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禍福總是相倚吧

林桉幫MARY拎着行李箱送她走出大廈,走到街口,看她打到車才慢吞吞往回走,着急幹什麼呢,做庫管還有什麼可着急的。

高遠站在35層設計部的窗戶前,看着樓下小小的兩個小點兒慢吞吞地往街口走,最後剩下一個小點兒慢吞吞地又走回來,覺得上天有時候真得不公平,她們是這場鉅變中最無辜的兩個人,始做蛹者還厚顏無恥地安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拼命想要爲他幹活兒的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每個行業的圈子也就那麼大,兜兜轉轉總能碰到認識的人,這些天林桉跟MARY在外面拼命找工廠去承接18萬件衣服的情況高遠也聽說了,MARY是萬萬留不得的,再無辜也不能留下,他不能給BRUCE留一個同黨在這裡,但林桉就不一樣了,她剛進公司,無根無基,倒是很有幹勁兒,所以才讓人事跟林桉好好說,儘量讓她留下,萬一將來可堪大用呢。

高遠從窗戶探出頭去,想看看這個執拗的女孩子倒底長什麼樣子,無奈離得太遠,根本看不清。

殊不知,這會兒在高遠頭上,還有另一個人正在往下張望,BRUCE生怕MARY走得不安祥,鬧出點兒什麼事來,一直豎着耳朵聽樓下的聲音,雖然他跟35層之間隔着兩層樓的距離。

行政一打電話上來說MARY已經下樓了,BRUCE便立即從辦公室裡出來,特意繞到樓層北側的窗戶前探身出去觀望,只能勉強看到兩個小人兒從大廈裡出來,一路往街口走去,根本無法看清面目,跟行政再三確認之後才放下心來,回到辦公室之後又良心難安,MARY是被他信誓旦旦哄來的,也是被他毫不猶豫一手做掉的,這個可憐的女人至死都不會再有機會知道她離開的真正原因了,一時悲傷,一時氣惱,一時坐立不安又不知氣往哪裡撒。

奢侈品設計中心的樣品室還不壞,至少都是純棉生絲的天然植物氣味兒,而且通風良好,不像在原來的公司,都是陳年化纖的腐朽氣味,有一次林桉還從一隻箱子裡掏出過一隻死老鼠,噁心得好幾天吃不下飯,不親眼所見,任誰都無法相信。

好歹我也是跟奢侈品沾過邊兒的人了,不知寫到簡歷上會不會是加分項。林桉在這間不大的樣品室裡環顧一週,儘量讓自己想得樂觀一點兒。

中午CHLOE來了消息,她知道了林桉被髮配的消息,讓林桉下去一起吃飯。

38層我可不敢隨便上去。CHLOE說。

算了,沒有胃口,這會兒還能吃下飯去,簡直就是豬了。林桉說。

早知會這樣,我就不應該介紹你過來。CHLOE自責地道。

別說傻話,誰會預料到這種離奇的經歷。林桉安慰CHLOE,不過還好,我有大把的時間在這裡寫簡歷,找工作。

你還是小心點兒吧,總監可不是那麼好相處的,他要的東西一分鐘都不能等,我親眼見他那個助理被嚇得夠嗆,先把樣品室的東西熟悉了再做其他的事。CHLOE說。

知道了。林桉回。

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熬到不用在公司裡小心翼翼地過日子,能像總監那樣呼風喚雨地想把別人怎樣就把別人怎樣!CHLOE發牢騷。

取經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難都經歷完的時候吧。林桉說,唐僧用了十四年。

我22歲畢業,到今年整整九年了!CHLOE說,也不知能不能用剩下的五年一躍成爲大牌設計師。

那要看能不能設計出暴款來啊。林桉說。

那倒是。CHLOE說,不過,我剛纔被表揚了,只不過不是總監,是被高總。

高總?老闆那個高總?林桉問。

對。

那不是更好,被老闆欣賞不是比總監更強。林桉說。

對呀,高總說,今年下半年的那個輕奢品牌的設計工作由我來主理,他看了我的所有畫稿,說他特別喜歡。CHLOE說。

真的?哦~,親愛的,至少我們兩個之間有一個人是好消息!好吧,下班請你吃飯。林桉說,順便也給我自己沖沖晦氣。

嘿,你說如果我輕奢品牌的設計工作順利的話,是不是也會在公司有一定的話語權?CHLOE說。

肯定的啊。

到時候,你是不是就可以順利的下來了?

