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元大陣內,有月老的介紹,秦天很快便明白了。
火炎晶,乃是烈焰之力的極端凝聚,一顆火炎晶,比一般的中階靈器還要珍貴一些,蘊含火炎之力的道義奧妙,讓人使用的話,足以使得火之道義的感悟成倍增長。
不過,這種增長也是有限的,一般道義感悟較低的時候,增長效果也就越好,到了一定的感悟高度,這種火炎晶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像如今的秦天,幾年過去,火之道義也就處在第二層次,使用火炎晶的效果自然就好。
收好了心緒,秦天便擡頭,此刻的上空,壁壘已經打開,隨時可以出去,沒有過多的猶豫,身形穆然騰空而起,向外飛去。
很快,便飛出了光膜外。
一到外面,便看到,樸素麻衣的段千明面帶微笑,早已在那等候。
“師傅!”秦天恭敬。
“怎麼樣,火炎晶使用了?”段千明輕笑詢問。
“還沒,弟子只是剛剛得到。”秦天如實回答,它根本不知道,這一切眼前的老人都已經知曉。
“嗯!”段千明微微頷首,“現在隨我一塊出去吧,幾年多前,第二十分支出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這裡我就不多說,你回去之後一切自會知曉,爲師只需要你能做到,控制好自己,不必去做什麼錯事。”
說完,他身形便騰空而起。
秦天內心咯噔一跳,突然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腦海裡跳過幾種思緒,便死死壓下,跟隨段千明身形,往上騰飛而去。
很快,便出到了廣場出口處,只是和段千明簡單打了招呼,便獨自一人往山峰下趕去,方向自然就是第二十分支方向。
一路上,秦天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一些奇怪的念頭,使得他心裡很亂,有一種難言的煩躁,不想浪費時間,速度全力爆發下,如同一道劍光,極速往二十分支去。
二十來分鐘過去,目的已經接近,秦天神識直接發散開來,覆蓋面積達到上百公里的神識,輕易便蔓延到二十分支所在。仔細探查之下,秦天略微焦急的面色,立馬一變,往日的二十分支,人數明顯減少,尤其是,他竟沒能發現段語嫣,以及段海他們,這不由讓他心底出現了不該有的恐怖念頭。
“不會的,不會的,他們一定是不在那而已。”秦天心裡着急,只能這般安慰自己,不想忍耐,咬牙速度徒然加快了一絲。
第二十分支上空,第一時間發現秦天神識的其其,身形一閃之下,騰空而起,目光眺望遠方,那是秦天歸來的方向,在那裡,他看到一道極速而來的劍虹。
“老大……”其其喃喃低語,目光帶着複雜,“大嫂一事,或許老大你已經知道一些,對不起!”
其其眼睛微紅,看着秦天的距離,更近了。
半晌兒,他已經到來。
看到其其微紅而溼潤的眼睛,秦天身體猛然一震,一種不詳的預感,開始涌上心頭,或許,他可以猜測到,只是這樣的結果,他不願相信,他不想去相信。
周圍,如同是靜止了,剩下的,只是強烈的心跳。
秦天按下劇烈跳動的心臟,壓下浮沉的心緒,身體帶着顫抖,很艱難開了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爲何……爲何嫣兒她不在?”
“老大,其其對不起你!是其其沒有保護好大嫂,讓段印有機可乘,最後才造成了悲劇。”其其紅着眼睛,凌虛下跪,低下了頭。
秦天身體一震,後退了幾步,眼睛溼潤,瞬間感覺眼前變了,那是曾經的一幕幕,他與段語嫣的偶然相結合,之後的一幕幕,兩人一同經歷過好幾年,不可能沒有感情,相反,其感情之深,難以言說。
逐漸……秦天慢慢閉上了眼,頭仰向着天,男兒不輕淚,可此刻,兩行清晰的清淚,卻是悄然滑落,飄落向下方大地。
其其看着,也感到心中的刺痛,可沒有老大的允許,他沒有起來,只是靜靜跪着。和秦天一起,他自然知道兩者的經歷,兩人的情感之深,他感同身受,自然知道。
許久之後,秦天眼睛睜開,可出現的卻是一種無助與絕望的目光,看向遠方時,茫然若失。
“先回去吧,我需要自己安靜一靜。”
說着,便化作長虹,向着以前兩人的住處滑落。
其其內心刺痛,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去打擾秦天,只是跟着秦天,來到了秦天住處之外,靜靜在此守候,不讓其他人來打擾到,他知道,此刻的老大,很想一個人安靜。
時間過去……
途中天炎來過,小秦語來過,第二十分支的一些長老也來過,只是其其一一謝絕,不讓他們打擾秦天,最後,小秦語選擇和他一樣,留守在外面,眼睛一樣通紅。
