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巧兒看到他對着寧心笑,看到他對寧心呵護備至,看到他的心裡眼裡全是那個叫做寧心的女人,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發狂,嫉妒,並且……酸楚。她愛他。瘋狂的愛着他。
冷巧兒牽脣,笑容苦澀,手,撐着地,緩慢的站起,在他眯眸間,她背靠着辦公桌,直接撈了紅酒過來就着瓶口狠狠的灌了自己好幾口,“冷少,還記得穆彤彤嗎?”冷翼正色,那俊朗的輪廓線條緊繃着,他抿脣,不語,冷巧兒抄起酒瓶又喝了口,“她死了,你知道嗎?”
“死了?”終於,有了迴音。冷翼單手抄兜,那深色的眸,微光輕閃,忽的有些捉摸不透。
冷巧兒彎脣,指尖,輕拭過脣角,“是啊,死了,被一輛車撞死了,就在我的面前。”
“……”她的話,似真似假。冷翼不信,卻又想聽聽她究竟想說些什麼。他耐心的聽着,冷巧兒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丟了酒瓶,從包裡掏了煙盒出來,抽出兩支,一支抿在脣邊,一支遞給他,“抽嗎?”
“戒了。”冷翼踱至牆邊靠着,冷巧兒挑眉,“啪嗒”一聲,點上了自己的煙,深吸了口,再緩緩吐出。她靠着椅背,那嬌媚的眸,半眯着。極盡慵懶。
“我跟她在酒吧裡認識,她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你們的事,她的愛,她的恨,她的無奈,我都知道。”以着旁觀者的身份,她將穆彤彤的遭遇,講述給了他聽。
“她說,她跟過一個叫冷翼的男人,最初,是因爲目的接近他,後來,便將心給了他,再後來,她的目的被識破,被下了封殺令,跟過很多老闆,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每每夜裡,她都在想,其實,她根本沒有錯,席年幫她舅舅還了錢,償債的卻是她,她接近你,也是被逼無奈,從頭至尾,她是一顆棋子,一個無關緊要的犧牲者而已。”
“臨死的那一刻,她說,如果她和你換一種方式相遇,你會愛她嗎?”
“如果寧心沒出現,計劃沒敗露,你是不是……真的會娶她?”煙霧,繚繞。朦朧了她那雙期許的眼眸。冷巧兒輕緩得吐着煙,冷翼聽出了她話裡的深意,拉開門,在離開前,留給了她四個字。不會。穆彤彤。冷巧兒,就是穆彤彤。冷翼懂了,而冷巧兒,自然也知道他懂了,因爲,他叫了她穆彤彤。許久不見的稱呼。竟有種恍如隔世的味道。門,輕輕合上。冷巧兒垂眸,屈指,將那燃燒着的菸頭,緩緩的,摁進掌心。疼痛,瞬間襲來。灼燒着她的肌膚。
冷巧兒吸氣,那尚是年輕的面孔,卻是無比的滄桑,“穆彤彤啊穆彤彤,你的人生……真是失敗。”
……冷翼出了常務副總辦公室,沒有直接回總裁辦,反而,去了天台。冷巧兒就是穆彤彤,原本好端端的人,被逼得如今這般……精神扭曲。摸出身上的煙,他點上,深吸了口,才讓思緒緩緩的平靜了下來。藥草的氣息,有着寧人的效用。冷翼單手撐着欄杆,黑眸,靜靜的眺望着這座繁華的城市。腦子,很亂。空白。風,吹過。微冷。一雙手,自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冷翼微僵,眸光,掠過那無名指上的鑽戒時,薄脣,輕輕上揚,“怎麼不多休息會兒?”
“季清塵來了電話,說是診療進程很
順利,我很高興,就急着過來和你分享這個好消息啦。”
聞言,冷翼掐滅了煙,轉身看她。寧心看着地上的菸頭,脣邊的笑,緩緩收住,而後,秀眉,不自禁的皺起,“不是不讓你抽菸嗎?怎麼還抽這麼多?有煩心事?”
“煙癮太重,一時半刻戒不了。”冷翼說了實話,寧心將他身上的煙盒和打火機搜了出來,點了一支遞到脣邊,剛想吸一口,就被冷翼奪了過去,“小孩子抽什麼煙。”
“以後你抽多少我就抽多少。”
“……”寧心冷着臉跟他賭氣,冷翼輕笑一聲揉上她那被風吹亂的髮絲,“乖,別鬧。”
“我沒鬧!”
“好,我儘量。”
“……你又敷衍我。”寧心嘟嘴,臉頰鼓鼓的,冷翼好笑的捏着她臉,扯了扯,“這次不敷衍,絕對聽你的話,不過……戒菸這事得慢慢來,讓我一下子不抽我真的做不到,這樣吧,一天半包,慢慢減下來,行不?”一天半包?還減什麼?寧心搖頭,伸出兩根手指,抵在他的脣間,“一天兩支,沒得商量,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這麼少?”他啓脣,自然的含住了她的手指,寧心縮手,手腕,卻被他扣住,順勢被握進了他的掌心裡,“抽菸這事上,沒得討價還價,你老說我不聽話,那你又何曾聽話過?”