噢~!天哪,到時候我一定要從李經理身邊耀武揚威地走過去!林桉咬牙寫道。

CHLOE發了一串“呵呵呵”的笑臉,寫,沒必要,不符合你優雅的氣質。

還優雅呢,被人修理得連麪皮都不剩了,你知道我是拎着行李箱上來的嗎?活脫脫喪家犬一隻!林桉說。

所以更要咬牙熬下去,終究有一天你也會成爲一個惡魔,只抿一下嘴脣就能讓別人的設計全部推翻重來,加油!

那到時你會不會怕我?

德性!

我一定得下去吃飯了,你確定不吃嗎?CHLOE問。

不吃了,你趕緊去吧。

CHLOE只回了一個“OK”,應該是急急忙忙跑下去吃飯了,林桉放下手機,起身去看那些布樣,嘴裡唸叨着“人生總要懷着希望活下去”給自己打氣。

下午一點多,有人來樣品室了。一個化濃妝的女孩子,自稱叫EMILLY,說是總監的助理,向她交待了樣品室的工作內容和要求就走了,之後再也沒有人來過。

晚上跟EMILLY出去吃飯,兩個人慶祝加消愁,喝得腳步踉蹌,因爲離CHLOE的寓所比較近,林桉就睡在了CHLOE家裡,CHLOE說,不如你房子到期之後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林桉隨口就應了,好啊。

已經睡了,又爬起來開了一瓶啤酒,慶祝兩個光棍合租。

三天後,林桉才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總監。

一個頭頂光亮的中年男子,戴黑框眼鏡,穿整潔的西裝,進樣品室就像進自家廚房一般,除了CHLOE口中那位可以在公司呼風喚雨的總監之外大概也就沒什麼其他的可能了,即便如此,林桉起身打招呼的時候,依然只謹慎地說了聲“您好”,沒加稱呼。

Who are you ? BRUCE嚇了一跳,問。

我叫林桉,上週五公司臨時調我過來做“樣品室的助理”。林桉有點兒惡作劇的自報職位。

BRUCE皺着眉頭想要想清楚這個職位從何而來,末了,搖搖頭,我只是開過一次玩笑,並沒有真得~,他們爲什麼送你上來!

林桉真得有點兒惱火了,雖然這次跟MARY出差是沒有完成任務,可也得把這個任務的難易度考慮進去吧,18萬件哪,你拿着18萬件去轉單子,人家首先的反應就是懷疑,就像我自己都懷疑你們公司倒底是不是騙子!誠然,那個什麼高總最後把事情解決了,但是老闆親自出面談判,在資金,貨期,折扣方面所具備的自由量裁權本身跟員工就不一樣,不是一個量級根本不能這麼豎向對比能力問題,因爲開頭沒開好,自己在這家公司簡直成了討食狗,被人嫌來踢去,既然如此,當時何必還要求自己留下?!這是變態還是藉故逼自己離職?試用期還沒過,既談不上補償更談不上違法,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吧!

BRUCE也有些納悶,他剛剛得罪高遠得罪的那麼狠,這會兒怎麼會突然給他送上來一個樣品室助理?優待自己還是監視自己?!荒唐!

你是他們剛剛招聘進來的嗎?BRUCE問。

NO。林桉強壓下怒氣,換上一副五年來煉就的最職業的假笑,用最優雅的神情,夾槍帶棒地解釋道,我是上上週五應聘進來做35層買手經理MARY的助理的,MARY走後,行政本來想讓我進李經理的買手組,但是李經理覺得我不夠做買手的資格,我就被人事安排到這裡了,如果總監覺得我在這裡不合適的話,我可以再打電話去問一下行政,我倒底應該去哪裡。

JUDY?!BRUCE只覺得一股怒火直往腦門竄,JUDY跟自己一樣被修理得差點兒在整個行業都無法立足,居然還敢把人送上來,如此羞辱自己。

林桉沒能確認,她不知道李經理英文名叫什麼。

BRUCE也不用林桉確認了,樓底下就一個買手經理。

見BRUCE屏住一口氣,凝重地注視着地面,好像與JUDY有什麼深仇大恨似地,林桉想這公司倒是真得有點兒意思。

半晌,BRUCE重重呼出一口氣,若無其事地道,我要一塊兒紫色的生絲,從杭州寄過來的,你幫我找一下。

哦,好。工作的事,林桉沒有遲疑,立馬翻開剪樣索引,找到存放絲料的格子編號,問道,您要多大一塊兒?

我要一個色樣。BRUCE說,

好的。林桉起身去剪色樣,BRUCE站在原地看林桉桌上新添的這本索引,等林桉剪完回來,問道,這是你弄的?

