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港口，夜深了“換班了！”兩隊士兵的交替，一個軍官摘下自己金屬頭盔說着。
雨點密集地擊打在碼頭上。
這二隊穿着軍服的士兵，隸屬於領地的衛隊，看樣子，大多數還很年輕，但是，臉上稚氣已經全部消除，透露出森然之意。
交替之後，雙方各自告別，交錯而過。
前一隊的士兵，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看樣子，還真是魔災裡鍛煉出來的精銳戰士，領頭的軍官是四級，現在四級戰士有這樣氾濫？”
有一個騎士低聲說着，這其實也是彙報。
雨水順着兜帽的邊沿滾落，水沿着面頰滑下，在甲板上的普德特法師打了一個冷戰，定了定神，沒有回答，問着：“法師塔的掃描怎麼樣？”
“已經弄清楚了，規律是三個小時掃描一次，是常規掃描，在進入港口後，我們已經發動了隱蔽姓法術，這種掃描不會注意我們。”一個法師低聲回答的說着。
這人，就是米修娜小隊的那個法師。
碼頭上，一片黑暗，大部分船上的人，都進入了睡眠，只有雨點和拍浪的聲音，這也掩蓋了一些聲音。
半小時後，普德特打了個手勢。
船上，四個黑影潛入了黑暗中，漸漸靠近着巡查的士兵，走到一半時，空氣似乎扭曲了一下，人影就消失了。
“咦？”躲在了巡查棚避雨的軍官突然之間站起來。
“怎麼了，隊長？”立刻有士兵問着。
“似乎有點不對！”軍官皺着眉，掃看着四周。
“隊長，我去看看。”二個士兵站起來。
“小心觀看。”隊長點了點頭，雖然沒有看見任何的異樣，但是出生入死帶來的敏銳，使他聞到了危險的氣息。
兩個士兵，受到影響，有些警惕的出了巡查棚。
就在這時，在巡查棚中，四條黑影猛的浮現，在浮現的瞬間，劍光頓時大亮。
反應最快的是軍官，但是也只來得及拔出半尺長劍，就倒在了血泊中——一劍致命穿過喉嚨，把他的慘叫壓住了。
在最短暫的距離裡，爆發的劍光勢不可擋，餘下的七個士兵，連慘叫之聲都沒有發出，鮮血飛濺，瀰漫着空中。
幾乎同時，破空之聲傳來，兩個在外面巡查的士兵，被巨大的衝力掀得後退一步，這才滾倒在泥水中，很快，鮮血飛濺出來。
一切平靜，四條黑影徹底浮現出來。
二級法術，隱形，但是攻擊敵人會導致隱形解除，這個二級法術，配合着騎士，真是太強大了。
普德特法師露出了一點微笑，低聲命令着：“預備……”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十數個光亮術，同時升起。
幾乎同時，“轟”的一聲，十數個火球術，同時攻擊。
幾乎同時，一聲“放”，三百支弩弓，幾乎同時射擊。
從一處高處，羅蒙向下看去，只看見十數個火球術，同時攻擊在那艘船上，幾乎是瞬間，一團火焰炸開，帶着港口的水氣，轟然衝上天空，這聲音，宛然最響的雷在不停的轟鳴，百米之內的玻璃，全部破碎。
艾莉妮不由倒吸一口氣，她是六級主教，加持的眼，分明見到了無數身體的碎片，隨之炸開。
而炸開上衝下落的火焰和水氣，還沒有停息下來時，三百支弩箭，已經穿入了那由於無數碎片——無論是屍體還是船隻組成的碎片之中。
五分鐘後，羅蒙的雙眸盯着漸漸平息下來的水面，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都死了，這就是你說的飽和攻擊？”
“很對，上百個精銳的戰士，裡面還有不少法師和牧師，但是我可以肯定，在十數個火球疊發形成高溫爆炸區域，除非是傳奇防護，不然，什麼防護也沒有用。”
“不過，據說裡面有大法師，那他應該沒有死，六級法術觸發術，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準備的，當然，如果觸發的是治療之類，只有死路一條了，觸發的是傳送術，他已經脫離這裡百里了，我也找不到他。”
觸發術，一般是設定好，比如說，受到致命打擊，自動發生效果，將法師傳送，這是法師最無恥的伎倆了。
“但是，如果觸發的是任命門加治療，嘿嘿……”話說到這裡，一處空地上，猛的出現一個狼狽的人影，他的法師袍，已經支離破碎。
“果然是任意門，300米的傳送區域，再加上治療……殺，把餘下的人，全部殺了。”羅蒙說着。