“……”寧心板着臉,冷翼拿她無法,知道她是爲他好才管着他,索性,也妥協了下來,“好,老婆最大,我聽話還不成麼?”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不能當面一套背後又一套,要是被我發現,那我們就離婚,離婚二字,讓他的臉,立馬黑沉了下來。冷翼眯眸,單手,扣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壓,“提什麼都可以,就是別跟我提離婚。”他臉色陰沉,寧心本想堵他幾句,視線,觸到他眸底的認真時,堵在喉嚨的話立馬又咽了回去,只乖乖的咬脣應了,“好,不提,以後都不提了。”
她小臉微仰,冷翼低頭,就着她微張的粉脣啄了口,“算你聽話。”被親了口,寧心呵呵笑開,雙手,環住他的腰,軟軟的,貼着他的身體,汲取着那份安心的溫暖,“我也不想非逼着你做不喜歡的事,只是抽菸真的對身體有害,你煙癮這麼重,實在是少抽的好。”
“我知道。”冷翼抱着她,掌心,覆在她柔軟的發上,緩緩的順着,“過幾天如雪會帶彥秋回家,商量結婚的事宜,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兄弟幾個聚聚,給易清開導開導。”
“景逸會去嗎?”她問了不相干的人,冷翼眉梢輕挑,語調陰陽怪氣的,“你想見他?”
“……我想見若兒。”
“行,那晚上一起吧,順便把小知也帶上,他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冷翼交待着,寧心拿着很懷疑的眼神瞅他,“喲,終於知道關心兒子了?”
“畢竟是我親生的。”
“……”寧心無語的白了他一眼,冷翼將她的碎髮捋至耳後,捧起她的小臉,打量了許久,才重重的嘆了口氣,“那小子纏着睡我們中間,我想幹點壞事都不行,以後,我們是不是隻能去外面野戰了?”
“……不正經。”寧心微紅了臉,冷翼若不是顧及着她手臂上的傷,不可能抱了那麼久還如此謙謙君
子的對她,在她額上親了口,他低頭,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道,“等你手好點了,我教你幾招防身術。”
“好啊。”……“只防別人,可不能防着我。”……“就防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小丫頭——”
“……”天台上,輕響着他和她的嬌聲低語。幸福,來的很不容易。就這樣下去,該多好。
……入夜。大華酒店獨屬於A市三少的至尊包間裡,冷翼,景逸,易清玩着牌,因爲三缺一,臨時拉了冷不知進來。因爲這小子有錢。面對這樣的組合,寧心默默的給他們拍了個照留念,而後蹭到江若兒身邊給她欣賞照片,“他們平時都這麼玩麼?”
“嗯,沒人敢跟他們三人玩牌,只有被宰的份兒。”江若兒磕着瓜子兒,猶豫了番,忽的湊近寧心的耳畔,“寧姐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前天我闖易清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他哭了,眼圈紅的可厲害了。”哭了?還在辦公室?易清這貨?寧心吞了吞口水,“你確定他是哭了?而不是被煙燻到眼睛了?”
“確定,當時他手裡拿的是柳如雪的照片,我發現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可兇了,差點沒把我嚇尿,我當場就跑了,還好他也沒追究我,只是這幾天一直沒給過我好臉色看。”
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假。
細念想想,昔日女友,即將成爲別人的妻子。若是還愛着,那顆心,確實不好受。寧心心中唏噓,看向易清的眼神有些同情,“若兒,我去下洗手間,你幫我看着點小知,別讓他單獨出來找我。”
“嗯,去吧。”寧心開門出去,江若兒一個人無聊,就蹭到了景逸身邊,見他們今兒個只喝酒不抽菸,頓時覺得奇怪的很,“怎麼,今兒個都改邪歸正了?煙都不抽了?”
冷翼摸了張牌,餘光睨了江若兒一眼,“你這丫頭就是不懂事,我兒子在這,難不成還讓他吸二手菸?”
“以前寧姐姐不在的時候,你就經常讓他吸二手菸!”
“……”冷翼擡眸,眼神涼涼的。江若兒努了努嘴,默默的躲到景逸身後去了,卻偏偏又不甘心,邊找着靠山邊嘀咕了句,“景逸說你被寧姐姐下了戒菸令,幹嘛不肯承認啊……”
這個小沒良心的,愣是將景逸拖下了水。
冷翼涼涼的眼神飄了過來,景逸捂嘴輕咳了聲,揪着江若兒的耳朵就把她摟進了懷裡,“我家寶貝就愛多話,聽老婆的話是沒錯,但冷家冷少是誰啊,你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他面子上過不去,下次你委婉點。”
易清輕掀眼皮,冷冷的看着他們在他這隻單身汪面前秀恩愛,厭煩的,將牌往前一推,“不玩了。”說好的陪他呢?一個拖家帶口的來,一個女朋友不離身,這是存心刺激他呢?易清興致缺缺,開了瓶酒半躺在沙發上喝了起來,冷翼知道他的心思,讓冷不知過去哄他,剛想摸煙,動作,在想起寧心的交待時,又猛地頓住。
戒菸,他也該自覺些。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景逸好心的遞給他一盒煙,“我知道嫂子管的緊,煙被繳了吧?沒事,兄弟我這多的是,拿去抽吧。”
看着景逸手裡的煙,冷翼想起了寧心那張阻止他抽菸氣鼓鼓的臉。
(本章完)