庭院內的秦天,只是負手靜立,雙眸擡起,看向了天空,一動不動……眼中的天幕,白了黑,黑了又白,幾次輪迴,可他一樣是一動不動,彷彿永遠只有這麼一個看天的姿勢,也不覺得累。
“嫣兒,不知在遠方,你可看到了現在的我……”秦天嘴脣輕動了動,或許這是他數天以來的第一次動,先前他迷茫的雙目,已經恢復了色彩,可卻留有濃濃的思念。
想了幾天,他也看開了一些,他不能因此而止步,他還有夢想,他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完成,比如……尋找秦雪慧,比如……讓月老擺脫玉墜的束縛,比如……走向巔峰。
想清了更多,心中也更清明瞭,前方的路,也看得更清晰,眼中的思念,逐漸被隱藏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人死不能復生,這是一直知道的,他要做到的,只是讓自己守護他們唯一的女兒,至少,這是他們兩個人共同擁有的記憶。
“思念,思念……”秦天平靜的心緒突然有了波動,不由手指一動,凝聚出一柄長劍,隨即一劍輕輕一揮,劍光縹緲飄飛,一閃而過,空間都起了清晰的波痕,爲了不破壞四周,秦天只好將之散去。
這一劍很輕很快,可卻一樣是帶着無盡的鋒利,看似無比隨意的一劍,秦天能夠感受到,這一劍擁有的破壞力,應該不下於他的九旭第六劍。
“這一劍,便叫思念吧,輕柔如風,思緒飄飛,只爲了尋找去了遠方的你。”秦天喃喃低語,這思念,是繼光影劍之後,由自己創立的劍法,兩者有相似之處,也各有不同。
光影劍、思念都頗爲飄飛詭異,光影劍偏向於偷襲,帶着殺意,而思念卻是暗帶悲傷,有着一種心緒飄飛之感。
清了清腦袋,秦天身形再次動了,沒有因爲什麼,只因爲……在此刻,單純的喜歡練劍,依稀還記得,他自小便是喜歡劍的,隨後,由於對劍的喜愛偏執,逐漸走上了劍道。
一劍一揮,一橫一豎,一向外一向內的揮斬,每一劍,秦天很刻意去沒有使用劍意劍氣,只是很單純很純粹的練劍。像他這種劍道道義境界達到劍意劍氣已經基本完美的全劍境,本來是難以用純粹的練劍方法提升的,可卻恰恰是這種純粹,讓秦天……逐漸對劍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古人云,精者愈精,沒有止境。
劍道一樣如此。
時間過去,很快,連同之前時日,便是已經十天十夜過去,這段時間裡面,很多人都來過,就是段千明,也來過一次,可見到秦天此番的專注與認真,沒有打擾,只是向其其吩咐了一句,秦天收劍之時,三人必須前往北安殿,之後,他便悄然離去。
在這段純粹的練劍時間裡,秦天本身無知覺下,他的劍道境界,卻是悄然有了極速的提升,這樣的提升速度,連月老,也都現身過好幾次,感到驚歎不已。
此刻,秦天的每一劍,沒有任何的劍意、劍氣乃至道義威能加持,可偏偏在其劍尖、劍鋒處,隱隱有着別的力量誕生,這種力量下,使得如今的隨意一劍,威能也達到滅殺虛冥境初期的程度,不可思議。
不過,見多識廣的月老,卻是明白其中的緣由,正是劍的迴歸本質,也就是劍道的歸元。
劍道的歸元,會產生一種更爲純粹的力量,稱之爲劍之力,只有劍道道義歸元之後,方能感受到、領悟到的力量,這種力量,乃是道義威能的一個提升,擁有的威能,自然要在之前普通的道義上。
嚶!
一劍閃過,空間起了波痕,而秦天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最後緩慢收起了劍,劍消散而去。
“嗯?其其小語在外邊?”秦天沒有刻意去感受,卻可以發現了庭院外邊的兩人,平靜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宛若先前的一切,他都未知一般。
很快,其其和小秦語都匆匆進來。
“老大!”
“爹爹!”
兩人同時開口,看到面帶淺微笑的秦天,不由都愣了愣,以爲是看錯了一般,面帶疑惑。
“你們來了,不必擔心我,我已經沒事了。”秦天擺擺手,微笑道:“對了,我在此呆的時間應該還沒多長吧,感覺也就一會兒。”
“爹爹,你都呆了有十天十夜,還說不長呢。”看到秦天完全從痛苦中走出來,小秦語有些高興的道。
“老大,你也不用傷心,其實,人死也是……”
其其剛要開口,便被秦天擺手打斷,笑道:“你就不用安慰我,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人的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事,當然,意外也是常事,糾結太多也於事無補,現在還有小語陪着,感覺已經足夠了。”
秦天心底完全沒有了波瀾,看着女兒已經長大,心裡已經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