對,我看原來那本順序很亂,就重新貼了一下。林桉說,後半句“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沒說。

嗯,這樣好看多了,我以前讓EMILLY弄一本這樣的清單,她不會做,我就開玩笑說過一句,難道還要找個專門照顧樣品室的人嘛,結果,他們就把你放到這裡了。

林桉聽進去那麼不順耳,但臉上又不便表現出來,只能強行維持住一個假笑,表示對對方把自己如此踢來踢去地理解。

你之前沒有做過買手嗎?JUDY爲什麼說你沒有資格做買手。BRUCE問。

沒有,我一直在做業務跟單。林桉答。

哦~,怪不得。BRUCE說,想做買手嗎?

當然。林桉答。

想要一直在服裝行業發展?

是的。

嗯。

BRUCE“嗯”完,沒再說什麼,拿了那塊色樣走了,只留下心上又被剜了一刀的林桉。

兩天以後的下午,快下班的時候,EMIILY到樣品室來找林桉,總監要見你。

林桉不明所以地跟着去了。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但是不在樣品室的工作範圍之內,你願意去嗎?BRUCE問。

~,工作上的事我都可以做。林桉遲疑着說。

BRUCE拿出一個文件夾給林桉,這是我之前在廣州選的幾家工坊,在他們那裡定製了幾雙鞋子,你能幫我把這幾雙鞋子帶回來,並且寫一份報告給我,論證他們以後作爲我們長期供應商的可行性嗎?

可以啊。林桉很是詫異BRUCE居然交待了一件真正的工作給自己,原還以爲自己被叫來去替誰逗貓遛狗呢,至不濟也是讓她跑腿兒去買點兒什麼。

那好,你明天早上就可以出差了。

好的,~~,謝謝。林桉真心得道過謝之後才走。

出差了一週,林桉把十四雙鞋子放到BRUCE面前,順便呈上一本綜合分析五家工坊各自生產能力,管理能力,品控能力,原材料來源保障等的報告。

BRUCE當面看完了這份九頁的報告:OK,我會按照你的報告去選他們合作,如果合作的不好,你要負責任哦。

當然。儘管不太能瞭解BRUCE這句話的意思,林桉還是自信地應下來了:除非我走之後他們發生了巨大的人員變動。

BRUCE笑笑,說,我看了你的簡歷,也看了你的報告,所以,我想請你做我的助理可以嗎?

林桉愣住了。

我想請你做“月光”品牌設計總監的技術助理,而不是什麼樣品室助理,可以嗎?BRUCE又仔細說了一遍。

當然。林桉有點兒不敢相信這事實,本來這次出差回來之後,她就想出去面試的。

謝謝~總監對我的信任。林桉磕巴了一下,我一定會認真工作的。

OK。隨後林桉便被EMILLY帶出去交待工作內容了,簡直比天上掉餡餅還夢幻的轉折。

出來之後,林桉才注意到總監辦公室門口一直都擺着兩張桌子,就像她在電影裡看過的那樣,EMILLY在進門方向的右手邊,她在左手邊。

這就是她將來辦公的地方,真得坐下去的時候,心裡是有一點兒感觸的,在別人門口做石獅子了,反倒覺得降了一格。

EMILLY拿過一本厚厚的簿子:這是總監辦公室收到的所有面輔料,要收的,要發的,要催的,這上面都有記錄,還有樣品室的分類入庫,今天開始這些工作都是你來做,另外就是臨時交待的工作,就像你這次的出差什麼的,還有,你是技術支持,外線進來的電話如果我不在的話,你只可以讓她留下口信,我回來會處理的,記住,一切外聯事情都由我負責,你不能插手。

最後,跟你說一個總監的工作習慣,如果早上十點半之後不進辦公室,那他上午就不會來公司了,下午六點半之後如果總監不叫的話就可以自行下班,不用進去請示還有沒有事,總監習慣五點之後畫圖,有時會在辦公室畫到很晚,你進去會打擾他。

哦。林桉一一記下。

最後一件事,因爲你之前沒有接觸過奢侈品的工藝標準,你明天要去工坊實習一週,今天不用等到六點半,現在下班就行了。

不等林桉回答,EMILLY便轉身回自己座位忙去了,全程沒看林桉一眼。

坐在別人辦公室外面,對面還有個不好相處的同事,林桉扁扁嘴,連招呼都沒敢再去跟她打,收拾東西,心情沉重地離開了辦公室,大公司,沒有一項工作是好做的。

林桉下班之後,高遠從一站之遙的投資公司那邊過來了,通知BRUCE,過兩天負責成衣男裝的設計師就會進公司。

BRUCE知道這是爲了備他的患,也只能佯裝不知地接受。

高遠見EMILLY對面桌上新添置了電腦,臨走時問,你真得讓那個女孩兒做你的助理了?

