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衛兵也覺得只有如此了,隨即四散開去。
祝皓瀾走進屋裡,摘下自己的軍帽,向着司令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了聲:“司令,您走好!”
然後,他又走到了司令的夫人身邊,道了聲:“嫂子,你也節哀順變吧!不要太過於傷心,當心身體!”
女人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扭過頭,眼淚汪汪地看了看祝皓瀾:“祝軍長,我想司令已經將該說的話都給你說了吧!”
祝皓瀾用力地點了點頭:“嫂子放心,以後有我祝皓瀾吃的,就不會讓嫂子你們餓着。”
女人相信祝皓瀾的話,她隨即又扭過頭趴在了司令的手邊。
祝皓瀾此時倒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哽咽了幾下,然後忍不住心裡的難過,隨即又轉身走出病房。
在走廊,他的眼圈很快通紅,畢竟司令是他的引路人,也是他的好老師,正是因爲司令,他才知道了何爲軍,何爲義,何爲氣,何爲勇!
可是今天這樣一個好夥伴走了,祝皓瀾的心裡一下子空了不少。
他輕輕舒緩了一口氣,然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四點,他想撥通林悠然的電話,但是又害怕在這個時候打去會有些不妥,他知道林悠然看着平時說話大大咧咧,其實很膽小,於是他又將手機裝進口袋。
看了看頭頂上閃爍的白熾燈,他的心竟也一時間跟着變得空洞而又無內容。
恰在這個時候,小王打來電話:“軍長,我能不能進去!”
祝皓瀾應了聲:“當然可以!畢竟是我們大家的司令嘛!”
小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並不是因爲這個原因纔要進去!是因爲司令當年在招我入伍的時候有了點幫助!”
祝皓瀾一聽,不禁道:“既然這樣,你更應該進來看看!”
小王連忙道了聲:“好的,我這就上去。”並很快掛斷電話。
祝皓瀾在走廊裡等他。
很快,兩人在走廊裡見了面,小王看着表情肅穆的軍長,他愣住了,先是沉默,然後又試探性地道了聲:“軍長,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祝皓瀾聽到小王的話,看了看他,然後在自己的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好像在翻找香菸,不過看情況最後並沒有如願,於是看了看小王。
小王連忙搖頭:“我沒有!我看你還是忍一會兒吧!”
祝皓瀾輕嘆了口氣:“好了,我陪你一起進去看看司令吧!不過到地方你可要看眼色行事,萬萬不可一進去就哭,畢竟司令的夫人在裡面守着。你哭,她會難過的!”
小王點了點頭:“放心吧,軍長,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祝皓瀾看着小王那一副明顯成熟許多的臉龐,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吧,我們進去!”
話剛說完,已經帶着小王重新返回到了安放司令的病房。
見到司令的夫人,祝皓瀾連忙指着小王道了聲:“這是我的司機小王,他聽說司令去世,非常想來見最後一面,因爲據他講,司令當年對他有恩。”
說着,他看了看小王。
小王慌忙上前幾步,先對着司令的夫人鞠了一躬,道了聲:“您好,我相信您現在的心情肯定很悲傷。不過我希望你能快點變得高興起來,因爲我相信司令在天有靈,是可以看到的。我想他也不希望看到夫人您如此的愁容吧!”
司令的夫人看着眼前這個懂事的小青年,勉強應了聲:“小夥子,我謝謝你的勸告,但是一想到——我就忍不住——心裡難受!”
說着話,她又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祝皓瀾在一旁乾咳兩聲。
小王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慌忙對着司令的夫人道:“夫人,請允許我看看司令好嗎?”老太太點了點頭。
小王隨即又向上幾步,向着已經離去的司令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道了聲:“司令,你的小學生王虎成來看您了!但願您在天堂能過得幸福!您放心,我們會替你好好照顧夫人,讓她衣食無憂!”
說完,他又向後退了幾步,接着行了一個軍禮,對着司令的夫人道:“夫人,您以後要是有什麼吩咐,儘管講,我以及其他的兄弟都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幫助您!”
老太太聽着如此一個年輕小戰士竟然說出如此暖心的話,她不禁抽泣了一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對着小王道:“這個小戰士,我真是太謝謝你了。同時也謝謝祝軍長!”
祝皓瀾聽到,忙道:“夫人,你這就顯得有些見外了,這些事情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你不用如此客氣!”
老太太輕嘆了口氣,然後又將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
祝皓瀾隨即給了小王一個眼色,那意思就是你趕快再說一下,要走人了!
小王看了看祝皓瀾,然後看着司令的夫人道:“夫人,我還有任務,不能在此久留,我就先走了!”
司令的夫人一聽小王要走,忙站起身來要送他出去。
小王慌忙攔住,道:“您老人家就不要送我了。我自己走就好!”
