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點也罷,至少可以清醒頭腦。
絲絲涼意襲上全身,侵入內臟,彷彿這微涼的池水要噬走她身體所有的溫度,將她永遠封印於冰冷之中,永遠不得脫身。
蒼穹怕水,怕熱得發燙的水。兒時的記憶讓她的性格變得暴躁多變,而且對某些東西特別敏感,所以她從不讓人看到自己的**,更不靠近熱水。
“*,您洗好了嗎?”門外突然傳來月軒的聲音。
月軒一個激靈,想也沒想就從淺池中躍出,水花濺了一地。她胡亂抓了件準備好的換洗衣服*身體,定了定神才答道:“什麼事?”
“有個重傷的少年求見*一面……”
“不見!”
“可是……”
“好了好了!在醫室等我!”生怕她再搬出師父寒霜來,蒼穹不耐煩地斥退了門外的月軒。寒霜是稱職的醫者,只要有病患,她都會見。要是讓寒霜知道她總是將病患拒之門外,不知道又會得到什麼懲罰。
本來,蒼穹打算見過之後就把人打發走的,但是現在她決定,這次自己要盡一次醫師的責任。
明明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卻生得眉清目秀——紅脣微抿,鼻樑*,長長的睫毛隨着眼睛的眨動而上下舞着,再配上銀灰色的瞳孔,更是有蠱惑衆生之意。
“火星族?”蒼穹一邊配着湯藥,一邊詢問躺在牀上的少年,聲音之中不乏一絲冷傲。
少年“嗯”的回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重傷的他此刻什麼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只得靜靜看着那藍衣女子的一舉一動。
“喝藥。”將配置好的一碗湯藥遞到少年面前,蒼穹說話永遠是明快簡練的。
少年微微動了動嘴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一雙銀灰色的瞳孔可憐巴巴地望着蒼穹,彷彿要擠出淚水來。蒼穹見狀皺了皺眉,心中生出一絲不快——從來沒有哪個陌生人敢直視她冷傲的目光,而這個少年居然在示意她喂藥!
“看在你是火星族的份上。”蒼穹邊說邊把碗中的藥匙伸到少年嘴邊,口氣極不情願。是的,正因他是火星族,她才肯救他,才肯收留他,才肯親自喂藥給他。
記憶中的那個人,也是一雙銀瞳,紅脣皓齒,白皙皮膚……若不是在這少年身上找到了那個人的影子,蒼穹又怎麼會去理會這一無名小卒?
“咳咳!!”似乎是喝得太急,少年一陣劇烈的咳嗽,這一咳不要緊,倒是剛剛包好傷口復發,疼得他蜷成一團。
蒼穹無奈搖搖頭——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昏倒在門前,全身沾滿混合着鮮血的泥土,土布衣衫已經磨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頭髮如骯髒的雜草般,簡單束着,而那張臉,已經花成一團,五官模糊。
自家門前倒着弄得這麼慘的一個人,也只好先帶進來了。
待到清洗乾淨才發現,原來這是個面容姣好的傲骨少年。
月色清冷,仿若女子哀愁的眼神。夜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彷彿靈魂竊竊私語。
庭院深處,兩個女子的身影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