到咔嚓格爾。”
說着,瑪扎伸出手臂,遞來了一塊羊皮,“咔嚓格爾只是一個傳說,所以我也只能畫出一個大致的位置。那一塊區域很大,也沒有什麼黃金牧場。所以……也許你沿着地圖什麼也找不到。”
“沒關係……但還是要謝謝你!”寧月接過地圖,輕輕地塞進懷中。
“寧月,你能抱着我麼?”過了很久,瑪扎如泣如訴的聲音響起。
“過分了啊,不提這個要求,咱們還能做朋友。”
“我只是想要一個懷抱,寧月,你是我現在唯一能信任的人。我真的很不安,也很害怕……”瑪扎哀怨的聲音如此的可憐,讓寧月不忍心拒絕。
想了會會兒,寧月還是緩緩的轉過身,瑪扎順從的鑽進寧月的懷抱,就像一隻溫軟的小貓咪。瑪扎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呼吸也彷彿漸漸的平緩了起來。
“我回到了草原,卻得知被父王送給了塔塔木作爲女奴,你知道我有多麼的絕望麼?他將我送走,唯一的要求僅僅是爲了讓塔塔木在安拉可汗面前美言幾句。這就是我,瑪扎的價值。
當我到了塔塔木家的時候,我想過死。但是,如果我死了必定會惹怒塔塔木,安拉可汗就有藉口對可多部落下手。我的部落都會被屠……
在塔塔木的家,我見到了瑪莎,他是安拉可汗最小的女兒,也是草原新任的聖女。這一次他來塔塔木家玩,我意識到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然後,我成功獲得了瑪莎的喜愛,她向塔塔木要了我,而我也作爲她的貼身侍女伺候着她。我不用成爲女奴供無數個男人玩弄,但是我依舊失去了尊嚴淪落成下人。
誰能記得,我曾經是草原上的公主,被稱爲最美麗的可蘭花。我不甘心,但我卻只能對着命運屈服。寧月,你能理解我的不甘心麼?”
“什麼?草原上有新的聖女了?”寧月瞪大了眼睛,一種不祥的預感流過心田。
“是啊,新任聖女,是長生天宮的法王親自挑選的!而且還是安拉可汗的小女兒。如果這樣的事情繼續演化下去,安拉可汗將會得到長生天宮的全力支持。到那個時候,大周皇朝和草原的戰爭就真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