BRUCE刻意頓了一下,有些故意做作地道,已經對不起一個人了,總想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補償一下。

高遠忖了下眉毛,瞥了BRUCE一眼,你確定她可以做這份工作嗎?

可以,BRUCE說,我剛看完她交給我的一份報告,能力還行,上次,如果再給她兩天的時間,說不定她真得可以把那18萬件的單子發出去。說破無毒,BRUCE心情已經平復到可以自嘲了。

拿來我看看。高遠跟BRUCE要了那份報告,看完笑了笑,還給BRUCE,行吧,你覺得行就行。

工坊在天津市郊,離市區很遠,林桉到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半了。

負責人是一位姓張的年過六旬的老師傅,現在手底下管着五十多個人。

等到四月底,咱們的人就差不多到齊了,能有個二百六十多口子人吧。張師傅說。

這麼多人!林桉有些吃驚。

張師傅笑道,這不算多,撐起一個品牌來就得這麼多人,咱這廠房都四層呢!

也對,算算也是。林桉盤算道。

樓上分了四個組正在培訓,分別是剪裁,手縫合,附件,首飾。

張師傅領着林桉跟大家見面,相比起冷冰冰的辦公室,工坊的工作氣氛便要熱鬧多了,有新人來,大家都停下手裡的活兒過來湊熱鬧。

公司派來巡查的嗎?一個脖子上掛着量尺三十多歲的男的,歪着腦袋對着林桉上下打量,林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刻意模仿他歪着腦袋的樣子,卻大大方方地道,不是,來學習的。

老張上前解圍,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這工坊上個月差點兒給解散了,大家都有點兒情緒,回頭又對那男的道,別找事兒,你有什麼意見也跟人家沒關係,人家剛來的。

林桉對那男的和善一笑,表示理解他的舉動,那男的倒也不小性,笑笑,這一節便算結過去了。

呦,這個倒是脾氣挺好。一位年長的大姐開口加入談話,不像原來那位艾小姐,可不好說話。

豈止不好說話,進我們這兒就跟進茅房似地。還是那男的牢騷道。

老張猛一瞪眼,嘿~!還能說話嗎?!

艾小姐是誰?林桉問。

英文名兒咱還真記不住。年長大姐說。

艾米麗。那男的說。

噢。林桉恍然大悟,但絕口不接這茬,林桉一直沒有在背後說別人壞話的習慣,儘管車間是流言蜚語的溫室地,八卦別人也能迅速拉進自己與他們的關係,但林桉就是不接。

見林桉沒往下接話,年長大姐卻很欣賞似地,主動跟林桉介紹道,我姓紀,你可以叫我紀師傅。

紀師傅是立裁組的小組長,也是工坊年紀最長的一個,得到了紀師傅的賞識,倒是迅速地融入進去了,CHLOE發信息來問過得怎麼樣,林桉還開自己玩笑說,我這張臉真得百發百中,每到一個地兒,總有一個大姐跟我相親相愛。

熟悉了環境,第二天起,林桉就讓師傅們帶着她親手操作一些工藝,認真系統地去熟悉操作流程和生產標準。

最新鮮的就是學習手工壓褶這項工藝,看師傅們畫紙模,疊紙模,簡直就跟變魔術一樣,林桉自己上手了看起來最簡單的條形抽褶,用直尺比量着,三個師傅耳提面命地盯着,打開之後依然一塌糊塗,時間過長,溼度不均勻,有的地方壓死了,有的地方沒壓成。

嘗試了串珠釘珠,用着心用着心還串出來一條蛇,紀師傅評價,還行,這蛇躺得還挺直,只有一朵珠花認認真真成功了,博得滿堂掌聲。

最後一天,跟林桉混熟了的紀師傅的關門弟子小季說,爲了感謝小林姐這麼多天來一直幫我整理庫房,師傅,能不能讓我用那捲殘了的織錦緞給小林姐做件晚禮服呢?

一堆人過來打趣她。

你倒是會找理由呢?

憑什麼你自己做?

要做大家一起動手。

不許吃獨食。

是有一卷織錦緞,染殘了,也繡殘了,質地還是好的,老張真得讓人搬了來,哎呀,小林這幾天也真受累了,最後一天了,往後也沒這機會了,就留個念想吧!

林桉臨走,獲贈一條鑲金掛銀滿地紅的斜肩長禮服,穿上之後就像東方與西方撞得稀碎之後用分子重組的,一張照片留在手機裡,衆星捧月圍着這條奇異的長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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