其實沒有等他話落，碼頭區猛的大亮，第二波箭雨降臨了，利箭宛然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對着任何可能有幸存者的區域，都集中進行打擊。
時間一剎那被無限延長了，只聽見噗噗之聲不絕，大法師身中至少十七八箭，他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才轟然而倒。
“可笑的是，法師各種各樣常規的防護法術，大部分是針對法術，比如說法術無效結界，以及法術護壁，都是針對法術，對物理攻擊沒有絲毫意義。”
“而針對物理攻擊的防護箭弩，只有二級，但是他卻沒有準備，或者剛纔準備了，卻被觸發和火焰爆炸去掉了。”
艾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這一分鐘，一船精銳，死的精光。
“你早知道有這樣的結果？”她詢問的說着。
“沒有，我本來預算是早就準備，一次飽和攻擊，對了，我再解釋一下，所謂的飽和攻擊，就是同一地點壓縮十倍甚至百倍的火力，在這樣的攻擊下，任何防護都無濟於事。”
“我本來計算好，就算有法師或者德魯伊，說不定身上有着什麼特殊法術防護，沒有死亡，後面的弩弓打擊，就是物理上的，也可以把倖存者殺光。”
“當然，我沒有想到如此順利，如果運氣不好的話，被提前發覺，那就不行了，或者這個十五級法師，觸發的是傳送術，那就出了百里之外，我只有乾瞪眼了。”
“那爲什麼不提前攻擊？”
這個問題，羅蒙沒有回答，片刻前還一片平整的碼頭，已經一片焦黑，到處是吞吐的火苗，凹凸不平地佈滿了碎石，焦炭一樣的屍體在其中。
這時，牧師已爲自己的戰士祝福。
大批戰士蜂擁而入，對着倖存者進行搜捕，並且一旦搜索到，立刻殺死。
一片沉默，羅蒙映着火焰，片刻後，纔開始說話。
艾莉妮側耳傾聽。
“我的確早就知道了，但是，如果沒有他們先動手，我們怎麼能如此殺死這樣多的人呢，而且，其中還有一個十五級的法師？”
說到這裡，羅蒙低頭看了看，在光亮術下面，一行被殺死的士兵，伏在鮮血中。
再遠處，靠近着這艘船的附近二條船，都也炸開了一半，火焰在燃燒着，一個這時才醒悟過來的男人，發出了嘶喊的慘叫——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都在船上。
如果不是對方先動手，羅蒙的確無法殺死這樣多人，再多理由也不行。
同時，如果通知了士兵和周圍船隻，只怕早就露出了痕跡。
這，艾莉妮都理解，可是，這樣的羅蒙，是如此的陌生。
“羅蒙，你似乎變了許多。”艾莉妮想說什麼，終於沒有說，只是發出嘆息。
“也許，可是我也只想活下去，活的舒服啊，艾莉妮，如果給這一船人，真的衝入了領地，你覺得會怎麼樣？”羅蒙嘆息的說着。
烏雲層層密佈，天空閃爍着雷電，一道接着一道，將這片碼頭，映得一片雪亮。
就在這時，幾個俘虜被押到了下面。
在閃電和光亮術中，羅蒙看清楚了，這是米修娜、德魯伊柯丹、冒險者肖司、還有絲妮幾個人。
“大人，怎麼樣處置？”
“殺了，不然以後就麻煩了。”羅蒙平淡的說着。
一個雷電閃過，米修娜聽了臉色大變，想開口說話，只聽“噗”的一聲，她的人頭就飛上了天空。
不只是她，其它幾個人，也是如此。
“他們不能活下去，對我們現在來說，只要留一個活口，就是無盡的扯皮和麻煩。”羅蒙視線穿過雨幕，感慨的說着。
“並且，我還需要威懾。”說到這裡，羅蒙提高了聲音：“把他們全部釘在十字架上，以處決海盜的名義！”
然後又接的說着：“所有犧牲的士兵都獲得雙倍撫卹，遇到平民也是如此。”
“大人，你改變了。”艾莉妮低語着。
羅蒙沒有說話，自己終是被吸血鬼龐大的記憶和感悟所改變了嗎？
不，沒有改變，一直以來，羅蒙對自己的敵人，從不留情。
只是，以前的自己，沒有力量，不得不妥協，不得不採取柔和的手段，而現在的自己，有着足夠的力量，來執行自己的意志。
也許，現在還不能稱有着“足夠”的力量，當時離這個很近了。
這次的殺戮，隱瞞不了人，想必沒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傳播四方，甚至遙遠的王國吧……遠方的女王，這次，又有什麼反應呢？
羅蒙悠然的想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