司令的夫人看了看小王,然後揮了揮手,道了聲:“路上小心!”其實她不知道小王說走,也就是下樓到車裡等着祝皓瀾。
祝皓瀾看着小王走出病房,隨即又對着司令的夫人道:“夫人,我們是不是將司令接到殯儀館,然後在那裡舉行祭奠儀式?”
司令的夫人點了點頭:“對,這是司令生前所留的遺囑,同時他說不希望進行大規模的祭拜,只需要手下的幾個軍官包括我們幾個人在場就行了。其他的遠方的親友不讓通知。他說自己一向喜歡安靜,等到死了也做個沉默的人!”
說着,她自己又哭了起來。
祝皓瀾連忙遞給她紙巾,同時道:“夫人,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將司令接走比較合適?”
老太太看了看祝皓瀾,然後愣了愣:“其實我想想等等阿嬌。”
祝皓瀾一愣:“夫人,阿嬌她現在美國,即使充滿趕回來,也需要一段時間,我怕到時候司令的身體會出現一些異常的狀況。”
司令的夫人又留下了淚來:“可是我想孩子見她父親最後一面啊!”
祝皓瀾連忙點頭:“夫人的心情,我現在十分理解,可是我應該注意實際情況不是?我們將司令送到殯儀館以後,可以將他放到冰棺裡。再說,你看看司令的目前情況很不理想,我們可以送到殯儀館讓化妝師幫他收拾一下。這樣阿嬌回來看到,也不至於太難過,您覺得呢?”
司令的夫人看着祝皓瀾,然後想了想,最終輕嘆了口氣:“好吧,就聽你的安排!你聯繫殯儀館的車將司令接走吧!”
祝皓瀾一聽老太太竟然同意,心裡頓時放鬆不少,隨即給軍部撥去電話:“接諮詢室!”
很快,諮詢室的電話打來:“軍長,請問有什麼事?”
祝皓瀾頓了一下:“麻煩你將殯儀館的電話給我發一下,我有急用!”
諮詢室的士兵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些不確定地道:“軍長,我們都聽說司令不行了,這事是不是真的?!”
祝皓瀾立刻眉頭一皺:“還不知道,你只管幹好你分內的活兒就行了!”
那邊的士兵只好哦了一聲,並將殯儀館的電話報給祝皓瀾。
祝皓瀾記下來,並打了過去:“你好,我們是駐市區的軍醫院,今晚零時,我們這裡有病人病逝,希望你們能派車來接一下。”
最後,他又給那個接電話的人,道了聲:“開最好的車來!”
那邊的人愣了愣,隨即用一種不友好的語氣,道:“我們的車都好,你要是覺得不行,到時候,開你們自己的車也行!”
祝皓瀾一聽,剛想發火對着電話吼,那邊卻已經掛斷了電話。他只好笑着走向司令的夫人道:“不要急,他們一會兒就到。殯儀館離這裡不遠!”
司令的夫人點了點頭:“祝軍長,雖然司令的遺言很明確,不過我還是覺得畢竟是一個司令,所以我希望你們在儀式上還是要注意一下!”
祝皓瀾明白她的意思,隨即點頭道:“夫人你放心就好了,我辦事,司令一直都很放心!”
司令的夫人看着祝皓瀾,點了點頭:“其實我也很放心!”
祝皓瀾一聽這話,禁不住撓了撓頭,繼續陪着司令的夫人在病房裡等着。
接近黎明,司令的那幾個衛兵在殯儀館的車到來之前的幾分鐘全部到達,祝皓瀾看着他們,道了聲:“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嗎?”
幾個人點了點頭。
祝皓瀾很滿意地看了看幾人,同時他們聽到了殯儀館的車播放着哀樂緩緩駛了過來。
大家慌忙讓開道,不過那幾個衛兵也覺得很是鬱悶,其中一個看上去很精神的士兵連忙對着祝皓瀾道了聲:“祝軍長,我們剛纔通知的地點都是這裡啊!萬一到時候他們都到了,可是司令已經被帶走,怎麼辦?”
祝皓瀾不加思索地道了聲:‘這個太好辦了。你這裡等着傳話。我們先走!”
那個衛兵一時間臉上顯出一種很不願意的樣子。
祝皓瀾全當沒看見,只是扭過頭去招呼殯儀館來的幾個人。
其中一箇中等身材,年齡略長,頭頂髮絲稀疏的工作人員走到了祝皓瀾面前,道了聲:“是你們叫的車嗎?”
祝皓瀾看着他那有些橫的態度,也表現出很不滿意的樣子:“是啊,我早早地就給你們打電話,這個時候纔過來!”
那個工作人員想再說什麼,一看祝皓瀾肩上的槓槓,他連忙語氣緩下來,道:“我們這樣的車是快不得的,還希望你們多多擔待!”
祝皓瀾被他那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彎驚住,隨即看着那工作人員揮了揮手:“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看看情況吧!”
隨即幾個工作人員跟着祝皓瀾他們來到了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