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十七!你過了!”炸炸看着小夥子委屈的樣子, 實在不忍心,走過來瞪着劉十七,說。
“你不懂!少護着他!我不是讓你看着他, 你幹嘛帶他出去?他年紀小不懂事, 可是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劉十七回道, 語氣中滿是責怪。
炸炸被他逼問的一滯, 張了張嘴, 沒有說出話來,只能走到小夥子身邊,搭着他瘦弱的肩膀安慰他。
犬次郎見劉十七衝炸炸也發火, 立刻不願意了,就算劉十七是恩人, 可也不能這樣對待他的女神。
他氣勢洶洶的竄過去, 擋在炸炸面前, 衝劉□□聲說:“你吼什麼吼?外面危險我們當然知道,可是有危險就不活了嗎?我們難道要一輩子躲在這個倉庫裡嗎?你自己出去找食物就不危險嗎?你憑什麼覺得你自己出去就沒事, 我們出去就一定不行?活着還一定會死呢,怕死就不活了嗎?”
犬次郎說完見倉庫裡所有動物都嗖的瞪着他,有些氣短的縮了縮脖子,畢竟劉十七對自己有恩……
就算是爲了保護女神,自己這樣說話是不是也有點過了?……
他躊躇着, 大眼睛轉了轉, 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雖然你救過我們, 也保護過我們……可是我們不能因爲弱就一直心安理得的弱下去……我們不出去, 不努力嘗試,就永遠不會變強……”
他說完這句, 見大家依然瞪着自己不接話,吞了一口口水,聲音愈發小了,說:“……我的意思其實是,你看,你再強也不是鐵打的,你還能這樣保護我們照顧我們一輩子?……”
說完他猛的想起什麼,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炸炸,又補一句:“不是,我們是會永遠在一起,可是我們不能只是躲在一起啊?我們要一起生活,必然要面對外面的世界,要團結,要每個人都出一份力,你看我們狗幫當年……”
說到這裡他控制不住有些激動起來,聲音也恢復了,胸膛也挺了起來,脖子也不縮着了:“我們一幫老弱病殘的流浪狗,還都是小型犬,我們單打獨鬥說實話……確實沒什麼戰鬥力,但是我們團結啊!所以我們才能佔公園爲王!叱詫流浪動物界那麼多年!狗擋打狗,貓擋撓貓!遇人咬人,遇管理員……跑……”
炸炸本已經被犬次郎這一番慷慨陳詞震懾住了,漸漸覺得他的腦袋也不是空無一物,說出的話竟然還很有道理的時候,他突然冒出這麼一段……
她無語的擡起爪子擋住了臉,果然不能指望這條狗。
她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犬次郎滔滔不絕的演講,走到劉十七身邊,拍了拍劉十七僵直緊繃的後背,說:“該說的我們都說了,小夥子……他雖然小,玩兒心也重,可他的初衷是好的。而且,再小的貓,也總是會長大的。你剛離開家的時候,不是也什麼都不懂?”
劉十七抿着脣,鬍子抖了抖,眼睛裡的怒火已經熄滅,可他還是沒有說話。
七大大竄到劉十七脖子上,對炸炸說:“你們也累了,吃點東西就休息吧,讓他自己想想。”
炸炸點了點頭,衝七大大使了個“你好好勸他”的眼色,轉身叫上小夥子去吃東西了。
小夥子還是很委屈,眼睛紅紅的,吃東西一抽一抽的,沒吃兩口就打起嗝來。
炸炸安慰了幾句,無果。也只能由着他抽噎,希望今晚靜一下,這兄弟倆能自己想通吧。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窩在不停打嗝的小夥子身邊,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劉十七蜷縮在倉庫的另一頭,明亮的眼睛在黑暗的倉庫裡閃爍着貓眼特有的綠色光芒。
許久,他壓低聲音輕聲說:“七大大,你睡了嗎?”
七大大在他背上翻了個身,嘆口氣說:“你眼睛瞪得跟X光似的,我也得睡的着啊。”
劉十七卻沒有開玩笑的心思,他眯了眯眼睛,問:“……我真的,錯了嗎?”
七大大幹脆從他脖子上跳了下來,繞到他面前坐下,撫摸着晚飯吃了太多火腿腸已經不能打彎的肚子,語重心長的說:“你沒錯,可是,小夥子,他也沒錯。”
劉十七眯着的眼睛重新睜開,問:“那問題出在哪兒了?”
七大大揉着肚子,說:“小夥子日益增長的成長需求和你一心把他定格在一個小奶貓的強制政策之間的矛盾,纔是你們之間現階段的主要矛盾。”
劉十七一臉蒙逼,可惜天太黑,看不見。
他反覆消化了好一陣,才明白七大大這一段新聞聯播通稿的中心思想。
“我是爲了他好!”他說道。
七大大看了他一眼,說:“他是爲了你好。”
劉十七愣了半晌,明白過來,嘆了口氣,終於臥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七大大重新爬上他的脖子,揉了揉他脖子上的毛,給自己弄了個舒適的毛窩,睡了進去,閉上眼睛之前,他迷迷糊糊的說:“我理解你的心情,當初我兒子青春期的時候,我比你還要發愁呢,鬍子都要愁禿了……咱們啊,都一樣……”
青春期?
劉十七的耳朵動了動,小夥子已經到了青春期了嗎?
都一樣?
自己對小夥子,跟七大大對他兒子,一樣嗎?
劉十七抖了抖鬍子,在心裡畫了個大大的叉。
小夥子到沒到青春期他不知道,但是他對小夥子的感情,跟七大大對他兒子,肯定是不一樣的!
他還沒談戀愛呢,怎麼就能有了當爹的感情呢!
但是哪裡不一樣呢?
管他呢。
反正肯定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